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麗洋行雖然從表面上做著普通生意的生意人,但背地裡卻做著收集中國軍事、經濟以及社會等方方面面的情報的工作。和許多來中國做貿易的日本商人一樣,為了方便使澀澤平東能夠很好地在中國生活和學習,在來到中國以前日本陸軍部的特高科就對澀澤平東進行了細致的培訓,使他擁有了如下的才能: 第一,必須有優秀的道德品質和對祖國強烈的熱愛。必須有高昂的士氣和頑強的事業心。
第二,必須精神飽滿,熱情和有進取心。
第三,必須善於隨機應變,是一個敏捷和實際的思想家。必須具有正確的判斷力,並且知道怎樣去對事對人和思考。
第四,必須善於和別人相處,有集體精神,善於了解別人的特點而克服自身的同樣缺點。
第五,還必須具有某種特長。
第六,應該懂得如何去激發自己的夥伴,懂得如何去組織、管理和領導別人。應該勇於接受任務。
第七,必須謹慎,不慕名力,並且知道怎樣收口如瓶。
第八,應該懂得欺蒙詐騙,但只有在需要時才這樣做。
第九,必須伶俐、彪悍、大膽。
第十,必須有觀察一切事物的能力,對於詳細情況有準確的記憶力。還必須能把觀察所得作透徹的分析和判斷,並且把觀察所得和別的極錯綜複雜的事情聯系起來。
在到達上海後,澀澤平東在中國做生意倒賣假洋貨騙取中國人口袋裡銀子的同時,也很快適應了他的另外一個身份,日本陸軍部特高科駐上海辦事處的聯絡官,並且在上海進行著情報收集工作。
同時還要請各位注意的是,澀澤平東和那些在中國做生意的日本商人一樣,他們在中國進行情報收集以及暗殺等等間諜工作的活動經費都是自掏腰包,也就是說他們是免費為日本陸軍部做一切間諜工作的。
對於澀澤平東來說,當他收到中國要在江浙進行砍桑種稻的消息時,他覺得這個消息無論是對東麗洋行或者日本來說都是個不錯的消息。
其實早在其實日本的明治二年(1868年),日本就已經把中國作為第一假想敵,力圖在經濟上超過中國,而生絲業便是他們日本認為可以戰勝中國獲得大筆外匯的行業之一。為此京都府設立了西陣物產會社,負責救濟貧困的絲農和織戶。明治三年,設立舍密局和授產所,相當於化學研究所和技術推廣所。並且日本還對日本的絲農采取免稅甚至財政補貼的方法支持並鼓勵絲農擴大生產規模。
明治四年,設立養蠶場,推廣新蠶種和新技術;明治五年,設置畜牧場,推廣新牛種和綿羊,派人前往法國學習新織絲工藝和西洋染色工藝,購買新機器……七年,設置織工場,推廣新型手工織絲機器和工藝。
這些“場”全部將技術收集、研究、改良、推廣等工作集中於一身,迅速使京都的絲業由衰轉盛,並將成功的經驗推廣到整個日本。
京都府也走了很多彎路,可和清朝政府官場上那些“無為就是無錯”政策相比,實在是積極了不知道多少倍。當然“無為就是無錯”的政策並不只是清朝官場才有的專利。
而作為日本生絲行業的龍頭企業之一東麗洋行也因此水漲船高,獲得了不錯的發展。
而現在一直以來日本在生絲業最大對手和假想敵中國居然自廢武功,要在中國最大的生絲生產省份江蘇和浙江推行砍桑種稻的消息,這對日本來說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就好比一個非常弱小的矮人鼓起一萬分的勇氣(可能不止一萬分勇氣)去準備去挑戰一個憑自己的實力根本無法戰勝的對手巨人時,這個無法戰勝的對手巨人突然自己跳樓了,估計澀澤平東的心情和他差不多。 不過長期間諜訓練讓澀澤平東擁有了一個非常冷靜的頭腦,在還沒有得到確切消息,並且江浙地區還沒有開始砍伐桑樹前,澀澤平東知道一切都有可能發生。
不過一切都有可能發生並不表示自己可以什麽都可以不做,澀澤平東想到了一個人-——一個老熟人。
話說盛宣懷馬不停蹄地趕到邵有濂的府上後,盛宣懷就對邵有濂進行了劈頭蓋臉的質問和辱罵。
面對盛宣懷的質問和辱罵,我們的好好先生邵有濂一句話都沒說,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杏生兄(杏生——盛宣懷的字)怎麽一到上海就來找小村兄啊,怎麽也不看看我這位老朋友,我可是在上海等了你還久了。”
對於這個聲音盛宣懷再熟悉不過了,他就是自己的老對頭胡雪岩——自己一直要對付的人。
由於兩人經營范圍差不多,再上兩人走得路線不同,因此兩人沒少打過“交道”,不過在這之前盛宣懷總是勝少輸多。不過相比於盛宣懷,胡雪岩的人品總是好得多,每次都沒對盛宣懷下死手。
看到胡雪岩在這裡,盛宣懷的心就往下一沉,看來邵有濂真的已經背叛了中堂大人了。
不過盛宣懷畢竟是在商場和官場跌打滾爬了幾十年的人,他很快就恢復了平靜,用他那招牌式的笑容對著胡雪岩說道:“原來胡大人在這裡,正是幸會幸會。”
然後用非常陰冷的聲音對著邵有濂說道:“原來小村兄這裡有客人,早知道這樣盛某就不打擾了。”說著轉身就要告辭。
胡雪岩說道:“怎麽這麽著急著要走啊。我胡某人正有事要和杏生兄商議呢。”
“哦,你胡大人可是個大忙人,聽說你在上海灘的生絲生意真忙著呢,怎麽有時間和我這個山野村夫閑聊啊。”盛宣懷打著哈哈說道。
“這不過是小買賣,比起你杏生兄來說就差遠了。”
“胡大人好像話裡有話啊,不知道是什麽意思,方不方便告訴我這個山野村夫啊。”
“杏生兄怎麽就揣著明白裝糊塗呢?我胡雪岩只不過是用自己的錢做著小買賣,那比得上你杏生兄啊。”
胡雪岩的生意很大但他都是用自己的錢在做生意。而盛宣懷在上海炒房地產卻用的是湖北煤礦的錢,也就是朝廷的錢。
盛宣懷用眼神瞟了邵有濂一下,心想邵有濂不會把這個都告訴胡雪岩了吧,那邵有濂可是背叛的太徹底了吧。他對著胡雪岩說道:“看來胡大人和邵大人的關系不錯啊。想不到中堂大人的親家會和胡大人交上朋友,我真替中堂大人高興啊。”
盛宣懷的話看起來說說給胡雪岩聽的,其實是說給邵有濂聽的。盛宣懷的話,讓邵有濂感到很尷尬,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