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她坐在櫃台發呆,手中提筆寫字,密密麻麻的,寫出的都是他的名字。
這麽多年了,她綁住自己的眼睛不去關注他的點點滴滴,綁住自己的腳不回中國見他一面,但終究,還是沒有綁住想他的那顆心。
曜陽已經很大了,他很懂事,也很聰明,他避過關於他父親的話題,就這樣陪在她身邊,做好自己人本分。
她猜,曜陽心裡也許也是想自己的父親的。
可是抱歉,她給不了他父親。
那個人,對她,對曜陽,都是一道不可磨滅的傷痕。
除非黃土白骨,否則永遠不會消失的傷痕。
有人說,時間可以磨滅一切傷痕,一開始,她信了。
後來,她發現錯了,如果傷口從來沒有經過處理,隨著時間的推移,它只會越來越嚴重,然後腐爛發臭。
對於她而言,就是這樣。
忽然,一隻手搭在她不動的手上,她抬起頭,那人笑容燦爛,春光明媚,“在想什麽呢?花被偷了都不知道。”
他的目光瞥向後面一個抱著巨大的向日葵逃跑的調皮孩子身上。
“我相信他一會兒會來給錢的。”
這種孩子,她遇到的不是一個兩個了,但到最後,他們都會在她的店門口放下一兩個硬幣。
慕傅琅失笑,將她帶進店裡,“看來你在這裡生活的不錯。”
“是挺好的,只是過幾天又要到中國進貨了。”
去中國進貨,往往是她最害怕的,因為會遇到那個人。
幸好,她差不多一年才去一次。
“你不知道嗎?他早就回到了英國。”
“是嗎?”她啞然失笑,“看來是我在他心目中把自己想的太重要的。”
她以為,南寒明回到英國,是為了和森蓮慕思結婚。
慕傅琅了然,但沒有戳穿,也許就讓她這樣以為,會更好。
“那你還去嗎?我記得,每次,你都是叫別人幫你帶的。”
“是啊,但這次,真的沒有人幫我了。”
瑞娜跟著她丈夫回了家鄉,沒有在北京了,所以,只能這次只能她自己去了。
顧曜陽從臥室伸出一個頭,他剛才聽到了他們的聊天內容,“媽咪,我們要回中國嗎?”
之前他就一直很想去中國玩,但是因為顧憐惜不同意,也就沒有多說了。
顧憐惜點點頭,“曜陽,你想去嗎?”
“想。”顧曜陽不假思索的點頭,“我聽老師說,中國是一個很美的城市,但是我沒有去過。”
“好,媽咪過幾天就帶你去。”
“那慕傅琅叔叔也會去嗎?”
慕傅琅失笑,走過去揉揉顧曜陽的頭,“叔叔還有事要忙,就不去了。”
顧曜陽失望的點點頭,“那看來只有我和媽咪去了。”
顧憐惜站在旁邊看著他們的互動,用眼神示意顧曜陽不要再說了。
“你希望我去嗎?”
顧曜陽看了看顧憐惜的“威脅”,又看看一臉和善的慕傅琅,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當然希望啦。”
顧憐惜默默的汗顏了一下,扶額表示頭疼。
這孩子怎麽什麽都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