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久,時刻都保持著警惕的姬媚兒就發現情況不對。
她一邊望著貨櫃車上的倒後鏡一邊說道“姚律師、田會計,我們被人跟蹤了。”
崔俊毫無經驗,聞言更是吃了一驚,他差點有些把握不住方向盤的道“那我們怎麽辦?”
“別慌”姬媚從容一笑道“姚律師,你有沒有帶手機?還有,車上有沒有市區的交通地圖?”
胡琳急道“有,這兩樣都有。”
言罷,胡琳伸手從駕駛座前的一個抽屜裡拿出一張地圖遞給了姬媚兒,然後她又從手袋裡拿出了手機。
姬媚兒接過地圖先看了一會才道“田會計,市郊往北京方向的高速公路你該去過吧?”
“去過”崔俊一邊開車一邊應道“前兩田我就和胡琳去過一趟北京。”
姬媚兒雙目一亮,道“那麽在進入湯家嶺的那段高速公路上有一個彎道你該知道吧?”
“知道”崔俊記憶猶新“那個彎道的彎度比一般的彎道要大的多,汽車拐彎後就看不到後面的車輛了,所以老遠就有很多的醒目的警示牌告誡司機在這段公路上要減速行駛。”
姬媚兒點了點頭道“我也經常在那一段訓練,知道那個彎道往前七、八十米就有一個車輛轉道口,這些跟蹤我們的記者用的都是小車,車速比我們這輛大貨車要快的多,而在市區內我們又不能開太大的車速,所以我們只能在那裡甩掉他們,姚律師,請你現在就用手機調一輛車在彎道旁的小路上等候,司機到了那裡要注意隱蔽。”
頓了頓,姬媚兒又繼續說道“易地而處,在高速公路上他們要跟蹤我們,就必須將車距保持在百米以上才不易被我們發現,而我們將車開到那裡後,就直接在彎道前的轉道口轉道回濱河,由於高速公路上只能在轉道口轉道,那時追在我們後面的車輛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我們驅車和他們相向而過,當然,他們肯定也會在轉道口轉道的追在我們後面的。”
“回到彎道後貨車一拐彎他們就看不到我們了,我們就有時間將車停下來讓林磊和樂小姐,還有我和姚律師下車,坐上我們事先就藏好的小車,然後田會計就要開著貨櫃車將他們引到濱河市區兜上幾個圈子,而我們,就已乘上小車回濱河去我們想去的地方了。”
崔俊聞言興奮的道“好辦法,我這就往高速公路上開。”
胡琳馬上用手機聯絡上王毓詳細的吩咐了一番。
半小時後,崔俊果然在湯家嶺的地界牌處看到了那個彎道,而且又看到彎道前果然有一條僅容一輛小車通過的羊腸小道,彎彎曲曲的也不知道通向了哪裡。
為保險起見,胡琳在通過彎道前又和王毓聯絡了一遍,得知自告奮勇前來接應的王毓早已布置就緒,連忙再次用手機通知了仍在車後貨櫃裡的王燦,讓她和林磊做好了下車準備。
駛過彎道,崔俊依計保持原速直往轉道口駛去。
這時在他們車後追蹤的那幾輛小車因他將車駛進了彎道而不見了追蹤對象,他們擔心有失就略提了提車速。
因此,在他們駛入彎道時,睜好來得及看到崔俊駕駛著那輛貨櫃車進入了高速公路右側的車輛轉道口。
他們頓時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但又不想做的太明顯而被對方發現,也隻好保持原速前行了四、五十米才和崔俊開著的貨櫃車相向而過。
在雙方一閃而過的瞬間,姬媚兒仔細的數了數,她發現總共有三輛小車參與了追蹤,同時,她還看到最前面的那輛車上有人正在用何惠安使用的那種遠程攝影機對準了貨櫃車的駕駛室拍個不停。
不一會,貨車又回到了彎道。
胡琳和姬媚兒連忙下車急步行到車尾打開了貨櫃。
等林磊和王燦跳下車後,崔俊立刻將車檔調到最高直朝濱河開去。
這時王毓早將小車開到了那條小道口,胡琳等人二話不說拉開車門就坐到了車上。
王毓等眾人坐穩就將小車開進了小道,大約行駛了五米左右才將車往右一拐停下。
一棟建在小道旁的廟宇正好擋住了從高速公路望向這處的視線。
四、五秒鍾後,他們就清楚的聽到有三輛小車一閃而過,顯是追向了正駛往濱河市的崔俊。
至此,他們就成功的擺脫了記者的追蹤,緩緩的踏上了回濱河的路程。
當他們回到濱河市市區時,崔俊的那輛貨櫃車以及跟蹤他們的那三輛小車早已不見了蹤影,看來是在濱河市的某處公路上閑逛著。
不過,這時開車的王毓卻沒了主意,問道“姚律師,我要把車往哪裡開呢?”
