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不辱命！”

　曉清微微喘著氣來到衛階和章熊身邊，順手就把書中的人頭交到了張大手上，看她的神色，顯然不是緊張，而是略帶著一點點的興奮。

　“曉清姑娘，果然名不虛傳，怪不得章熊成日都在衛階面前吹噓你是當世第一刺客！”衛階豎起大拇指說到。

　今次曉清適時出現，更幫他們解決了一個看似無解的難題，衛階自然不會吝嗇自己的誇獎，順便也幫章熊助攻一下！

　“那有怎樣?”曉清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章熊說道。

　“可惜你們那人喜歡的並非什麽天下第一女刺客，而是像濛濛姑娘那般的什麽秦淮第一美人！”

　衛階微微一笑，知道這是曉清故意拿言語擠兌章熊，也無怪乎曉清如此，明眼人早就能看出章熊曉清二人之間互有情意，偏偏章熊作為男人，又一直不肯主動出聲，曉清此刻略有怨氣也就在所難免了。

　“對了曉清，你不是應該在京口跟著劉裕的嗎?為何忽然會在石頭城外出現呢?”衛階話風一轉，轉而略顯疑惑地問道。

　“此前衛階與張大在京口呆了足有四五日，劉裕都找到了我們並現身相見，為何你沒出現呢?”

　“跟著他又跟不出個結果，曉清自然就不會再跟著他了！”曉清看似如無其事地說到，而後就轉身朝前走去，似乎並不想就這個話題討論下去。

　衛階頓時明白過來，以曉清不服輸的性子，若非是在劉裕手上吃了虧，斷然不會是現在這個反應，搞不好劉裕再又甩掉她幾次後，正面又與她交手了一次，在追蹤和反追蹤，還有武力上同時讓曉清有了挫敗感！

　曉清雖然是個刺客，但畢竟還是個嬌小可人的女子，她不願再提，衛階自然不會再追問下去，當下微微一笑，領著章熊和張大二人就跟了上去。

　“將軍，接下來如何打算?”章熊趨步來到衛階身邊，低聲問道。

　“不知道京口那邊情形如何，劉牢之何時才會領著北府兵傾巢出動，侯亮生又會選擇何處作為與北府兵交手的第一戰場！”

　“我們可以大膽假設一下！”衛階沉吟著說道。

　“京口至建康，沿途都有大江為伴，荊州軍和北府兵又都有水師，兩軍交戰，戰場自然是水陸兩路皆為戰場，不過在衛階看來，北府兵水師號稱天下第一水師，荊州軍水師即便有大江幫相助，最多也就能與之相抗衡，想要在水路討得便宜，荊州軍還力有不逮！”

　“侯亮生對付北府兵的重點必然還是放在陸路上，至於他們的第一次交鋒的戰場已不在衛階的關心之列，這第一戰劉牢之必敗，也必須敗，否則衛階的計劃就無法繼續實施下去！”

　“侯亮生會不會詐敗，好讓劉牢之放松警惕之余，生出驕狂之心?”章熊擔心地說道。

　“若是北府兵首戰告捷，劉牢之必然會長驅直入，侯亮生再布好口袋等著他送上門，北府兵豈非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並非沒有這個可能性！”衛階點頭說道。

　“一開始，衛階覺得雙方都想要速戰速決，故而這第一戰必然都會引起雙方最大程度的重視，若是劉牢之兵敗，心氣銳泄之余見識到侯亮生的手段，必然會在北府兵遭遇滅頂之災前放出玄帥來主持大局，屆時衛階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如果侯亮生真的如章熊所說來一招示敵以弱，再誘敵深入的話，咱們就要搶在劉牢之進入侯亮生的口袋前伏擊劉牢之，將他攔在侯亮生的口袋之外，以保住北府兵的主力！”

　“所以這第一戰的戰場，咱們已經無需去考慮，咱們該去的地方，是北府兵和荊州軍的身後，無論雙方孰進孰退，咱們都要幫著退守的一方擋住進攻的一方！”

　“那豈非要兵分兩路?”章熊微微一呆之後說道。

　“將軍，突擊營的兄弟雖然戰鬥力超群，然而始終兵力有限，再分兵兩處的話，只怕兩頭都無法顧及，不若我們推測一下其中的可能性，專守一個方向?”

　“不！”衛階搖頭說道。

　“這一次衛階輸不起，故而絕對不能賭，一定不能有絲毫錯漏！”

　“兵分兩路是必然選擇，衛階已經想好了，章熊你和曉清領四百名兄弟前往建康方向隱藏，若是荊州軍首戰失利，劉牢之必然會全軍出動追擊，屆時你只要在北府兵進入侯亮生的口袋之前攔住他們即可！”

　“章熊明白了！”

　章熊眼前一亮，他已經想到了衛階計劃的關鍵，四百名突擊營士兵，想要攔住北府兵是不可能的，但是佯攻一番，起到打草驚蛇的效果還是可以有的，劉牢之也非泛泛之輩，即便他再心切追敵，也不會明知是陷阱還要往裡跳的！

　“只是將軍，章熊這邊只需要虛張聲勢即刻，四百兄弟也就足夠了，但是將軍你就不同了，若是首戰荊州軍告捷，劉牢之膽寒之余定然全軍後撤，將軍隻帶區區幾百兄弟，如何抵擋荊州軍這支虎狼之師?”

　“難道你忘了王弘和司馬休之了嗎?”衛階笑著說道。

　“算算時間， 他二人應該也快就位了吧，有了江州軍和樂屬軍的協助，大敗荊州軍自然是不現實的，但是攔住他們，給劉牢之爭取一點考慮的時間，還是可以的，畢竟到時候領兵的就已經不是劉牢之，而是劉裕了！”

　“無論是桓玄，還是侯亮生，對於劉裕都不甚了解，這個時候讓劉裕來坐鎮指揮，定然會起到奇兵之效！”

　衛階說完之後，無論是章熊，還是張大，都露出了心悅誠服的表情。

　“呵呵，侯亮生自負謀定後動，想來怎麽也想不到，其實他早就在將軍的算計之中了吧！”章熊笑著說道。

　“誰算計誰，不到最後一刻，又有誰說得清楚呢?”

　衛階反倒沒有章熊如此自信，語氣淡然的一句話讓章熊不禁又為之凜然，頓時沉默下去，衛階說的沒錯，侯亮生，絕不是一個可以小覷之人！

　不到最後一刻，勝負都只是一個未知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