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同時在上海十六鋪碼頭,一艘貨輪正在靠岸當中。看著那客輪即將靠岸,在上一個一副夥計打扮的人對著旁邊的人說道:“掌櫃的,船馬上就要靠岸了。” 他旁邊的那位說道:“小凳子你沒看錯,是‘歸國’號嗎?”
“絕對不會錯的。我小凳子的眼力什麽時候會錯過,就這點距離就是是一隻蚊子,我也能看清他是不是母的,更別說那麽大的字了。”
只見那位掌櫃踢了他一腳:“那還等什麽,趕快準備接人啊。”
聽了這話,小凳子忙想起還有正事要辦,忙下去準備。
看著他手忙腳亂的樣子,掌櫃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麽,對著小凳子喊道:“快去電報局,把這裡的事告訴東家。”
聽了掌櫃的話,正暈頭轉向的小凳子忙點點頭,準備離開。
掌櫃的又狠狠踢了他一腳:“敢什麽呢,給我快騎馬過去。”
坐鎮胡家大院的胡雪岩聽到這個消息,不由自主地說了一聲,好。自己的第一張牌終於到了。
那‘歸國’號坐的是些什麽人,居然讓胡雪岩如此看重。
其實這艘船上坐在的大多是來自美國的華工,曹睿就是其中一位。
看著碼頭上歡迎自己的人群,曹睿知道自己終於又回來了——這個讓他傷心又難忘的地方。
曹睿都快忘了自己家鄉是個什麽樣了,他隻記得自己四歲那年,自己隨著父母懷著去‘金山’(金山即舊金山,現在的聖弗朗西斯科)發財的夢想離開了這裡,來到了一個叫“美國”的地方。
但是這個地方並不是天堂,來到這裡後他的父母在一家礦上工作。沒過幾年,他的父親因為一次事故中遇難,礦上隻給了他們母子兩很少的一筆錢,就把他們打發走了。
靠著這筆錢和其他華人的幫助,曹睿艱難地活了下來。不久他在一家紡織廠找到了一份工作,靠著自己的勤奮學習和艱苦工作,過了幾年他變成了這家工廠的技術骨乾,收入也有了大大的提高。
但是他的好日子才剛剛開始,越演越烈的排華風暴席卷了他們所在的華人社區。
一群遊手好閑的‘白人’惡棍揮舞著棍棒喊著“將所有吸血蟲趕出美國”的口號衝進了他們的社區,搶走了他們財產並且燒毀了他們的房子。他的母親為了保護自己的房子被一群惡棍活活打死。
在那群惡棍離開後,警察才姍姍來遲。雖然社區裡的華人中有人認識那群惡棍中的一些人,甚至知道他們住哪。
但是那群警察卻以證據不足為由,並沒有采取任何行動。知道中國領事館的人出面乾預後,那些警察才將那些惡棍抓了起來,並且同意賠償華人的部分損失。
但是這些惡棍並沒有被繩之以法,沒過多久就有人看見那些人又在大街上逍遙。
這些事情嚴重地刺激了他的心靈,因此他不顧自己雇主的再三挽留(是人才誰都喜歡),依然決定離開這裡選擇回國,同時與他一起離開的還有工廠裡的很多華工。對於他們的離去,廠裡的那些愛爾蘭工人表示了歡迎,但是他們老板卻一副苦瓜臉像便秘了一樣難受,因為這些人都是人才——難得的人才。
而光緒正是看中了他們掌握的技術,決定將這些人送給胡雪岩。有了這些人掌握的技術以及那些從美國采購的設備,就足夠胡雪岩在上海開一家大型的螺絲廠了。
有了自己的紡織企業,中國的紡織行業才不會永遠控制在外國人的手裡。
那個時代的紡織行業是一項非常賺錢的行業,同時代的日本就是靠替代了中國紡織行業在世界上的位置,才躋身世界強國之列。
而光緒要做的就是讓中國走在日本人的前面,讓日本人的夢想變成泡影。
不過現在光緒還沒有時間去處理這些,只能交給胡雪岩去處理了。因為對光緒來說更棘手的事還在等著他。
朝堂上還是和往常一樣熱鬧,在黑旗軍取得丹鳳大捷的消息傳回京城以後,主戰派是載歌載舞熱鬧非常,紛紛上折子要求擴大戰事,甚至直接和法國人開戰,更有甚者甚至要求朝廷與英、美等其他國家直接開戰,廢除所有不平等條約,一血前恥。
