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新安莊高層核心人員聚在戲樓的三層,一乾心腹坐成一圈,計議著楊河遇刺一事。
一個燈籠高高掛在屋子中間,光線略有些昏暗,楊河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桌前擺著一杯熱茶,正在聽韓大俠回溯當時的情形,眾人都是靜靜聽著,屋內只有韓大俠一個人的聲音。
“……看那馬蹄印子,最後肯定是往北而去無疑,銅山匪的嫌疑確實最大。”韓大俠最後分析道。
楊大臣憤怒的吼叫著:“知道是誰就好,待我新安莊強兵練成,就發兵剿滅,將他們山寨上下殺光,雞犬不留!”
“不錯,敢刺殺楊相公,死有余辜!”張出敬很憤怒。
張松濤穩穩的坐著,心中很有些想法,諸多的疑問,然現在大家情緒都很激動,且他相對於今天在場的其他人,畢竟要位低言輕些,正在躊躇著,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知該不該發言的時候。
“忠忱兄有何意見?”
楊河看向張松濤,目光炯炯的看著他詢問著。
張松濤一咬牙說道:“相公,學生覺得,此事不只這麽簡單。”
“哦?說說看!”
張松濤略為沉思一會,組織了一下語言,沉穩的說道:“學生只是奇怪,那匪賊刺客如何準確得知我等在邳州這事?就算他們在城內布有眼線,然邳州多個城門,出入人流車馬眾多,我等說顯眼也不顯眼。今日出城車馬是浩大了些,然如此車隊也不止我一家,刺客怎麽就盯上我們了?”
張松濤侃侃而談,分析之精確與透晰,讓在場眾人佩服,也啟發了大家的想法。
齊有信就目光森寒的插言道:“張兄弟的意思是說,有人專門盯著楊相公,甚至通風報信,收買或與匪賊合謀行刺?”
張松濤目光盯視著齊有信,語氣堅定的說道:“不無這個可能。”
齊有信咬著牙說道:“那邳州城內有這個能力的是誰?”
張出恭冷冷說道:“誰會得益?”
張松濤又說道:“邳州城內誰與相公有怨?誰又想相公死?這裡面有些事情,還是要好好查探。”
楊河站起身,在屋內緩緩踱步,冷笑著說道:“他們都沒了顧忌,我顧忌什麽?不論是誰,想要我死的,都必須先死!”
猛地目光森森的看向韓大俠:“老韓,你繼續查探那一片,注意刺客去向。還有邳州城也要再去,打探一下各種消息。……把裴珀川帶上,他騎術精湛,也懂哨探,可以助你。”
韓大俠大聲答應著。
寒風呼嘯,從木板縫隙灌進,吹得那掛著的燈籠不斷搖晃,各人臉色亦是忽明忽暗,透著森森寒意。
大家本就是亡命之人,都經歷過生死,此刻聚在新安莊,圍攏在楊河周圍,已然形成了一個已楊河為中心的勢力,這股勢力雖還未爆發開來,然其凝聚力與合力是其他勢力都比不了的。
現在有人威脅到楊河的安全,那就等同於要滅掉整個新安莊一樣,等同於與新安莊所有人為敵一樣。
同仇敵愾之下,很快達成共識,不論是誰?威脅到楊河,威脅到新安莊,都要先把他給消滅掉!
……
議事後,張松濤離開戲樓,與眾人告別,便往自己院子的方向走去。
“濤哥,你說邳州那韓瀾……”陳仇敖說著話。
張松濤同陳仇敖、胡就業等人有一段路,所以這五人一起走著。
“嗯,八九是他。”張松濤說著,
眼光轉向胡就業:“胡大郎那一頓耳刮子,可是大大落了人家臉面,相公又帶著鬱鐵匠一家回我新安莊。” 張松濤以肯定的語氣接著說道:“依那廝的脾氣,這口氣他很難咽下,某可以肯定這裡邊必有這廝參與。”
“驢球子,老子閹了他!”胡就業怒了,狠狠的說著。
眼見前邊就要分開了,張松濤輕聲說著:“現在不要急,相公已命老韓去查訪了,一切等老韓回來,相公自有安排。我到了,哥幾個明天見。”
說完張松濤一拱手,便轉進迎恩街,奔他的一百六十八號大院而去。
裴珀川似已安歇,他那屋中沒有一絲的亮光。
張松濤掩好門,便朝自己的西房走去。
“吱呀!”一聲,呼延晟的房門打開,走出兩個人來。
“松哥回來了。”管楓搶先說著話,便同呼延晟一起走了過來。
“呵呵,你們還沒睡著啊?”張松濤站在門口,打開房門答著。
管楓快步走過來,先進了屋子,嘴裡還說道:“松哥,我幫你燒炕,你裡屋歇著吧。”
張松濤到有些不好意思了,跟在呼延晟後面進了屋,趕緊也忙活開,打了點水在鍋裡, 又準備了一些粗茶。
不一會,就生起了火,外屋漸漸暖了起來,三人便走進臥房,把被子鋪開,都將身子縮進被子裡,在炕上或坐或躺著。
“松哥,來講講你們這些天都去哪了?”管楓興奮的問著。
“我跟著相公先到的邳州城……城牆高大……城裡的白役不怎樣,沒什麽戰鬥力……”
張松濤講述著一路上的各種景致,還有這一路的見聞,他本來口才就好,這段時間更是經常給他們講故事、說段子,此刻一講開來便如說書一般,管楓和呼延晟聽得很是認真。
“呼延哥,水該是開了,你去打來,給松哥喝點水,潤潤嗓子唄!”管楓坐在裡面,這時就求外邊的呼延晟求打水了。
“松哥,你先歇會,等我回來再講啊。”說著趕緊下炕,趿拉著鞋就去外屋打水沏茶去了。
“瘋子,你呼延哥是不是有什麽情況了?”張松濤趁呼延晟不在,和管楓探著話,他們總在一起,有什麽情況是互相瞞不住的。
“啥情況?沒啥情況啊。”管楓一臉狐疑。
“怎沒情況,呼延晟自己的肉都不吃,能沒情況?”張松濤問著。
“啊!哥你說這事呀?呼延哥喜歡人家唄,天天給送肉,想想我都不夠吃,他也不管我。”管楓邊說邊抱屈。
“來,茶水來了!”呼延晟邊喊著,邊拿個木托盤端來一個破瓷壺,三個小茶碗。
“松哥,茶先涼著,你接著講。”呼延晟把茶盤放在管楓剛擺好的桌子上,爬上炕把下身往杯子裡一縮,就要張松濤開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