深藍市康安精神病院。

　　一個肥胖的女人蹲在病床上，吐著舌頭喘氣，嘴裡還像小狗一樣哼哼著。

　　她就是周曉敏，咬傷處理好之後，被轉移到了精神病院。

　　她現在的靈魂是一條鬥牛梗，她不喜歡陌生人，所以在人民醫院裡還咬了好幾個護士。

　　病床前的椅子上，坐著一個和這個女人一樣胖的男人，不太看得出年紀，正在聽取一旁的醫生給他介紹自己妹妹的病情。

　　沒錯，他就是周曉敏說的那個，在美國公司華國分部工作的哥哥。

　　“如果您確認您的妹妹以前沒有過精神病史，並且最起碼在兩天前您見她的時候還是正常的，那麽，很難想象什麽樣的刺激，會讓她喪失最基本的人類認知能力，我們已經做過測試，她的自我認知水平非常低下，對於一些常見事物也沒有認知反應，就像智商退化到了兩三歲的幼童一般，並且表現出強烈的動物行為傾向，可以說，病情非常嚴重。”醫生說道。

　　“這樣的症狀，有過先例嗎?”胖男人問道，“不管是國內還是國外，有過這樣的病例嗎?”

　　“有是有的，認知障礙和潛意識把自己當成非人類，這種病例是有過的，但是像您妹妹這麽嚴重的，不僅直接喪失語言能力，連心智也嚴重退化的，說實話，我也沒聽過。”醫生搖了搖頭。

　　“那，有什麽治療方法嗎?”胖男人又問道。

　　“如果能找到最初的刺激源的話，倒是還可以想辦法設計出康復訓練計劃。”醫生答道。

　　“不就是被狗咬了，然後被嚇住了嗎?”胖男人說道。

　　“不，被狗咬的刺激強度絕對不夠，不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或者說不僅僅是這個原因。”醫生搖頭道，拿起一張掃描的腦域活動圖:“您看，這一塊是負責人類語言的大腦皮層區域，您的妹妹這一塊已經徹底不活躍了，與低等哺乳動物差不多了。”

　　“也就是說，她康復的機會已經不大了?”胖男人站了起來。

　　醫生不知道這位病人家屬為什麽這麽問，以為他是悲傷過度，安慰道:“雖然說完全康復的可能性很低，但是我們作為一家專業的精神疾病醫療機構，會全力治療您的妹妹的，請您抱著樂觀的態……”

　　“知道了，按你們的節奏來，醫療費我會每月按時打過來的。”胖男人拍了拍醫生的肩膀，“那麽，我妹妹就拜托你們了。”

　　在醫生錯愕的眼神中，胖男人微笑著推開病房門，離開了。

　　“這……這是親哥?”醫生看著正在舔自己“爪子”的女病人，突然覺得她實在太可憐了。

　　…………

　　“啊！還真是神清氣爽啊！”一輛奔馳車後座上，胖男人長長舒了口氣，一臉的笑容。

　　“部長，您妹妹沒有大礙吧?”胖子的旁邊，坐著一個裝扮很妖豔的年輕女人，一邊給胖子按摩手臂，一邊把自己的紅唇貼在胖子的耳邊，嗲聲道。

　　“呵呵，沒有大礙的話，我會這麽高興?”胖男人笑嘻嘻地捏著女郎的下巴，“這個拖油瓶終於可以讓我消停了，成天到晚就知道嫖小白臉，惹是生非，還花錢無度，我忍她很久了，兄妹的這點親情早被她糟踐掉了，現在好了，她徹底瘋了，你知道嗎?她居然當自己是一條狗哎！哈哈哈，笑死我了，依我看，她應該當自己是頭豬才對！”

　　“您不查查究竟是什麽原因導致她瘋掉的嗎?”女人的手在胖子的大腿上遊移。

　　“沒興趣。”胖子享受地眯起了眼睛:“反正，她的下半生，就在精神病院度過啦。”

　　“哎呀，恭喜部長了，從今往後，就可以把她這個煩人精丟給精神病院頭疼啦。”女人在胖子臉上親了一口。

　　“哈哈哈，你說得對，寶貝兒，走，我去給你買個包。”胖子暢快地大笑著，“為了慶祝，今晚你要好好服侍我，聽到了嗎?”

