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嘗歎知不足,或問其故,帝道:“行軍用兵予不如子陵,運籌帷幄予不如文卿,善任伐謀予不如道成。”DD《漢志?帝王本紀》
牢獄之人,必死之眾。如果人反覆皆必死,可以為死士,可以當雄鋒。石墨無力承諾眾人此戰以後力諫皇帝保他們不死,如不持之,恐城破,眾人再為賊寇。見眾人各執尖銳,還未等開口,賊有強壯者道:“內亂因不食,非不同心。邊軍戍守艱辛,我等亦知之。請為君戰,犯我強沛者,雖遠必誅!”眾人紛紛附和,官軍皆感動。石墨道:“本恐君等無以奉,今見可用,請同生共死!”強壯者再道:“如得生,請從容死!”墨再繃不住淚水,高聲道:“真壯士也!為國捐軀,請祭為勇!”眾人一心,萬人同泣。賊眾愈發緊逼,墨攜眾人登城戰。
郡內民不論老幼皆來運送,婦女則往來遞送弓矢水飯。趙鏑登城見道:“北地持必不久,恐內生變,故歸以救。如今三縣民皆從我歸,烏桓亂內矣。”石墨看了遠方很久,發現敵人的火光在夜色中逐漸明亮,緩緩道:“眾往從議,以備不測。”
史巋道:“賊來勢洶如黎,三千精銳如何破?城高池深,然可用者不過五千。”
石墨道:“先以史家名號震賊,賊見世家必不敢罔斷。賊精銳凶悍,非同等或萬矛不可撕裂,欲平賊寇,先安外郡烏桓。如夾攻,我等必不得守備,況禹功眾鎮於南。”
趙鏑道:“三千精銳強M,我時救文龍兄亦不敢當也。北郡烏桓何以治之?”
……
春來之夜,黑雲漸低,雖分辨不出夜晚是否有黑雲,不過他一定讓黑夜更黑暗。墨命斥候趁亂東去,先命告烏桓校尉及史公事。再以一使者往勸擄掠烏桓,告以唐氏族人死於其中,欲資軍攻,請好自為之。
子時時分,銅壺沙漏走了半個時辰。漸漸聽聞遠方出現盔甲的摩擦聲和步調的震顫。石墨命眾人於馬牆處挖通坑置火種,再命人多備水上城。白元涉未持火把,命眾人推車列陣,以火石投城,先後砸數十次,城上無一人,忽然見水滅火聲,後再不聞一聲一響。
白元涉驚疑,恐內有伏兵,命眾分散潛伏,令眾攻城。墨聞腳步愈近,下令以火矢射馬牆處火種,一輪火光,馬牆忽然如同炸裂一般被點燃。火光僅照射到城牆的一半,卻映明了敵人的動向。眾人見賊眾有欲摸黑架梯者,有持弓矢者,皆發箭射之,所到處皆應弦而倒。
常績與李聿共持軍二千守備,賊眾乃從麓山及定武郡來,延山脈者,眾不下八千。縣城多殘破,然相持已五日,賊不得登城,官軍不得休息。聞射聲校尉敗麓山賊於定武南,方才安心守備,待以援軍。
臨近清晨,白元涉見眾疲弊而無所進。命眾退五裡下營,命三千精銳往挑戰。墨見賊退,皆欲休息,忽聞賊精銳至,臨城下叫罵,有人用弓矢射他,奈何甲具精銳,人與馬皆無動於衷。墨急忙命眾人歸休息,不令出戰,不為賊擾亂。二軍相持不下……
四月,青州再起肅十萬攻冀州,兗州內三郡又複起,合於豫州山賊,眾三十萬略長江。江東吳氏,淮水韓氏,會稽丁氏皆得征辟歸於朝堂。丁氏子丁略入鎮西涼邊患,居長安以守。帝恐山東事弊,調涼州軍二萬精銳聽於並州,益州八郡皆調蜀錦以財用。南則去荊州牧,僅置刺史部監察。長沙,零陵,淮州六郡皆置郡守以禦山蠻。
“帝無暇顧及上郡一地之患。”這是臧雲醒來的第一句話,
雖說石墨重傷,傷不再內髒。臧雲輕傷,因途中跌馬傷肺所致。“文龍傷病在身,不可輕易走動,我命人照顧你起居。”臧雲正色道:“君如僅顧我一人,何以顧天下?今賊勢於外,禍延於基。如不保上郡,他日流離南北,何以面對蕭統?”石墨道:“昨夜賊攻我,不敵我用,已退去。今氣急敗壞以精銳挑釁,我未令出戰,僅待時而動。”臧雲道:“君守備有余,攻之不足。賊三千精銳如入口之肉,賊攻一夜,除精銳皆疲弊,此時不出何時出?君失一機也。” “……”
“今勢如何?我得修養,當可為君指揮。”石墨見臧雲通知內外,便不再多言,畢竟錯失良機,時不再來。不如趁現在,來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以詮用信。
臧雲聞墨得史公之意,適當刑徒以充軍用,乃道:“史公妙矣,老謀深算。如此戰得守,我當以實報上,陛下未必不會釋放賊眾以充我用。此勢之基而謀之始,兄長務必記得此事。”
戰火還在蔓延,聽聞許守之禦兵下攻青州,獲殺三萬,降者五萬,略縣二十七。兗州東郡守新敗於徐州境,東海郡湯氏出資貢軍用,仕子與孔氏共稱於朝堂曰雙儒。
白元涉見久攻不下,命眾強攻,登城者眾二萬,元涉以倍則擊之,十則圍之的原則,不再計較得失,命圍四城攻。上郡城有四地八甕城(此時甕城尚未成型,不過已然有此模樣。),可環射無死角,牆厚而高,與五樓高處設弩機口,可居高臨下射賊,賊眾多無全厚之甲,反覆進退三次不得攀登,死傷達六千。城內雖無大傷亡,弓矢將盡,糧草欲空,矛折盾裂,恐不久於城上。
又行一日至傍晚,射聲校尉先殺到常績處,賊預先聞,皆潰逃,掩殺不過得眾近千。
石墨弩矢盡,弓盾裂,城上展開白刃戰。下登者,仍如蟻附。白元涉親登城與趙鏑戰於一處。四地合圍,眾人見必死高聲道:“死之國乎,殺!”賊眾竟不得入一步。石墨親兵屯衛左右,但見環首刀已然卷刃,後備無力,皆動用石塊及巨木投砸賊。石墨不顧流血,震臂高呼:“安得猛士兮守四方!風!!”城中老幼亦竭力抵禦。
忽然聞得一聲蒼涼而悠遠的軍號聲,天邊林中出現了整齊劃一的身形,迎合著南方西下的殘陽,震懾了所有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