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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契英雄》第六十一章 夜啼之亂・坦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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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心裡默數30下,如果到時候你沒有帶著我和那個女孩一起回到毒沼之上。我的劍就會切斷你的喉嚨。”

   這是沒入毒沼之前,於逸在暴徒耳邊說的最後一句話。

   迷宮中心的這塊平地中央,就只有這麽一片圓形毒沼,它應該就是整個迷宮最中心的圓點了。稍有留意的人都能夠發現,這片毒沼的顏色要淺得多。

   這一點,直到於逸被帶入了毒沼之中後,他才明白其中的緣由。

   隨著他開始屏氣,他心中的倒計時便開始了。而之前威脅的話語似乎也起到了作用,他額可以感覺到自己勒住的暴徒正帶著他急速下沉。

   或許已經在飛速接近林綺菡了,他心中這麽想到。但是全身浸泡在毒泥中後,他卻是在頻繁的承受著毒傷,好在有之前新學的技能破毒,否則現在只怕需要承受更多的傷害。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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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是為暴徒準備的亡命倒計時,數著數著,於逸卻感覺這像是在為自己報讀。在毒泥中越陷越深,他的身體就越發的不受控制,身體中的供氧量也有些不足了。

   他終究不得不面對現實了暴徒根本就不會受他的威脅所迫,救人更是天方夜譚。

   進入這個遊戲有一段時間了,在這個遊戲世界中,他總算是“重生”了,如今他覺得自己已經開始融進這個世界了。卻沒想到,今天要這樣的草草收尾,但如果再來一次,他還會這麽選擇。

   惋惜,但他不會後悔。他是跟著自己本能的直覺,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就像蜘蛛織、候鳥南飛一樣,他相信有時候生物的本能直覺就是最正確的選擇。

   當得知林綺菡遇難時,他就有著一種強烈的感覺,指引著他做出這樣的舉動。即便這在有些人眼裡看來,只是一場遊戲,無需如此當真。

   但是對他來說不同,林綺菡如果在遊戲中死亡了,那麽她就要回到現實的生活中去了。他不像那個陽光小學弟一樣,可以選擇回到第一世界去與她見面。在現實的第一世界,他甚至沒有她的聯系方式就算有,距離明年的放風日還有十分漫長的幾百天,他等不了。

   所以,就算是失敗,在毒沼中結束遊戲,他也不會選擇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心中住著的女孩離開自己所能生存的世界。

   只是現在看來,他得到的是一個最壞的結局了。人沒有找到,自己也要“r”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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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命值所剩無幾,倒計時已經過半,就算此時原路返回他都不一定能活下來了。想清楚了一切的於逸也不再對暴徒抱有什麽幻想了,一直夾在對方鎖骨附近的短劍開始動了起來。

   感覺到了威脅,暴徒下沉的速度也加急了。

   就在劍刃已經沒入了皮肉之時,於逸卻是突然感覺到淤泥帶來的壓迫感頓然消失,自己似乎一下子撲進了水流之中。而就這一瞬間的失神,他隻覺得自己勒住暴徒手臂一滑,被對方掙脫了出去。

   此時,似乎身處與某種液體之中,雖然仍舊不能呼吸,但他終於可以睜開眼了。而睜開眼依稀間看到的是暴徒那張對他獰笑的臉,再一眨眼,那異變出腳蹼的暴徒就朝上方的土層鑽去。

   在臨死之前,於逸也算是長了見識了,原來這毒沼底部並不像想象中的只有著無盡的淤泥。身處於這種看似清澈的液體之中,他依舊是在不斷地承受著毒傷,看來這些並不是什麽淨水,不過是毒原液罷了。

   看來這裡就是整個礦區的根本毒源了,但是這樣的發現對一個快死的人來說是沒有任何價值的。相比之下,讓於逸更加感興趣的是,這毒原液中的浮力,可以讓他這麽一個完全不懂水性的旱鴨子體驗了一把暢遊的感覺。

   生命持續著下滑。p:24111

   遊動中,於逸找了找水中的光源,似乎是下方最深處的某個物體發出的,只是以他現在的血量只怕是遊不到那個位置了。而借那些光束他卻是可以發現,自己並非是這毒原液中的唯一人類,畢竟那些漂浮著的屍體也還算是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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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缺氧的痛苦已經在全身開始蔓延了,生命值也見底了。而他腦中所想的只有一件事:可惜,最終也沒能夠見她一面。

