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行走在西陽市大街上。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建築……

　路邊小巷口賣早點的小販已經起床了，空氣中彌漫著熟悉的味道。

　我曾經看過一句話，大概意思是說，人是平等的，窮困潦倒的人，可能會為一日三餐發愁。億萬富翁可能在為大生意發愁。發愁和煩躁每個人都會感受到，眾生皆苦，你我他無心自度，誰能極樂無邊?

　一個人，看到的越多，爬的越高，就越痛苦。

　有時候渾渾噩噩的活著，其實還蠻幸福的。

　比如說，西陽市的人，如果知道頭頂有鬼氣黑壓壓彌漫，如果知道有幾十萬厲鬼混進市中，如果知道迎面走來的白領，很有可能就是一隻鬼，不知道還有幾個人能夠開開心心活下去。

　沒錯，開開心心。

　賣豆漿的老大爺叫賣的聲音都透露著滿足和欣喜:“獨家秘方，老王豆漿，帥哥喝了腎不虧，美女喝了美容養顏，老王豆漿，就是健康……”

　幾個早讀的小姑娘一路說說笑笑，打打鬧鬧。

　……

　也有不開心的。

　一家酒吧門口，正有幾個高中生模樣的年輕人圍著一個人拳打腳踢，胖揍。

　紅鸞皺著眉頭，輕聲道:“現在的學生，真是太無法無天了。”

　蛇魅:“不錯，十幾二十歲的年齡，明明還是孩子，看看這打人的手狠，簡直和黑澀會沒區別。”

　紅鸞:“就是，你看同樣十幾二十歲，咱們小泉子多成熟?小泉子，咱們要幫忙嗎?”

　我從酒吧門口緩緩路過。

　我沒有去看那群人一眼。

　我真心沒空管這些瑣碎的事情。另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誰知道我今天救的這個人，會不會再咬我一口?

　慈悲要有，但要給當得起你慈悲的人。

　我與那幫學生擦肩而過，我小心翼翼打量著周圍，想看看哪裡藏著厲鬼，不動聲色的抓來一隻，然後嚴刑逼供。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這麽貿然闖進來，如果我不去搞明白西陽的形勢，那麽就真的和送死沒區別了。

　蛇魅皺起眉頭，輕啐一聲:“冷血！”

　紅鸞:“蛇魅姐，你一條蛇，還說他冷血?哈哈，就算他的血冷，不過……你把耳朵湊過來，不過……他……很熱哦……滾燙滾燙的……”

　聲音很小，斷斷續續，我聽不清。

　蛇魅頓時面紅耳赤，使勁在紅鸞屁股上踹了一腳，咬牙切齒罵道:“紅鸞，你最近吃錯藥了吧。被顏無雙附體了?”

　兩個姑娘笑鬧著。

　然而，我卻忽然間停下了腳步。

　因為那個被學生群毆的人，慘叫之中，說了一句話。

　“瑪德！你們打了半天了，爺爺我尊老愛幼，愛護你們這些幼苗，才沒有還手，你們再過分，我可要教訓你們了。”

　“麻痹，這老比崽子還敢嘴硬，兄弟們，****！”

　“啊……不要打我的臉……我去，你姥姥個熊的，我的牙……我的大門牙……你奶奶的……不要打了……啊啊……停！否則我跟我兄弟打電話了?我有一結拜兄弟，曰過僵屍，曰過女鬼，曰過神仙，曰過蛇妖，就問你們怕不怕……”

　老賈?！

　賈道師！

　曰過僵屍我承認，曰過神仙我也承認，但是蛇妖和女鬼，這鍋我不背。

　我從來沒碰過蛇魅，更沒有碰過女鬼。

　我皺著眉頭，望向人群。

　人群之中，蹲在地上，抱著腦袋，一顆大門牙打斷了，尖嘴猴腮，中分頭，頭髮鋥亮，不是老賈還能有誰?他越加猥瑣了。

　那幫學生哈哈大笑:“你麻痹，不吹牛逼你會死啊?我還曰過我們老師呢。“

　另一個學生說:“我還曰過我們鄰居十歲小蘿莉呢。”

　第三個說:“我還曰過我後媽呢……”

　“兄弟們，別和他廢話，接著揍他。沒錢，就乾死他！”

　我緩緩走過去，一把抓住正準備抽老賈耳光的手。

　那個臉上全是稚嫩，打扮卻流裡流氣的學生瞪著眼，面目猙獰，衝著我咆哮:“我去你嘛的！你誰啊?多管閑事是吧?信不信我弄死你?”

　“喲！你身邊這兩個小妞是極品啊。好好……讓兄弟們好好品嘗品嘗，今天就饒你不死！”

　砰……

　我一腳踹在這人的小腹上，直接把他踹飛出去四五米遠，身子躬的像蝦米，再也直不起腰。

　我一巴掌抽在那個嘴巴最賤的人臉上。

　兩顆門牙飆飛，這人空中旋轉三周半，跌落在地上。

　另外幾個人握著拳頭正準備上，愣了半響，撒腿就跑！

　老賈:“多謝小兄弟救命之恩啊。為了報答你，我幫你算一卦。別動，其實，我是正一道教的高人，此次下山，是尋找有緣人的。我最擅長的，乃是摸骨算命。今天，我幫你免費算一卦。”

　這貨皺著眉頭，眯著眼睛，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在我身上亂摸，重點部位卻是口袋。

　可惜，我一窮二白，身無分文，只有一包煙，還是從墜龍崖帶出來的。好像是紅鸞買的。

　老賈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我的煙順走了。

　然後睜開眼， 眼神中全是嫌棄失望的模樣，估計沒摸到錢。

　他收起情緒，道:“小兄弟，我算出來了，你最近，大吉大利啊！財神爺眷顧，馬上要發大財。最近三年，無病無災，心想事成，斷然不會有血光之災。並且，你紅鸞星動，最近，肯定會和姑娘發生故事。並且，你這紅鸞星不是一顆啊，而是一群。”

　去特麽的！

　發大財?

　我用獻祭之術，財運早就沒了幾十年。最近三年無病無災心想事成?現在隨時都有可能厲鬼發現，然後死無葬身之地。

　我一巴掌抽在他腦袋上，沒工夫廢話，沉著臉道:“你怎麽在這?”

　老賈一下子愣住了，上上下下打量我好半響，尷尬笑道:“黃泉小哥?嘿嘿……嘿嘿……剛才我還想念你來著，沒想到現在就見到了。你這用的是什麽術法?竟然能把氣息全部隱藏，連模樣都變了。快快快，還有這種符咒沒?給爺爺也來一張，奶奶個熊的，這西陽市變天了啊。為了一塊造化令，一個個簡直都是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