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拓拔矽,不知閣下高姓大名!”
劉裕將手上的厚背刀拋給手下接住,對著拓拔矽拱手說到:“在下劉裕,請吧!”
夜幕逐漸籠罩著這片大地,此時衛家軍營地背後深山之中,一支人數大約在五千左右的精騎無聲地隱藏其中,正是戰場神話慕容垂座下最為精銳的鐵騎。
此時已是晚春初夏時分,山林之中已有不少蚊蟲活動,此地雖然隱匿騎兵眾多,但無論是士兵還是戰馬,都展現出訓練有素的一面,無聲地呆在原地,靜候命令!
“主上,拓拔已經有幾個時辰沒有傳回來消息了,這與我們約定的時間已有出入!”聲音低沉,鏗鏘有力,單從說話便能判斷出此人是一員猛將,而他口中的主上正是慕容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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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的意思,拓拔遇到麻煩了?”
慕容垂微微點頭,腦海中拓拔堅毅的面容還有那不時露出狠厲的雙眸一閃而過,心中竟沒來由的一陣輕松。
“拓拔小兒如果真的栽在了這裡,倒是省了我一番工夫!”
“傳令下去,全軍就地待命,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能發出絲毫動靜!”
衛階心中的震撼難以言明,也無人可以訴說,此刻帥帳之中,站在他面前的兩個人,一個是後來北魏的開國皇帝,一個是劉宋開國皇帝,此二人,可以說是一生的宿敵。
“請坐!”衛階示意劉裕給拓拔矽松綁,又示意拓拔矽坐下說話。
“說說吧,慕容垂的伏兵是不是就藏在深山之中,他準備何時發動突襲?”
“哼!”拓拔矽不屑地冷哼一聲,沒有答話,隻是頗有深意地看了劉裕一眼。
衛階不以為杵,隻是微笑著示意所有人退下,片刻之後,偌大的帥帳之中就只剩下他和拓拔矽二人。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是故意讓劉裕將軍發現你的吧,你想借我們的手,打擊慕容垂的銳氣,消耗他的力量!”
衛階說得輕描淡寫,落到拓拔矽的耳中卻猶如雷霆,只見他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衛階,似是想要否認,卻半天未能說出半個字。
“你不必否認,我能猜到你的心思,只因為你是拓拔矽,不甘居於人下的拓拔矽!”如果說慕容垂無敵天下的話,那眼前的拓拔矽就是他命中的克星,並不是慕容垂能力有所不如,而是拓拔矽更擅於隱忍和投機,衛階語氣溫和平靜,微笑著繼續說到。
“還未請教?”拓拔矽終於開口,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把衛階放在眼裡,他原本想見的是劉牢之,想看看劉牢之是不是一個有資格和他合作的人,如果不是,他也有辦法脫身,然後盡心幫助慕容垂吃下這塊肥肉。
“在下衛階!”
“原來是有著建康第一美男子之稱的衛公子,果然生得一副好皮囊,原本以為衛公子隻是一個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卻不知公子原來還可以看透人心…”拓拔矽一臉恍然地說到。
“明人不說暗話,公子所言不虛,在下確是有意讓你們拿住!”
“那現在可以回答我之前的問題了吧!”不經意間,衛階拉開了和拓拔矽之間的距離,一個安全的距離。
想要對一個人有所了解,首先要聞其言,觀其行,包括衛階現在這個看似謹小慎微的小舉動,
拓拔矽意識到這是一個有資格和自己合作的人! “不瞞公子,山林之中藏有慕容垂五千精騎,原本定於今夜借下坡之勢突襲衛家軍營,如今我既未回營報訊,今夜定當就此作罷!慕容垂若還要動手的話,就必然選在你們渡淝水之機!”
衛階深以為然,微微點頭,並未接話,而是示意拓拔矽繼續說下去。
“我希望衛家軍能借此機會,除去慕容垂!”
