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家糊口的事就交給我了!”
衛階剛一開口,就覺得周圍的氣氛有些詭異,環顧一看,王氏,小松還有小娥都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著他,當下心裡好笑,都忘記原本的衛階是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只知道惹是生非的少爺了,現在說要賺錢養家活口,還不得驚掉一地的下巴!
“我是認真的!”衛階如是說到。
兜裡向來不留銀兩的衛階此刻被衛噪逐出衛家,身上連半個子都沒有,他估摸著自己的母親王氏除了一些貼己的首飾,也不會從衛家帶出半個銅板,眼下雖然還有個別院棲身,但是母子二人的下頓飯都成了問題。
一行四人折騰了將近一個時辰時間,才從衛家莊園走到西大街的別院前,衛階是對這別院一點印象都沒有,倒是王氏一進別院便愣了一下,她記得這處別院以前是衛家的老宅,自從衛家搬到如今的莊園裡住下後,除了逢年過節會派嚇人來簡單打掃一下外,這裡就幾乎沒人來過。
然而眼前的別院卻是出奇的乾淨,顯然是不久前才有人來此精心打掃過的,別院之中生活用品也是巨細無遺,一應俱全。
“難道噪兒早就有了要把階兒逐出衛家的打算?”
就在衛階沒心沒肺地打量新家,還不時滿意地點頭的時候,王氏的心中卻充滿了疑惑。
生活用品不用愁了,但是吃飯的銀子卻還是沒有,小松和小娥這一對下人卻做出了讓衛階既意外又感動的舉動,二人將自己多年的積蓄,全部貢獻了出來,交由王氏保管。
雖然兩個人的積蓄加在一起也不過微不足道五百文錢,卻足以看出二人對主子的忠誠,衛階來到晉朝,與衛家人相處也有好幾個月的時間,讓他感觸最深的便是衛家上下和睦一心,主子和藹,下人忠誠。
當然,以前的衛階是不在此列的。
王氏與小娥相擁淺聲哀歎,今時不同往日,以前王氏可以說是錦衣玉食,小娥起碼也是衣食無憂,現如今...
五兩銀子能夠四個人吃幾天?
衛階正想去安慰下王氏和小娥,他相信給自己幾天時間準備,賺點生活費還是不難的,院子裡的小松卻在朝他擠眉弄眼,招呼他過去。
“怎麽了小松?”小松雖然還是自甘以下人的身份跟在他身邊,但是衛階心中卻已經視他為自己的小夥伴了!
“少爺,你還記得健康五子中的那個諸葛少爺嗎?”小松把衛階拉到一邊,神秘兮兮地問道。
“健康五子?諸葛少爺?”衛階雙眉微蹙,他哪會知道什麽健康五子,什麽毛少爺,當下也只能作出思考狀,並不停地揉著自己的腦袋。
“我想不起來了!你不記得我腦袋受過傷嗎?有事趕緊說!”
小松一臉恍然,看了一眼還在房內愁眉不展的夫人王氏,盡可能低放低聲音說到:“你以前不是有興趣和那個諸葛少爺一起做五石散的生意嗎?後來你腦袋受傷,又去了襄陽,就不了了之了,如今我們缺錢,何不聯系諸葛少爺再談一談?”
“五石散?”衛階心中一驚,臉上卻是毫不變色,那不是和現代的毒·品是一路貨色,這以前的衛階到底是什麽腦子,怎麽會想著碰這種東西?
就算是要撈偏門,衛階也從未想過做這種喪盡天良的缺德生意,當下皺眉說道:“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有點印象了,只不過以前我是衛家二少爺,人家願意和我搭夥,現在我一沒錢,二沒勢,那個什麽諸葛少爺憑啥還要分我一杯羹!”