　　“遵命~”女人嗲得快滴出水來了，聽得前面開車的司機全身一抖，差點沒把穩方向盤。

　　…………

　　美國HSD聖保羅國家大教堂。

　　在祈禱大廳側邊的休息室裡，一個須發皆白的老神父接通了一掛來自大洋彼岸的視頻電話。

　　“約翰，這個時間點，華國應該是夜裡吧?現在找我做什麽?”老神父問道，然後，他就發現了不對勁，視頻裡的男人比他印象中的要憔悴太多:黑眼圈，眼睛水腫充血，胡子拉碴，面色發黑，並且對著鏡頭不自主地顫抖著。

　　“上帝保佑，親愛的約翰，你是不是吸毒了?”老神父皺起了眉頭，“我知道你現在是漢默德蘭集團在華國的高管，但你也該知毒品的危害，上帝的子民是不吸毒的，那東西是上帝用來懲罰異教徒的！”

　　“我倒是希望我這是吸毒引起的，親愛的老威廉。”年輕人苦笑著搖搖頭:“我實在難以承受這非人的折磨，才來向你尋求幫助，你看這裡。”

　　年輕人離鏡頭遠了一點，脫掉了自己的襯衫，露出了自己的胸膛，只見那一片胸毛掩映之間，一個黑乎乎的十字架狀的疤痕，幾乎佔據了他的半個胸膛。

　　“Jesus！”老神父驚呼一聲，“這是……什麽?”

　　隔著屏幕，似乎都能感受到那股無比黑暗的力量氣息。

　　“你的十字架呢?”老神父問道。

　　“你是說這個嗎?”約翰拿起一隻密封透明塑料袋，袋子裡裝著黑漆漆的碎片粉末:“它碎了。”

　　老神父倒吸了一口涼氣:“那可是被大主教祝福過的‘天使信物’！怎麽可能會變成這樣?是什麽人，居然敢褻瀆上帝的榮光?”

　　“我不知道。”約翰苦著臉，“我只是遇到了一個被黑魔法詛咒的華國下屬，然後我也被他身上的黑魔法沾染了，我推薦他去馬來國的一位巫師那裡， 結果那個巫師也死了。”

　　“老威廉，你不在我旁邊，感受不到這股黑暗力量的強大，但是我要告訴你，這比當年你們耗費120個聖騎士的生命爭奪到的‘撒旦之角’還要黑暗很多倍！我只是稍微沾到了一點，而且還有十字架的阻擋，可我還是難逃一劫，你看看我，我感覺自己快要死了。”約翰說道。

　　“那你快趕回來吧！去見見主教大人，他說不定有辦法的！實在不行，可以申請讓你接受‘聖光洗禮’！”老神父說道。

　　“不，老威廉，我不會回去的，誰也不知道我會不會繼續把這黑暗力量傳染給更多的上帝子民！”約翰搖著頭，一臉的堅決，“我也是上帝的子民，我不能這麽自私。”

　　傻子才會接受“聖光洗禮”——那簡直就是火刑！

　　“……願上帝保佑你！”老神父似乎很受震動，“那你說怎麽辦?”

　　“我申請一支聖騎士小隊前來華國調查，並且安排一位聖光執事來為我做彌撒，看看能不能驅散我身上的黑暗。”約翰說道。

　　“好的，我會幫你遞交申請的，你再堅持幾天。”老神父點點頭，“願上帝保佑你！”

　　………………

　　“呼！”視頻通話關掉了，約翰深呼了一口氣，然後低眉順目地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口，低著腦袋，恭敬地用華語說道:“先生，我已經完全照您的話做了！您能不能……”

　　約翰的前面，是一個強壯的背影，他正晃蕩著一杯紅酒，愜意地觀賞著深藍市的夜景。

　　落地窗玻璃上映照著的，是張偉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