胡琳笑了笑道“毓子,請往廣電局家屬區開。”
“好咧”王毓一邊開車一邊問道“石頭,你什麽時候去日本?”
林磊笑道“三天之後,毓子哥,我聽說你也會去,是嗎?”
“是的”王毓額首應道“在那裡我們兩兄弟都不會閑著,你要踢好足球,而我也要幫你管好那些財產。”
林磊聞言問道“你有信心嗎?”
王毓反問道“你有信心嗎?”
之後,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小車停下後,他們下車就往王乾租下的那套租房走去。
由於龔志躍、舒姨等人都在恆江有了合適的職位,因此當初王乾設在這裡的公司基本上已是人去樓空,只是那時購置的辦公設備一時無法處理而暫時的保留了這個臨時的辦公場地,沒想到這回卻正好派上了用場。
走進房內,胡琳就對一位迎上來的老者介紹道“林磊,這是鍾師傅,遠大電影有限公司的化妝師,我想請他先幫你化化妝,然後我們再去拍攝現場。”
林磊含笑看著那位老者道“可以呀,鍾師傅您好,麻煩您了。”
“沒關系,王先生請坐。”那位鍾師傅仔細端詳了林磊一會道“這是舉手之勞,不過,再化妝前我還要個你淨個面。”
言罷,他從隨身攜帶的一個手提箱裡拿出剃刀幫林磊剃去了一些唇上的胡須,並用一個早就做好的假須給林磊粘上,然後又在林磊的眉眼處做了一些修補,把兩粒核桃大小的圓珠遞給林磊道“請把它們含在嘴裡,一邊一顆。”
林磊依言施為後接過鏡子一看,只見鏡裡映出的競是一個連他自己也不認識的人,這個人濃眉大眼還蓄了胡須,年齡看起來在三、四十左右,臉型胖胖的。
林磊不由暗歎這位鍾師傅的化妝技術高明,僅十來分鍾就能把一個人變的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
隨後,鍾師傅又幫胡琳、王燦等做了做修飾,頃刻間,房內除了王毓還保持著進來時的模樣外,其他人都已是面目全非了。
姬媚兒也曾涉獵過化妝之術,而且還自認造詣頗深,這會見到這位鍾師傅競能在十來分鍾內改變一個人的基本相貌,不由的歎為觀止,大興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感慨。
這是林磊第一次在這麽近的距離內看到沈小璿,自然而然的,他就暗暗的把她和方姐、雪春還有王燦做了一番比較,得出的結論卻是沈小璿比她們還要略勝一籌,不愧是紅遍天下、傾倒眾生的絕色尤物,令人不自覺的生出一種自慚形穢之心。
同樣的,沈小璿也在打量著林磊,對她而言,林磊可說是一個非常神秘而又陌生的人,從齊謝集團花費巨資把她請來的那一天起,她就在暗地裡想象著這個和她演對手戲的神秘人物。
因此,當她乍一看到頭上不著寸發的林磊突然出現時,她還是忍俊不住的笑了一笑。
好在她的經驗豐富,早已不是那種剛進娛樂圈的新手,所以很快的她就調整了一下情緒回到了對角色的演繹當中。
由於她處置得當,因而她的這一微笑看在項迎安的眼中,還以為這是她的即興發揮,就象是少女見到了心目中的小情人出現時所要表達的那種愉悅心情,絲毫不著痕跡。
那樓梯盤旋而下的設計正好方便攝影師從各個角度拍攝拾級而下的林磊和沈小旋,而這時廳內早已響起了動人的音樂,那些男男女女紛紛隨著那音樂的節拍翩翩起舞。
為了配合沈小璿的白色長裙,導演給林磊安排的也是一套晚禮服,只在領口處系了一個黑色的蝴蝶結。
根據劇本的要求,他和沈小璿的服裝裡都含有一些熒光物質,在那四盞色燈的映照下,服裝也會呈現出藍、紅、紫、黃四種顏色的光影效果。
而且,化妝師還在沈小璿的頭髮上塗了一層含有熒光物質的發油,那種發油經色燈的燈光一照,能隱隱勾幻出一團色光,遠遠望去就似一頂金冠型的晶熒光帽。
林磊雖剃了光頭,卻仍被鍾師傅把那種熒光物質摻入頭油中塗抹到頭上。
所以這二十四級的樓梯也並不好下,劇本要求演員既要做到雍容華貴深具皇室氣派,又必須配合那四道不同顏色的色光變幻出一種穩定的光影效果。
當然,那躲在暗處的燈光師也會竭盡全力的控制色燈來配合演員的身形步伐。