   不知道是否是這遊戲的製作已經細致到,讓臨死的人能夠看見幻象了,他隱約間看見了前方有著另一團潔白的光源。但不論如何,他順應著自己的直覺朝那邊遊了過去。

   靠近光源之後,他越發覺得那是自己的幻覺,白光之中竟然是看見了林綺菡的臉龐。她似乎也看到了他,顯得有些訝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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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他貼近了那團白光,頓時間,周身的浮力消失了。身子一沉,他像是落在了結實的地面上一般。

   “於逸,你怎麽到這來了,你不要命了?你嗚!”

   女孩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對方捧起了臉。

   “林綺菡,我來這裡就是要告訴你,我什麽都不在乎,小爺我就是喜歡你!”不給對方任何反應的時間,話音剛落,於逸便吻住了女孩的雙唇。感受著那一份溫軟,心中除了激動之外,更是感覺到了一種別樣的安謐。

   之前在毒沼中下沉的時間裡,他已經想了太多太多了。這也許是最後的機會了,他不想不願也不會留下什麽遺憾了。此時終於將深藏已久的話說了出來,惴惴不安的心情便也消退了下去。

   但是很快他便意識到了自己這番舉動的魯莽,停了下來,畢竟對方的心結還沒有解開。只是剛剛,他似乎並沒有感覺到對方的掙扎與反抗。

   然而在抬頭時,他卻是看到了一雙閃動的淚眼。“綺菡對不起,我嚇到你了嗎?”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林綺菡盯著對方的雙眼問道,剛才大男孩表白的言語卻是觸碰到了她心底最敏感的部位。

   於逸自然也知道她在說什麽,沒有否認,坦白地點了點頭。

   這時候,兩行清淚才從女孩的眼眶中溢出。“為什麽,為什麽偏偏要讓你看到我醜陋的一面呢?我已經盡力遠離你了”

   雖然在於逸此時的記憶中,自己是沒有過什麽感情經歷的,但是他也不會說出“你不醜,你是我”之類俗套的廢話。“是我唐突了,抱歉。如果我真的那麽讓你痛苦,以後我也不會在纏著你了,何況,以後想纏著你也難了。”

   “你什麽意思?”過往的厄運至少讓林綺菡也成長了不少,她很快便找回了自己的理性,抹去了眼淚問道。

   “我和你不一樣,我回不到現實世界的。在這個遊戲中死亡,我就只能繼續在休眠艙中沉睡了。”說著,於逸挑了挑眉,盡量讓自己顯得輕松一些。“所以,我才不想給自己留下什麽遺憾但卻是傷害到你了,是我太自私了,對不起。”

   “對不起?這就是你的擔當嗎?招惹了我,扔下一句對不起就了事了嗎?”女孩眼中的淚光褪去,開口質問道。

   於逸聽出了林綺菡語氣中的含義,心頭一輕:“我也不想這樣啊,但誰讓我沒有你那樣優異的成績,每年只有等到那兩天的放風日才能離開該死的休眠艙。否則,我一定像鼻涕蟲一樣粘著你。”

   “讓我最感到惡心的就是鼻涕蟲了!看見它,我只會躲得遠遠的!”

   “對啊,”他應聲說道,“我要變成一隻趕著你跑的鼻涕蟲,把你趕到陽光下。烏雲密布的生活,你已經過得足夠長了。”

   林綺菡沉默了一會兒,低下了頭,片刻後又抬了起來轉向了一旁:“好啊,我等著你。”

   終於,於逸可以確定女孩的心中對自己有著同樣的好感,那句“好啊,我等著你。”聽得他心都化了。望著面前女孩的側臉,他忍不住再次突擊,在上面輕輕啄了一下。

   “你幹什麽?”女孩驚得推開了他。

   而就是這麽一推,卻是讓於逸感覺到了一種別樣的熟悉。這個動作他的腦中又湧起了片刻的記憶亂流,而這一次的記憶,與過去不同。這些記憶與遊戲沒有半點的關系,完全是圍繞著面前的女孩展開的。

