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鎮惡不願相陪，張大和何無忌二人更是對這種應酬之事興趣泛泛，而劉穆之自家事自己清楚，雖然心中有著極為強烈的願望想去見司馬道子父子這“最後一面”，最終也都是強摁下來，由著衛階獨自去赴宴了！

張大用馬車將衛階送到會稽王府，約定好來接他的時間後，便駕著馬車回了將軍府，衛階一個人輕車熟路地走進了會稽王府之中。

趕出來迎接的並非司馬道子，而是司馬元顯，衛階已經很久沒有和司馬元顯有什麽接觸了，不覺間他和司馬元顯已經不是一個層面上的人，如今的衛階，已經有足夠的分量和司馬道子平起平坐！

“元顯見過衛將軍！”再次見到衛階，司馬元顯已經不得不盡可能地放低姿態。

“會稽王真是客氣，原本應該是衛階擺酒替會稽王送行的！”衛階笑著搖頭說道。

“哪裡的話，將軍客氣了，將軍請先行進去，元顯還要在此恭候王大人！”司馬元顯澀澀一笑，謙恭說道。

“王大人?哪個王大人?”衛階心想不會是王恭吧，司馬道子和王恭二人不是早就已經撕破臉了嗎?

“除了衛將軍之外，父親還宴請了國丈王大人！”司馬元顯接口答道。

國丈自然指的就是王恭了，沒想到司馬道子除了宴請他衛階，連王恭都在被邀之列，一時間衛階也有點捉摸不透司馬道子葫蘆裡賣的什麽藥。

總之不會是什麽好藥，司馬道子總該不會想著在離開建康之前，和他衛階還有王恭來個一笑泯恩仇吧?

衛階並未多想，自己畢竟是客人身份，這些事輪不到他操心，當下對著司馬元顯微微點頭之後，就朝著王府的大廳走去。

“衛將軍來的正好！”

衛階的身形剛剛出現在大廳門口，司馬道子就面帶微笑，快步走了過來。

從前幾日上朝開始，衛階就覺得司馬道子整個人都變了，但是哪裡變了衛階又說不上來，此刻再看見司馬道子，忽然心中一動，明白過來。

司馬道子變得低調了，換作以往，怎會像此刻般面帶微笑，只怕早就已經是哈哈大笑，笑聲大到恨不能衝破屋頂去！

“看會稽王此刻雲淡風輕的模樣，真是羨煞衛階了！”衛階歎聲說道。

“何時衛階才能像會稽王一樣，放開這個爛攤子，離開建康這個是非之地啊！”

衛階多少有些有感而發，這幾句話說的情真意切，司馬道子聽得也是露出了一臉的感慨之色！

“換作以前，本王定然不甘心就此回到會稽！”司馬道子笑著說道。

“如今卻隻覺得輕松，本王年紀大了，是時候回到會稽，頤養天年了！”

衛階微微點頭，沒有說話，他有一種非常強烈的感覺，司馬道子這番話並非虛偽敷衍之言，而是發自內心的由衷之言，只不過能否頤養天年已經不是司馬道子能決定的了，不是他說一句退便可以全身而退的，要退可以，把欠下的債先還清了！

“本王不日就要動身回會稽，在此之前本王還想和衛將軍還有王大人小聚一番！”司馬道子接著說道。

“今日就由本王做東，我等三日不醉無歸！”

“會稽王讓衛階來，該不會只是喝酒這麽簡單吧?”衛階不置可否地說道。

“當然不是，本王還有幾句心裡話想要和衛將軍還有王大人說！”司馬道子搖頭說道。

“不過衛將軍也別心急，等王大人來了，我們一邊飲酒，一邊暢談！”

二人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司馬元顯引著王恭就走了大廳之中，只見王恭遠遠地就對著司馬道子還有衛階拱手作揖。

“王某來遲一步，還請會稽王和衛將軍恕罪！”

“恕罪從何說起，不過來晚了自罰三杯倒是必須的！”

司馬道子笑著說完之後，看了一眼身邊的婢女，婢女頓時會意，將桌面上的空酒杯斟滿了三杯酒！

“應該的，應該的！”

王恭快步上前，嘴上說著，手已經端起了桌上的酒杯，連續三杯都是一飲而盡，三杯下肚之後，王恭笑意盎然地看了一眼衛階。

“衛將軍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平日裡見不著將軍也就罷了，沒想到在朝堂之上想見衛將軍一面都是難上加難！”

王恭這沒來由的一句話不由得讓衛階雙眉一簇，這老狐狸在耍什麽花樣?

“國丈大人說笑了，實在是衛階在朝堂之上可有可無，故而也就不去朝堂之上丟人現眼了！”衛階淡然回到。

“可有可無?”王恭看似漫不經心地說道。

“聽說會稽王此番被皇上遣返會稽，其中不無衛將軍你的功勞啊！”

“我去你這個老家夥，這都什麽時候了還要挑撥離間！”

衛階心中大怒，嘴上卻說到:“確有此事，只不過衛將軍是為了會稽王好罷了，實際上這也是皇上的意思，皇上和衛階都覺得與其讓會稽王留在朝堂之上受無謂的氣，不如回到會稽，做個逍遙快活的會稽王！”

“老夫怎麽覺得衛將軍此言有些不盡不實呢?”王恭依舊一副局外人的模樣。

“會稽王是皇上的至親皇叔，留在皇上身邊，終究都能助皇上一臂之力，衛將軍在此時建議皇上將會稽王調離建康，豈非親者痛，仇者快?”

司馬道子一臉的愕然，似乎直到此刻還沒有反應過來，這也說明他對這件事確是一無所知，至於王恭能打聽到這麽多，無非是因為他還有王陌桑和司馬曜之間的關系！

王恭是司馬曜的親信，衛階早就一清二楚，只是王恭卻並不知道，衛階和司馬曜之間也早就達成了合作的協議，盡管二人之間的協議在最近遇到了分歧，但是還沒有任何跡象表明，司馬曜會因為這個分歧要和他衛階決裂。

相反，從司馬曜最近的態度來看，他甚至已經接受了衛階最終的建議，那就是讓出帝位，隻為保全性命！

“王大人今日究竟是來赴宴的，還是來挑撥會稽王和衛階之間的關系的?”衛階淡然反口問道。

“王大人何不聽聽會稽王是怎麽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