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才開口說道:“如今亂世,群雄並起,有野心者眾,所謂亂世出英雄,劉裕也不怕叔寶兄弟見笑,在下確是有成就一番功名的想法!”
頓了一頓後,劉裕又接著說道:“只是聽叔寶兄弟言語之中的語氣,似乎對劉裕所抱有的期望遠不止於此,是否太高看劉裕了呢?”
衛階微笑搖頭,拍馬來到劉裕身邊。
“小裕可知何以我和穆之都對你期望甚高,尤其是穆之,此前很長一段時間你們幾乎都是形影不離,想必小裕已經深有感觸了!”
劉裕搖頭表示不得而知!
衛階接著說道:“穆之曾經在夢中得仙人指點,著他尋明主侍之,而這個明主就是小裕你!”
這是一次坦白,也是一次試探!
劉裕微微動容,卻並未顯得過於失態,沒有震驚,也沒有興奮,更沒有害怕之類的情緒顯現,只是聲音略顯低沉地問道:“竟有此事?想必穆之先生很早之前就做個這個夢了吧?”
衛階點頭,看上去劉裕對這種所謂的真命天子的論調並不是很在意,或者說,他也許並不相信這個世上有所謂的真龍天子,真命天子之類,任何目標想要達成,都需要通過自己的努力,劉裕的這個反應讓衛階頗感滿意和欣慰。
“那個時候,小裕和穆之還只是初識,談不上有很深的了解,穆之能有此夢,多少也能反應出部分天機,小裕覺得呢?”
“二公子請恕劉裕直言,並非劉裕不相信二公子和穆之先生的話,只是眼下說這些,實在是沒有半分說服力,單從眼下看,這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劉裕並沒有否認自己想問鼎天下的雄心,而只是強調這其中的難度,衛階很是寬慰,笑著說道:“所以從即刻起,小裕要加倍努力了,而我和穆之,都會盡心盡力地去幫助你!”
劉裕微微點頭,深深看進衛階的眼裡,忽然一臉凝重地說道:“二公子和穆之先生的好意,劉裕卻之不恭,只是有句話劉裕想現在就說明白!”
“來日劉裕若真的問鼎天下,做了九五之尊,是絕對不會允許另一個安公或是王導之類的人物出現的!”
衛階微感愕然,很快明白過來,這是之前他那句投資惹起了劉裕心中的猜疑,不過劉裕還算坦白,並沒有藏在心中,而是直截了當地說了出來。
“小裕放心,來日你問鼎之日,就是衛階退隱之時!”
此番談話,衛階雖然沒有將他知道的一切都盡數告知劉裕,但也算是達成了共識,在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大家的目標方向都是一致的!
…
徐州城顯得很安謐,青州軍和兗州軍幾乎一直被壓製在城內,絲毫不敢動彈,在衛階收復會稽的這段時間內,青州軍曾經兩次想出城支援楊佺期的雍州軍,都被孫無終擊退,並造成了不小的傷亡,兩役之後,青州軍再為踏出青州半步,只是據城死守!
楊佺期那邊也逐漸陷入了被動之中,劉牢之在逐漸熟悉了雍州軍的戰鬥風格之後,開始主動求變,加之北府兵的持續作戰能力又遠勝雍州軍,最近幾次北府兵主動出擊,都取得了勝利,而此時的劉牢之,正在籌謀一次大規模的會戰,想要擴大戰果,將雍州軍一舉擊潰!
劉牢之的功勞衛階自然不會想著去分一點過來,劉牢之也不會給他這個機會,衛階回到徐州後便將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對付王恭的身上,至於楊佺期的雍州軍,就交給劉牢之吧,想必很快就能有個結果了。
衛階決定親赴青州,找王恭談一談,給王恭最後一次機會,如果王恭還是不識抬舉的話,那他衛階就少不得要做一回謝安的屠刀了!
衛階收復會稽八郡,凱旋而歸的消息早就傳到了青州城中,王恭此時早就是坐立難安,天師道大軍的戰鬥力雖然遠不如北府兵,但是孫恩這個人王恭是非常了解的,原本他心中還抱有期望,希望孫恩能大敗北府兵,如此一來不說能解青州之圍,起碼壓力會大大減小,只是沒想到,連孫恩,都敗在了衛階的手上。
青州郡王恭府上,王恭一家人也因為這件事爭論起來!
“父親,如今衛階應該已經回到了徐州,不日只怕就要對青州用兵了,咱們要趕緊拿出一個應對的方案啊!”說話的王愔之,王恭的長子,在青州軍中領參軍一職,頗有幾分智謀。
“愔之,除了據城死守,我們還能怎麽做?上次大哥就已經拒絕了衛階的要求了,此刻只怕早就沒有了回頭路可走了!”王爽悶聲說道,似乎對上次王恭去徐州談判的結果頗有幾分不滿!
“叔叔,曇亨覺得父親的決定並沒有不妥之處,衛階讓父親放棄抵抗,回建康述職,這不是要把咱們全家人的性命都交到別人的手中嗎?此等要求怎可答應!”
王曇亨,王恭的庶子,曾在皇宮之中任職給事中,常侍司馬曜左右,王恭第一次起兵的時候,和王恭一起回到了青州,對於建康城中的形勢,他最為了解。
“話雖如此,但是如此和建康對抗下去,咱們不僅是死路一條,更是可能背負上叛上作亂的名聲!”王愔之沉吟著說道。
王恭和王陌桑都沉默不語,只是聽著三人彼此爭論不休。
許久之後王恭才揮手說道:“不要再爭執這些沒有意義的事了,事已至此,咱們唯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如今劉牢之尚被楊佺期所前置,謝玄還在荊州附近和殷仲堪對峙,老夫就不相信,舉全城之力,還不能與衛階小兒周旋!”
“父親!”王陌桑悠然歎了一口氣,緩緩開口。
“以一萬北府兵之力,收復會稽八郡,斬殺天師道賊孫泰,天師道大軍除了水師之外更是死傷殆盡,衛階攜此威而來, 父親大人覺得咱們青州軍又能堅持多久呢?”
“楊將軍在劉牢之的牽製下已經自顧不暇,敗退回雍州已是早晚之事,屆時劉牢之在率大兵前來青州,父親又當如何應對?”
“女兒甚至擔心,楊將軍尚在堅持,而我青州城早就被衛階踏破了!”
王陌桑說完之後,廳中諸人都顯出凝重的神色,這些他們不是不明白,只是不願意去想,更不願意去說破,仿佛藏在心中,就能留住最後的一絲幻想。
“陌桑,你的意思?”王恭頹然問道。
“父親大人,陌桑願再此同父親前往徐州,和衛階再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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