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幾個雙手被縛,空有力氣也難施展。
高凌凱掙扎幾下,反而被一個壯漢在他後腦重重一劈,劈得他頭昏腦漲,一眾壯漢趁機將他從那並不寬敞的洞口推搡進去。
劉滿奇仍在拚命掙扎,我明知掙扎無用,索性自動走進洞裡。
緊接著劉滿奇也被推搡進來,已經變成白癡的薑新,更是被推得直接摔進洞裡,只是他嘴巴被堵,只能從鼻孔裡邊發出嗚咽聲響。
那扇厚重的木板很快合在洞口,劉滿奇跟高凌凱撲到木板上,禁不住破口大罵。
“你們這些王八蛋,快點放我們出去!”
可是無論他們怎麽罵,外邊再也沒有任何回應。
我心裡只顧牽掛著孟響,沒有跟劉滿奇高凌凱那樣驚慌失措。
直到劉滿奇回過臉來,滿臉驚恐連聲問我:“高顧問,咱們怎麽辦?咱們怎麽辦?”
“要想辦法,也得先安靜下來,你們這樣大喊大叫,根本無用。”我回答。
實際上我也很慌張,但是為了孟響,我不能不強迫自己保持鎮定。
高凌凱聽我一說,立刻閉上了嘴巴,轉而向仍在地上躺著的薑新一望,又連聲哄他。
“薑新你別怕,沒事的,很快就沒事了!”
劉滿奇畢竟是警員,而我是平民百姓,如今我比他還鎮定,他臉上很難免的有些慚愧之色,趕忙吸一口氣,勉強衝我笑了一下。
“高顧問,我的手還能動,你靠在我背後,我看看能不能先把你的繩子解開。”
我一聽大喜,趕忙跟劉滿奇背靠背緊貼在一起。
就感覺劉滿奇幾根手指果然在我手腕上摸來摸去好一會兒,僅靠著手指的力量,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劉滿奇居然真將我手腕上的繩結打開。
只不過花了至少二十分鍾時間,劉滿奇已經滿頭是汗。
因為有木板堵在洞口,洞裡的光線很暗。但這山洞乃是天生,洞口不可能平整規范,所以還是有一縷縷亮光透進洞內。
我就借著這點亮光,很快替劉滿奇高凌凱解開繩索。
高凌凱最關心的是薑新,立刻去將薑新身上的繩索解開,又將他嘴裡的破布扯出。
薑新裂開嘴巴就哭,高凌凱摟著他連聲逗哄安撫。
我打量一下洞裡的情形,只見昏黃的光線從洞裡內透射出來,似乎裡邊點了兩盞油燈。
所以我抬步走向洞裡,劉滿奇立刻伸手將我一把拉住。
“洞裡不知道有什麽,薑新都成這個樣子了,你還敢往裡走?”
“就算在洞口,難道就能逃脫厄運?”我反問。
劉滿奇轉念一想,再看看薑新的模樣,終於還是放開了我。
“你說的不錯,反正難逃一死,我跟你一同進去!”
他這話說得十分決絕,但我無法保證洞裡沒有危險,只能向他點一點頭。
回頭一想,忙又跟高凌凱交待。
“你在洞口照顧薑新,但是千萬千萬別睡著了,要不然一覺睡醒,很可能就成了薑新這樣子。”
“你放心,昨晚因為我打瞌睡,已經鑄成大錯,何況現在我也不困。”高凌凱說,再次露出悔恨之色。
我點一點頭,吸口氣,鼓鼓勁,抬步走向洞裡。
劉滿奇緊隨我身後,我感覺得到,他渾身都繃得很緊。
事實上我同樣渾身繃得緊緊的,那洞雖深,也不超過十米,可是我一步一步,居然走了兩三分鍾。
那洞越往裡走,
越顯寬闊,燈光也漸顯明亮起來。 我看見在左手邊的洞壁上,有一處微微的凹陷,凹陷處人工壘起一個一米多高的石台,石台上放著一盞油燈。
那是一盞長明燈,燈芯直接插在一個至少能裝兩升油的陶罐裡。
那油略顯乳白,應該是動物油脂。
而在凹陷處的洞壁之上、亦即是擺放長明燈的石台上方,掛著一幅已經被油燈熏得發黑發黃的肖像畫。
那是一個老人,白須白發,至少也有八十歲以上。
我不知道這老人是誰,為什麽他的畫像會掛在這所謂的“神洞”裡,畫像前還供著長明燈。
但是我,稍一細看,就辨認出這畫像上的老人,與昨晚我跟高凌凱看到過的那個白須白發的鬼魂十分相像。
“為什麽這裡會掛著一幅畫像,莫非……這就是那些族民口中的先祖?”劉滿奇說。
我聽他提到“先祖”二字, 立刻回頭看著他,等著他的進一步解釋。
“我本來就是土家族人,所以他們說的話我多少能夠聽懂幾句。在被他們關押的那兩天,我跟看守我們的人打聽過一些事情,據他們所言,這神洞不僅供奉著本族聖物,而且是他們先祖最先居住的地方。”
我立刻明白了,這些族民口中的“先祖”,很可能就是我跟高凌凱親眼看到過的那個白發鬼魂。
張小雲曾經說過,那鬼魂至少已經存在了一百多年。而且那個鬼魂曾經疾言厲色警告過張小雲,說張小雲闖入了他的地盤。
所以據我推測,這畫像上的老人、亦即是白發鬼魂活著的時候,應該是最先率領這些族民遷移到此、被族民尊為“先祖”的領袖人物。
而且這個領袖人物活著的時候,就是在這個山洞裡居住。
這也是眾族民將這山洞尊為“神洞”的原因之一。
另有一個原因,是這神洞裡供奉著本族“聖物”!
而我,必須找到這個聖物,因為那很可能是造成薑新失憶的根結所在。
我回轉頭去,看著山洞盡頭處,另一盞更加明亮的油燈。
那同樣是一盞長明燈,燈芯插在一個更大的陶罐之中。而陶罐,則擺放在一個同樣是人工壘起的更大的平台之上。
油燈黃亮的光線,映照著後方石壁一處凹坑,凹坑內供奉著兩樣東西。
我跟劉滿奇尚未走近,只不過向著那兩樣東西瞟了一眼,我就感覺渾身一緊,劉滿奇更是“啊”的一聲驚呼出來。
(請看第099章《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