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霧繚繞，有一巨石懸空而立。

巨石之上，一張石桌，四張石凳。

周圍有仙鶴翱翔飛舞，空氣之中，有雪梅傲立，清香撲鼻。

如雲仙子，已經恭候在石桌旁了。

她身邊，還有兩個女孩子，應該就是歌情歌靈。

我望向葉傾城，葉傾城微微點頭:“全都是特殊體質。”

如雲仙子微微笑道:“黃泉大人，別來無恙。”

她很漂亮，不像百合仙子那樣冷豔，也不像葉傾城那樣風騷，沒有蘭妃的胡鬧，沒有妙兒的粘人，也不像如意那麽乖巧。

但她有一種特殊的氣場。

那種感覺就是——就是她時時刻刻微笑，平易近人，但偏偏卻又是生人勿進，靠近她很簡單，成為她的朋友很難。看她微笑簡單，讓她摘掉面具很難……

這個女子，提防心太重太重。

她的世界裡，只有她一個人，剩下的，全不相乾。

這和我沒關系。漂亮不漂亮無所謂，是34D的胸還是34E的胸我也不在乎，那雙大長腿一米幾我同樣懶得去計較。

我來這裡，是弄清楚她到底要幹什麽。當初，派來歌舞和歌姬，抓我回來，做什麽。

我懶得和她套近乎，直接一屁股坐在石凳上。

百合仙子，等幾個姑娘站在我身後，默不作聲。

如雲仙子也不生氣，笑了笑，道:“慕容老爺子，您請。”

慕容太常猶豫一番，一咬牙，坐在我的身邊。

四張凳子，我一張，慕容太常一張，如雲仙子一張。剩下一張給誰?

如雲仙子望著蘭妃，笑道:“這位就是蘭妃妹妹吧，你也請。”

蘭妃嘟著小嘴:“哼！”

我不耐煩道:“行了，這一趟來，不是交朋友的。如雲仙子貌似也不想和我們交朋友。敞開天窗說亮話吧。”

如雲仙子笑了笑，不緊不慢，取天泉水，取靈茶，不敢用仙力火焰，堂堂仙帝，特意弄來了億年垂香木燒成木炭，紅泥小火爐法寶祭出，小心翼翼照看著炭火，燒水煮茶。

靈茶在天泉水中起起伏伏，果然當得起一個煮字。

如雲仙子開口了:“諸位有沒有興趣聽我講過故事?”

沒人吭聲。

但如雲仙子仍舊娓娓道來:“三十三萬年前，一個小姑娘哇哇啼哭，周身雲霧繚繞，降臨人間。那一天，母親難產而死，那一天，天狗食日，大白天伸手不見五指。然後，以小姑娘家為界限，東邊暴雨傾盆，西邊烈日曝曬。當天晚上，山洪就爆發了，村子裡原本挺大，三百來戶人家，眨眼就沒了一半。小姑娘滿月那天，父親進山打獵，被妖獸吞了，找到的時候只有一顆血淋淋的腦袋，和一堆啃光了血肉的白骨。收養她的是村頭的一個老太太。瞎了一隻眼，佝僂著背，舌頭沒了一截，一個胳膊還被人砍了。那老太太總是把自己包裹在袍子裡，待在家裡不出去。因為很醜陋，村裡所有的孩子都喊她老妖婆！”

她紅著眼睛，聲音有些嗚咽:“她原本不屬於這個村子，是從外面搬來的。沒人知道她來自哪裡，沒人知道她過去是怎樣的人。不要以為她是個隱世不出的高人。不……她只是一個傻女人，原本家境富足，卻遇人不淑，跟著心目中的如意郎君，不顧父母反對，私奔離開。然而半路上卻被那個如意郎君玩膩了拋棄掉，又遇到山賊劫匪，抓到山上，受盡了折磨。她半瘋半傻，但對那小女孩，卻真的好到了極致。村裡很多孩子都說那小女孩是天煞孤星，是受了詛咒的人，是妖女。她拎著拐杖，喊不出話，嗷嗷叫著，把其他孩子趕走嚇哭……她抱著自卑的小女孩，每到深夜就去看星星，指著天空中一顆最亮的星，然後在地上劃拉著蚯蚓般的字跡。她說，在她心裡，小女孩就是最亮的那顆星。”

如雲仙子頓了頓，接著道:“小女孩十歲那年，有一段時間每天都重複著做一個夢。夢中一個長大的自己，教她仙術。小女孩真的會了仙術，吞天地靈氣，實力突飛猛進，短短兩年功夫，就達到了半仙修為。小女孩想著終於到了該是她保護母親的時候了，然而，就在這時候，來了個仙人。村民請來的，說自從小女孩出生後，村子裡就災難不斷，說小女孩是妖女，要來除掉小女孩。一場大戰，小女孩身受重傷。是老太太拚盡了全力，抱著仙人的腿，為小女孩爭取來一絲逃命的機會。小女孩逃出升天了，老太太卻被仙人懲罰，靈魂打成了碎片，封印在身體裡，成為僵屍，永生永世不得進入輪回，生不如死。”

妞妞:“嗚嗚嗚……好可憐。那個仙人，太可惡了！”

百合仙子皺著眉頭問:“那個小女孩，就是你?”

如雲仙子紅著眼睛，擠出一絲微笑，道:“不錯！就是我。”

她輕輕一揮手，袖中有乾坤，一個斷腿，少了胳膊，沒了舌頭，瞎眼的禿頂醜陋老太太出現在我們面前。

僵屍……

不知道多少年的僵屍了……

這具僵屍， 一直沒有進階，始終是最低等的僵屍，裡面封印著破碎成光點的靈魂。

如雲仙子道:“百合姐姐，你應該最能了解我的心思。否則，你不會對妙兒如此的好。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我母親為了我，才變成這樣。我要救她！”

她咬牙切齒，一身傲氣滕然而起，一字一頓:“即便是逆了天，我也要改回來她的命！可逆天改命的十樣東西，太過於困難了。不過……”

我皺著眉頭，似乎有些想明白了:“不過怎樣?”

如雲仙蹤:“不過，我發現了另一個救我母親的辦法。”

我:“命運之門?”

如雲仙蹤:“對！命運之門！不是來到命運門前，而是進去。傳聞，只要進入其中，就能找到改變一個人命運的法門。”

我:“所以，你收的這些弟子，歌姬，歌舞……全都是天賦異稟，能幾步來到命運門前的人。”

如雲仙子點頭:“沒錯。只有這樣，才有更大的機會，把命運留下的烙印修煉到極致，然後第二次進入烙印之地。只有進入烙印之地，就有機會找到改變一個人命運的法門。”

我:“你怎麽選出來的這些弟子?如何知道她們更容易掌控自己的命運?”

如雲仙子:“你不問問，我為什麽要找你?”

我:“為什麽?”

如雲仙子:“因為進入命運之門，來到烙印之地，還必須要有一個關鍵的人物。這個人，是真正能掌控自己命運的人，是命運都無法奈何的人。黃泉，我讓歌姬和歌舞去找你，是請你幫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