衛階深深地看了一眼拓拔矽,心中暗歎:“始終還是年輕!雖然有雄心壯志,相比之下,不說慕容垂了,就是與劉裕相比,都還顯嫩了點!”
“如果這麽容易被算計,就不是慕容垂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對你也必然有防范之心,不然也不會讓你這一族之主的繼承人來當探子!”
“除掉慕容垂,並不現實,但是借此機會讓他吃點苦頭,泄泄他的銳氣倒是可以一試!”
拓拔矽咬咬嘴唇,心中清楚衛階所言屬實,雖然不甘心,卻也隻能無可奈何地說到:“那就交給公子安排了!”
“不用灰心,隻要有心,慕容垂總有一天會敗於你手!”衛階走上前去,親切地拍了拍拓拔矽的肩膀,無比自信地說到。
拓拔矽似是有點不適應衛階的熱情,微一閃躲,又被衛階充滿鼓勵和自信的語氣感染,重重地嗯了一聲,眼神愈發地堅毅。
眼前這個年輕的美男子,竟然給他一種慕容垂都沒有的高深莫測的感覺,隨之而來的則是一種莫名的信任!
“公子,你應該殺了他!”看著消失在夜幕之中拓拔矽,劉裕眼中精光閃閃,此時他已經隱約意識到拓拔矽是有意讓自己發現的,此子心計遠甚常人,今日不除,日後定是大晉之患!
衛階微微搖頭,拓拔矽並不是他的敵人,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
如今,這一個又一個日後青史留名的大人物都和自己掛上勾,說不定他們都會成為自己玩轉歷史的棋子!
“拓拔矽是個有野心的人,一天此人不死,北胡就沒有人能真正一統北方,對於我大晉,這是好事,這就是所謂的以胡製胡,而且…”說到這,衛階頓了一頓。
“他永遠也不可能是大晉的禍患!”
對於衛階前半句話,劉裕是衷心佩服,這衛家二公子的高瞻遠矚確是他所不及,隻是這後半句…他為何如此篤定?
他不知道的是,拓拔矽以後的對手再不是司馬家族的大晉皇朝, 而是他劉裕的宋朝!
為了防范秦軍南下,淝水之上的橋梁早在數年前便已被盡數破壞,而不久前衛家軍北上搭建的臨時浮橋也沒有留下,如今要渡淝水,隻能再次搭建浮橋。
所幸的是,大軍經過一夜安心休整,狀態好了許多,加上渡過淝水後只需數日便可抵達建康,全軍上下也是賣力至極,短短幾個時辰後,便可以有秩序地渡河了。
“都準備妥當了嗎?”看著浮橋上有條不紊過河的士兵戰馬,衛階對著身邊的劉牢之輕聲問到。
“回公子,準備好了,現在就希望是慕容垂親自來了,保證能給他一個驚喜!”劉牢之看了一眼河畔不遠處山林的方向,信心滿滿地說到。
“轟隆隆…”
二人話音未落,山林中就傳來了震耳欲聾的馬蹄聲,猶如山崩,只見漫山遍野的騎兵從山林中衝出,陽光之下,刀刃反射的寒芒讓人心生戰栗。
隻是戰馬剛奔出林子,便陷入了混亂之中,有的被絆馬索絆倒,有的則是掉進了陷馬坑之中,饒是慕容垂的騎兵行列之間留了數十米衝刺的距離,這一瞬間也損失了數百精騎。
而隨著戰馬撲到在地,樹林邊緣為數不少的大樹也跟著被拉倒在地,擋在了尚在林中未曾衝出的騎兵身前。
“放箭!”
隨著劉牢之一聲令下,一排排火箭射向樹林邊緣倒在地上的大樹之上,只見騰的一聲,串連在一起的大樹,遇火即燃,最終化為一條長長的火龍,將慕容垂麾下的騎兵和正在渡河的衛家軍分割在兩片天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