   而他也知道為什麽自己會對這樣的一推,有著獨特的感觸了。在過去,他給這位女孩送情書的時候,也曾經被這樣推開,當時的失落和挫敗現在想想還是記憶猶新。他甚至還記得那封肉麻的信的內容,第一句:見信如晤,我心中最美的佳人

   對了!這就是遊戲中第二次遇上她時,她沒由來說的那句話原來,她也一直沒有忘記。

   “喂!你怎麽了?”林綺菡見對方被自己推了一把之後就在原地愣了許久,不由有些擔憂:“你給我點時間好嗎?”

   回過神來,於逸不由笑了起來:“我沒事,只是記起了以前的一些事。”

   “你的失憶好了?”長發女孩狐疑地聞道。

   “只是記起了關於你的一部分。”於逸搖搖頭說道,他深吸一口氣,這時才發現,自己原來已經可以正常的呼吸了。也是這時候,他才注意到,兩人所處的白光屏障之內,居然沒有半點的毒液。“你這是什麽魔法啊?林學姐。”

   聽到對方有些諧謔的稱呼,林綺菡開始相信他之前說的話了,因為兩人同校時,他的確就是這麽稱呼她的。“這時我轉職之後的一個保命技能,聖光屏障。使用之前,我也沒想到會有這麽好的效果。但是,可能也堅持不了多久了,我的藍不多了。”

   對此,於逸也並不是十分在意。“沒關系,能跟你死在一起,我也心滿意足了。”

   女孩佯裝出嫌棄的模樣道:“你怎麽突然變得怎麽惡心了?說人話。”手上卻是遞過去了一支回復藥劑,“我現在沒藍給你使用治愈術了,喝藥劑吧。”

   “我這不是先適應一下鼻涕蟲模式嘛。”他嬉笑著接過藥劑道,正要接著貧嘴,卻是想起了底部的那個光源:“對了,這個屏障能異動嗎?在它消失前,我們試試能不能到達底部的那個光點,我想看看那是什麽”

   而毒沼之上的局面,就沒有於逸與林綺菡兩人的閑情逸致了。當那畸形暴徒再次出現在眾人視線中時,戰火已經燃燒到了不死不休的程度。

   “哈哈,還有沒有傻子想下去救人?我很樂意為他效勞。”暴徒剛剛露出腦袋嬉笑到時。只聽見地面上響起了一聲大喝:

   “勞伯!給我宰了他!我要把他剁成十八段,喂狗!”

   一聲令下,眾人才注意到,一旁原來一直默不作聲地站著一頭兩人多高的怪物。而這頭令人望而生畏的怪物卻是對那名少年的話言聽計從,快步地朝著毒沼中衝去。

   勞恩如今雖然被異化為了深淵毒夫,但是他對之前營救了少爺和自己的黑發青年還是有所記憶的。就算沒有少爺的命令,他同樣也會做出一樣的選擇,幾乎在契主開口的瞬間他便衝了出去。

   “是你!怎麽會?!”

   見到迎上前來的敵人,那變異的暴徒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吼!”

   踩在毒沼之中,勞恩沒有任何下陷的痕跡,他前腹的八隻利爪在高高的一躍中齊齊刺向對方,胸膛也是第一次的張開了那毒夫特有的“巨口”。

   “該死!”暴徒咒罵一聲便鑽進了毒泥之中,他很清楚自己的一切招式幾乎都是利用著這毒沼來發動的。然而面對深淵毒夫,毒沼完全失效,他似乎已經再看不到半點的勝算了。不過好在,毒夫是無法深入,毒沼的,借此他或許還有一線生機。於是,他立即向下潛去。

   然而,毒夫卻是沒有放過他的意思,重重一甩尾鉤。接著衝擊力,那隻重尾也伸入了毒沼之中,將暴徒揪了出來。

   “米薇!”看見舉起戰斧的好友,戴比喊了一聲,但是最後還是說不出安慰的話來。

   米薇回過頭只是瞥了他一眼,便強忍著淚意,瞪大雙眼,向著前方那高高被尾鉤舉起的暴徒衝去。她再一次感受到了失去生命中一部分的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楚,就像母親過世時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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