所以當林磊跨下樓梯的第一步時,異感就立刻感應到燈光師及時的在一個遙控板上按下了一個按鈕,而那原本集中束射的藍色光束也在突然間散了開來,直照在林磊和沈小璿的身上,其范圍隻堪堪的籠罩了他們兩個人的身體。
出於好奇,林磊油啟用了一心二用的神通,第一次用異感來感應自己的形象。
這是一種很奇異的感覺。
他真的看到了自己和沈小璿在那道藍色光束的映照下,身體各部均反射出一種蒙蒙朧朧的藍色光暈,就象他們的身體是自然而然的在散發出一種薄薄的藍影卻又白衣勝雪,頓時呈現出一種神秘的絢麗色彩,而且他們的頭部也若隱若現的閃爍出一頂皇冠般的光暈來。
還有沈小璿那白玉般的玉頸,發際上藍色光暈映照下光輝至潔般的美到了極至,隻令林磊一陣一陣的心神蕩漾幾至不能自己。
有人悄悄的拉了某處的一個電閘,早已安裝在大廳四角的四台強力風扇也於同時啟動,並在大廳的頂空形成了一股旋轉的氣流,令仍在高處的林磊和沈小璿的衣裳獵獵而飄,遠遠望去,他們的身體上就象是有一道繞體而過的藍色光暈循環不息。
隨後,風扇的開關又被人關上,兩人身上的藍暈也隨著穩定下來。
燈光師又將色燈緩緩沿梯直下。
感應到藍燈移動的林磊立起反應,連忙舉步踏實了第一級樓梯。
沈小璿也憑著其豐富的經驗相繼踏下了腳步。
兩步之後,她馬上就察覺到林磊配合燈光師捕捉色燈的能力遠勝自己,就乾脆讓自己緊隨著林磊下樓,隻把全部的心神投入了對角色的演繹當中。
錄影棚內,項迎安緊盯著攝影機反饋到屏幕上的圖像,見沈、王兩人配合默契,緊緊抓住了移動的燈光,心中大喜連聲吩咐道“很好,很好,繼續拍下去,不要停,不要停,就這樣了。”
攝影師的耳內均戴有耳機,全都能清晰的聽到項迎安的話,連忙依言施為把攝影的鏡頭緊追著林磊和沈小璿。
紅光閃出,藍光立刻消失不見,而這時林磊和沈小璿已經下到了旋轉樓梯的第六級上。
劇情發展到這裡,沈小璿便轉過螓首深情的向林磊望了過來。
看著沈小璿那雙明媚動人的大眼睛,林磊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方姐,他也用一種一往情深的眼神回望著沈小璿。
沈小璿被他看的芳心一顫,隻覺的他的眼神憂鬱而又充滿了無奈,在這一刻,她竟感受到一種深深的憂傷,一種孩子般的純真和至愛,令她忍不住想要把他抱在懷裡憐惜一番的母性情懷悄然的在她的心中升華。
這是她第一次在工作中生出了戲分之外的感情。
攝影師都是老手,都不約而同的把鏡頭對準了兩人的雙眼,成功的捕捉到了這一難得的瞬間。
項迎安見狀長身而起。
他把雙手撐到桌面上湊近屏幕道“這個特寫做的好,繼續,繼續。”
紫光又閃,沈小璿戀戀不舍的收回了目光,芳心深處頓感一陣沒來由的空虛和寂寞,她那挽住林磊的玉臂也不自覺的緊了緊,象是要抓住一些即將失去的東西似的。
沈小璿也感覺到了,她玉臉一紅連忙技巧的放松了手臂。
黃光再閃,這又使林磊想起金帝那金黃色的球衣,想起自己第一次穿上的,就是金帝那金黃色的球衣,從那以後,他就一直穿著九號的球衣弛騁再綠茵場上,經歷了艱苦卓絕的九場大戰,終以他那出色的球技和能力贏得了隊友的尊重和教練的認可。
一種自豪和激奮的心情使他腳下情不自禁的加快了腳步,龍行虎步的跨下了旋梯。
在異感的幫助下,林磊已用不著低頭去看那樓梯的高度和旋轉的角度,隻一味的用一重堅定的步伐邁出腳步,集中精神去演繹劇本的情節,所以他的腳步間就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種信念堅定、不怕任何險阻的陽剛之氣,看的錄影棚內的項迎安雙目放光,異彩練連閃。
他這種充滿自信的沉穩氣勢也立刻感染到了沈小璿。
沈小璿經驗豐富,見林磊已經按劇本的要求進入了角色,連忙緊緊的配合著他加大了步輻跨過了黃區的六級樓梯。
燈光師也心有靈犀的按劇情的發展加快了色燈的旋轉速度,總算及時的趕上了演員那突然加快的速度和步輻。
一曲舞罷,林磊和沈小璿正好走下了最後一級樓梯。