嚇得光緒差點魂都沒有了,和所有西方列強開戰,雖然這樣的想法在光緒的腦袋裡曾經出現過,但是很快就被光緒放棄了,他可沒有我們的慈禧老佛爺那般豪氣,想都沒有想就直接和所有希望列強開戰,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
但是為了讓這些整天像蒼蠅一樣在自己的耳朵裡嗡嗡直響的聲音少點,光緒想到了一個人——我們的大才子翁同龢。
翁同龢這個人隻從上次被光緒狠狠一頓批以後,就變得謹慎了許多。沒有像歷史上一樣不懂裝懂,不但如此他還還瞎指揮,甚至還給那些有能力的人穿小鞋扯人家的後腿,特別是他的老冤家李鴻章更是每天都有新款式。害的人家李鴻章逢人就說:“隻從我認識了翁同龢以後我們家就沒人買過鞋,多得家裡都放不下,只可惜都是小一號的。”
不過在這個時空裡有了上次光緒的一頓罵,我們的翁大狀元(翁同龢是狀元出生,而且他們家父子三人都是狀元,可謂非常厲害。)就變得低調了許多,基本上除了去吏部上班就是去北京大學的讀書館看看書,惡補知識,好在光緒這個未來人面前顯擺顯擺。
不過他雖然低調了,但其他就不行啊,他的那些門生在從他那裡得到了一些朝廷上的消息以後——特別是關於越南戰事的消息後,就沒消停過。那些讓光緒頭疼的折子很多就是出自那些清流之手。
來到光緒的寢宮,翁同龢的心裡就咚咚咚跳個不停,心想不會有好事發生。
一見面,光緒就把那些折子扔到翁同龢的面前說道:“你自己先看看吧。”
翁同龢隨手翻了翻這些奏折說道:“皇上這是?”
“這些都是這幾天上奏要求朝廷與法國人開戰的折子,其中有好多都是您的門生。我們的禮部尚書翁大人。”
聽了光緒的話,翁同龢有些莫名其妙,在他看來,朝廷與法國人開戰那是遲早的事,否則光緒也不會在南邊花這麽大的力氣。
翁同龢小心地說道:“皇上這些折子沒有什麽不妥啊,和法國人開戰不是遲早的事情嘛。”
“那麽朝廷準備與法國人開戰的消息,是你透露出去的嘍。”
我們的翁同龢大人非常的老實非常誠懇地點了點頭說道:“我與我的那些門生吟詩作對的時候,他們詢問我最近朝廷有什麽大事,皇上搞的那個內閣會議都討論些什麽,我一不小心就顯擺了下。”
“顯擺,你還好意思顯擺。這些都是國家大事,你居然拿出去顯擺,這是打仗啊,你明不明白。”
翁同龢顯然已經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不過還小心翼翼地說道:“他們這也是關心國事,皇上不是常要他們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嘛。”
翁同龢的回答讓光緒想到了論壇上愛發國家機密圖片的家夥,因為發的圖片都是軍事機密,既有可能泄密,對國家造成不必要麻煩或損失,事實上美國中央情報局百分之七十的情報來源都是來自網絡等公開信息。
光緒暗叫還好,他沒把上海的事說出來,否則就完了。但是他沒想到自己說的聲音雖然非常小,但是還是被耳尖的翁同龢聽到了。他說:“皇上,你剛才說上海什麽事?”
光緒一聽火了,也不解釋。狠狠地說道:“你給我聽好了,下次再讓我知道內閣會議上的內容讓別人聽到了,小心朕剝奪你參加內閣會議的資格。”
“皇上你可千萬別這麽做啊。老臣一定謹記教誨。”參加內閣會議那是身份的象征,更重要的是可以參加中央決策,翁同龢可不想丟了這機會。
“給我抄寫《保密條例》一百遍,記住以後再犯就沒機會了。”寫字對翁同龢來說就是一種享受,不過要抄這麽厚的《保密條例》一百遍,那就更本不是享受了。
不過我們的翁同龢在磕頭認罪的同時心裡也在煩嘀咕上海究竟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