一邊說著,
衛階一邊好奇這個諸葛少爺的身份,想必在建康也不是無名之輩,還有那建康五子的名頭,聽著也甚是響亮,不知道都是哪些人。 衛階一說完,小松便耷拉下了腦袋,是啊,如今沒錢沒勢,人家憑什麽還想著和你一起撈好處,看來自己的兩百文錢是收不回來了,以後的日子只怕也是要做牛做馬了,難道真的指望眼前的這位少爺去賺錢?
“後悔了?”衛階看到小松失落的模樣,笑著問道。
“倒不是後悔,就是發愁,以後的生活可怎過,我和小娥都只會服侍主子,要說賺錢,那就是兩眼一抹黑了!”小松歎氣說到,幾個月相處下來,他已經完全不再害怕衛階了。
“有我呢!放心吧!”衛階拍了拍小松的肩膀,還想再安慰幾句的時候,門外傳來了一道人聲。
“叔寶兄弟在家嗎?袁湛求見!”
衛階一怔,轉眼他的弱冠之禮已經過去快三個月時間,當日一別,兩位頗有幾分惺惺相惜的少年才俊就再也沒見過了,沒想到他才被逐出衛家,袁湛就上門了。
“原來是士深兄,別來無恙,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裡?”衛階迎出門去,微笑著說到。
“當日一別之後,叔寶兄弟的金玉良言始終縈繞心間,沒過幾日我便去府上尋你,沒曾想你竟然會跟隨大軍馳援襄陽,真是令袁湛既意外,又倍感佩服!”袁湛親熱地走上前來,語帶興奮地說到。
“當時也是一時衝動,沒什麽值得誇耀的,士深兄太抬舉了,不知道士深兄今日來此,是否只是敘舊?”如今衛階已經變成徹頭徹尾的平民一個,感覺中袁湛雖然不是那種趨炎附勢的小人,但是世事難料,誰又能知道?
“前幾日便知道衛家軍回來,卻被擋於城門之外的消息,心中便甚是擔憂,今日得到你回府的消息,便匆忙趕了過去,沒曾想...”
袁湛輕歎了一口氣,有一點他心裡非常清楚,所謂名士,所謂清高,那都是一個人站到一定的高度,或者有著一定的背景,才有資格去論及的,如今衛階淪為平民,一身才華不知道會不會就此埋沒!
“士深兄不是來看笑話或者來落井下石的, 衛階就感激不盡了!”衛階心中溫暖,他終究沒有看錯人,這個袁湛始終還是那個耿直熱忱之人,當下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說到。
“叔寶兄弟如此說話簡直就是在侮辱我袁湛!”袁湛頓時不悅,拂袖轉身,就要往別院外走去。
“玩笑之言,士深兄別放在心上,是衛階在苦中作樂罷了!”衛階趕忙將他拉住,失笑說到。
“士深兄要是知道我的晚飯都要小松來接濟的話,只怕就能體會我此刻的心情了!”
袁湛一愣,沒想到衛階的情況已經糟糕到這個地步,當下有點為難,半晌後才開口說到:“若是叔寶兄弟想我接濟一二,只怕為兄有心無力!”
“不說這些了,不知士深兄如今與謝府可有走近些?”衛階趕忙轉移話題,真不該和這個老實人聊這種事!
“一直未曾有機會拜見首輔謝大人!”袁湛有點失落地微微搖頭說道,眼神略顯迷茫,似是想起了謝鍾靈!
“想來當日謝大統領只是客套之言,可笑我竟然當真了!”
“那也不盡然,謝統領忙於軍務,無暇分身,首輔謝大人更是肩負朝堂重擔,再等等吧,相信我,只要能和謝家攀上關系,來日定會飛黃騰達,一展抱負!”看著這個耿直的漢子一臉的失落,衛階於心不忍,安慰著說到。
“希望吧!”說到謝家,想到謝鍾靈,袁湛顯然情緒不高,再沒了第一次聽衛階說的時候那種鬥志昂揚的感覺。
衛階心中一動,轉而問道:“不知士深兄對建康五子可有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