緊接著音樂再次響起,林磊和沈小璿也加入了舞者的行列。
這時燈光師已控制著把四盞色燈都映照在兩人身上,並時不時的調整著每一盞色燈的照射強度,就象是畫家在畫畫一樣,使四種不同原色的色燈射在林磊和沈小璿的身上不斷重疊,不斷變幻強度和色彩,從而衍生出五顏六色的七彩霞光,令人目不暇接。
由於那種色光是來自演員自身的服裝,不同於一般的特技效果,所以這時的林磊和沈小璿就象兩個有著七彩霞光繞體的神話人物,充滿了神奇的色彩。
攝影師又故意把攝影機的焦距拉近,故意放大那兩人身上的朦朦光影,使之如嫋嫋升騰的煙氣般變幻,頓使熒屏裡的林磊和沈小璿成了一對七彩煙影繚繞不絕的神仙眷侶。
頃刻之間,廳內除了林磊和沈小璿仍在舞池起舞外,其他人全都不約而同的停下舞步來看著這對金童玉女的表演,其中一些美麗的少女還用一種迷醉的眼神看著林磊。
當然,這也是導演根據劇情的發展而特意安排的。
最後,林磊和沈小璿一曲舞罷再次攜手登上旋梯消逝在那入口處。
在消逝前,林磊伸手拍了拍禮服左胸處的齊謝標志,並用一種充滿自信的語氣說出了全劇唯一的台詞“齊謝聯手,天下無敵”。
“還不錯”項迎安看著林磊的頭像定格在屏幕上道“眼神深邃有力令人為之一振,步伐堅定沉穩,正好用一種粗曠的陽剛之氣彌補了臉形普通、平凡的缺陷,林磊,你知道我為什麽要馬上開拍嗎?”
林磊自然答不上來,道“我不知道。”
項迎安望著熒屏上林磊的頭部特寫道“不信的話,你可再試演一次,我可以斷言你將很難達到這次的效果。為什麽呢?因為據我所知,你並不是那種有著豐富經驗的老演員,說入戲就能入戲,而且還會一次比一次好,你和他們相反,再演下去只會愈演愈遭,你記不記的在拍戲之前,我一直在試著用各種方法來鼓勵你,試著讓你建立起很強的自信心?要知道飾演一個王者,最重要的就是氣質和風度,就是他要充滿了活力和自信,那就是王者的靈魂,你做的很好,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林磊沒想到事情這麽順利就能完成,忙道“這是我應該做的,導演,既然戲已經拍完,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項迎安聞言奇道“你的戲分確是完成了,也不一定非要留在這裡不可,不過,今天這裡可是眾星雲集,場面難得一見,你就不想在這裡盤桓一下?小夥子,我看的出來你是個新手,潛質還不錯,所以我建議你好好的把握住這個機會,和他們交流一下,這於你今後的演藝事業會有很大的幫助。”
林磊這才明白這位項大導演還真把他當成了一名演員,他也感受到項導演似乎真的很關心他的前途,心知這是個徹頭徹尾的誤會。
當下林磊也不解釋,隻道“我想回家陪母親,項導演,謝謝您。”
項迎安卻在想這樣的機會別人求都求不到,你倒好,輕易的就這麽放棄了,頓時覺的有些不能理解。
但在表面上,他還是禮貌的回道“不用謝,既然你還有事, 那你就去吧。”
望著林磊遠去的背影,沈小璿悄悄走近問道“導演,他這是去哪裡?”
項迎安答非所問的應道“你覺得他的這個廣告演的怎樣?”
“很顯然,他是個新手,基本功還不行,連舞都跳的很生疏、僵硬”沈小璿美目中異彩連閃“但我發現他很有才華和天分,有些細節的演繹連我都自歎不如,項導,您為什麽就這麽讓他走了啊?”
項迎安再問道“你認為繼續讓他拍下去的話,他還能有突破嗎?”
沈小璿沉呤半晌才若有所悟的道“不錯,現階段他已經做到了最好,也已經達到了瓶頸,再拍下去只會越弄越遭,或許在若乾年後,等他的經驗豐富了才能有所突破,這是勉強不來的,他是哪家電影公司的演員?”
“這我就不清楚了”項迎安聳聳肩道“這個廣告的背景很神秘,酬勞卻是高出了我的想象,況且你也該清楚我的工作原則,工作以外的事我很少過問,但我相信,只要他今後仍在演藝圈發展,我還是有機會和他合作,你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