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包括衛階在內，所有人都以為拓跋珪此來壽縣，多少也會逗留幾日，沒曾想他千裡迢迢來到壽縣，前後停留僅僅只是一個時辰左右的時間，便再次折返，趕回大本營盛樂！

　衛階和拓跋珪之間合作的細節，只能用心照不宣這四個字來解釋和形容，旁人看得一頭霧水，但是二人心中卻都很清楚，究竟怎麽做，才能讓自己獲取到最大的利益，在二人成為爭霸天下的對手之前，只有彼此精誠合作，才有可能達到自己想要的高度！

　拓跋珪來匆匆，去匆匆，拓跋火自然要送他離開壽縣，而慕容狂卻留了下來，自從上一次和衛階開誠布公地談過一次後，他就已經把自己當成了衛階這邊的人！

　“衛公子，你和拓跋家主什麽都沒有言明，不怕以後會出現什麽誤會嗎?”慕容狂是個直性子，既然想不明白，自然是要開口詢問的。

　“互相了解，彼此信任，自然就可以心照不宣了！”衛階笑著說道。

　“眼下衛階確是還沒有明確需要拓跋鮮卑一族提供怎樣的幫助，不過拓跋珪此人的底線衛階還是很清楚的，屆時只要衛階提出的要求不低過他的底線，他自然都會應允下來！”

　慕容狂微微點頭，心中又平添了幾分失落，若是慕容永能有衛階和拓跋珪二人的這分氣魄，該有多好?

　慕容狂神色上的變化自然瞞不過衛階的眼睛，只見衛階輕輕拍了一下慕容狂的肩膀，寬慰地說道:“性格決定命運，慕容當家也不用想太多！”

　“嗯！”慕容狂點了點頭。

　“如今拓跋珪來了又走了，公子打算在壽縣繼續逗留下去嗎?”

　衛階聞言露出深思的表情，拓跋珪走得如此匆忙，還是很出乎他的預料的，原本他打算陪著拓跋珪在壽縣再盤桓幾日，相互之間也可以再多幾分了解，不想拓跋珪說走便走，想來應該是盛樂和平城那邊出了什麽狀況！

　“此間事了，衛階是時候離開了！”衛階輕聲說道。

　“夜安街以後就要交到慕容當家手中了，衛階和鎮惡兄走後，夜安街內的大小事務，慕容當家可全權處理，無需征詢衛階的意思！”

　“公子，在線心中有個問題一直都是猶豫不決，還望公子定奪一二！”慕容狂沉吟著說道。

　“什麽疑問?”衛階偏頭問道。

　“鎮惡兄若是和衛公子一起離開壽縣，那上官先生的這個身份由誰來承襲?”慕容狂接著說道。

　“讓在下猶豫不決的是，是借機脫離慕容鮮卑一族，改頭換面，從此以上官清流這個身份繼續留在壽縣，還是一如既往地以慕容狂這個身份協助拓跋當家！”

　“慕容當家想怎麽做呢?覺得哪個身份能令你日後在壽縣做起事來更加方便?”衛階並沒有第一時間說出自己的建議，而是反問慕容狂。

　“上官先生的身份雖然超然，但是也正因如此，頂著這個身後後，也就不好破壞了壽縣的規矩！”慕容狂整理了下思緒，接口說道。

　“然而慕容狂卻不一樣，壽縣人誰都知道我慕容狂是個無視規矩的人，想讓在下臣服，要麽是能讓在下心悅誠服，要麽就用一雙拳頭打到在下說服！”

　“慕容當家的意思，你現在這個身份，更能配合拓跋當家行事?”衛階沉吟片刻之後，點頭說到。

　實際上，慕容狂日後是繼續做慕容狂，還是頂替王鎮惡來戴上上官清流這個面具，和拓跋火一起執掌夜安街，衛階覺得都可以，不過如今看來，慕容狂顯然另有看法。

　“壽縣的本質就是無法無天，無拘無束！”慕容狂點頭說道。

　“如今鎮惡兄指定的規矩雖然能讓壽縣人一時間安分守己地遵守，然而時日久了，難免會有人刻意挑起事端，想要重新劃分利益歸屬，屆時若在下的身份是夜安街主人的話，做起事來只怕會束手束腳，搞不好還會被人識破！”

　“如果在下還是慕容狂，那就好辦多了，誰人不服，我就打到他服！”

　衛階啞然失笑，說道:“這件事你和拓跋當家商量著辦吧，總之日後夜安街產出的利益，盡歸拓跋鮮卑一族即可！”

　“全部?”慕容狂微微一愣，這個約定一早衛階就已經和拓跋火達成，他還真是不知情，他一直以為拓跋鮮卑族最多也就分走五成而已！

　“是的，全部！”衛階點頭說道。

　慕容狂接連鼓掌點頭，口中連聲叫好，這其中的含義也就不言而喻了！

　“鎮惡兄，走吧?”衛階轉而對王鎮惡說道。

　“想必拓跋當家回來的時候，並不想看見你我二人哩！”

　王鎮惡微微一笑，也不說話，從懷中掏出上官清流容貌的面具交到慕容狂手中之後，又對著他拱了拱手，率先就朝樓梯口走去。

　“保重！”

　丟下目瞪口呆的慕容狂不理，衛階慢條斯理地跟上了王鎮惡的步伐！

　...

　“慕容狂這步棋實在是一著妙著！”

　壽縣街頭，王鎮惡和衛階二人手中各自牽著一匹馬，信步在大街之上，王鎮惡忽而略顯欽佩地開口說道。

　“妙在何處?”衛階微微一笑，接口問道。

　王鎮惡搖了搖頭， 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腳下卻加快了幾分，壽縣的城門近了，再過片刻，他就可以離開壽縣，去到一個更為廣闊的天地了！

　二人打啞謎般的對白讓衛階破有幾分心滿意足的感覺，他和王鎮惡之間，有著不下於和劉穆之之間的那種默契！

　“鎮惡兄你在想什麽?”

　出了城門之後，二人相繼翻身上馬，衛階看了一眼之前還略顯興奮，此刻卻心事重重的王鎮惡，開口問道。

　“鎮惡是在想，名譽天下的安公，究竟有多麽的名不虛傳，竟然能讓叔寶兄弟都無計可施，如今只能走這破釜沉舟的一步！”王鎮惡淡然說道。

　“不用心急，鎮惡兄你很快便會知道！”衛階一聲輕喝，胯下駿馬頓時撒歡般邁開四蹄，朝著建康方向疾馳而去。

　王鎮惡的臉色忽而凝重，忽而又滿是期待，抬頭看了一眼已經跑遠的衛階，驅馬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