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齊格林(一)

在莫妮卡接到密信之前，蕭湛就注意到了，只是故作不知。

給莫妮卡送信的也是一個蒙面人——這樣的打扮在職業者中太常見了，很少有人會留心。

這個人來到離莫妮卡不遠的地方，莫妮卡就警惕的沉靜下來。

蕭湛還和周圍的人齊聲呼喝，裝作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

那人用很隱蔽的手法向莫妮卡傳遞了密信，悄然離去，隨後，莫妮卡也離開了。

等到蕭湛“反應”過來的時候，個人賽已經結束了。

一場還算精彩的馬戲表演之後，激動人心的頒獎儀式即將開始，蕭湛轉身，才發現莫妮卡不見了。

“她早就走啦！”旁邊一個同樣蒙著面的人說。

“啊?”蕭湛愣了一下，問，“你怎麽不提醒我?”

“我憑什麽提醒你?”那人反問，隨後譏諷地笑起來，“她跟一個男人走啦，快去追吧！哈哈哈！”

蕭湛狠恨恨地說:“我記住你了！”

那人摸摸面巾，得意地說:“你知道我是誰嗎?”

“愛偷女人內衣的拉迪，懶得跟你多說！”蕭湛說出他的名字，徑直排跑開了。

“哈?”蒙面人愕然定住。

賽場中央，莫裡埃作為代表和執政官站在一起，開始頒獎。

走出賽場，場外幾乎沒有人，連站崗的城衛軍士兵都沒有幾個，對面的雷霆湖更是冷清異常。

這兩天天氣不錯，這會兒天上卻多了幾片烏雲，剛好遮住了陽光。

蕭湛舉目四望，看見幾隻灰鴿飛過，很快就知道了莫妮卡的動向。

她的目標是盜賊工會在密林城裡的秘密據點。

蕭湛這才松了一口氣，但也沒有了回去看比賽的心情，漫步走向城區。

他明明知道莫妮卡的據點，但一直沒有戳破，算是給莫妮卡留一點秘密。

現在莫妮卡走得這麽乾脆，肯定是遇到了什麽重要的事情。

這也說明，蕭湛在莫妮卡的心裡，重要程度還是不夠……

木球比賽是近期密林城最大的盛會，很多居民都去觀看比賽，城區裡的行人大幅減少，頗有點萬人空巷的味道，但也不是絕對，街上還是有行人的，巡邏的治安隊也沒有減少。

走在冷清許多的街道上，蕭湛倒也有了一點閑下來思考的時間。

溫斯特已經結束了森林之行，蒼蛇之匕的組建和發展已經步入正軌，正要對東邊的洛汗帝國，北邊的斯瑪特王國，西邊的薩利城邦加大滲透力度。

莫裡埃的商會正如日中天，但更大的格局也即將形成，走出國門在事實上已經完成，只是在人們的觀念裡還缺少一次標志性的事件，而木球大賽結束之後，葛林商會的飛艇將再次來到，到時候，莫裡埃商會將正式邁向國際。

亨利傭兵團的發展也是順風順水，除了蕭湛動手幫忙那一次，更多的雷霆手段也在卡蓮娜和賈維斯的商量之下迅速得到實行，而溫斯特還順便綁住卡蓮娜催發了一批新的核心成員的鬥氣，這下子，亨利傭兵團的發展更加勢不可擋。

唯有留在聖木大教堂的歐克，蕭湛沒有辦法掌控。

以此為代價換來的聖獸九頭蛇，能提供的情報，除了聖獸的修行和綠海森林核心地帶的那些沒有多少新意的消息之外，其實反而那麽有價值的。

這讓蕭湛有點後悔，用一個神殿祭司換一頭聖獸，似乎有點不劃算……

但是蕭湛也知道，帳，不能這麽算。

況且，歐克雖然失去了靈魂交流的聯絡資格，卻也會通過莫裡埃這條路徑，

在正常的商業往來中，悄悄傳遞一些情報。其中有一條，就是馬爾泰雷即將在三年以後回到神聖教廷的總部，教皇國的首都海汶城。

到時候，歐克會想盡辦法，到海汶城發展，為蕭湛提供更多的情報。

明明已經重獲了自由，但歐克的做法令莫裡埃、卡蓮娜和溫斯特心生疑惑。

隨後，他們之間似乎也經過了一次秘密商談。

盡管蕭湛可以親自詢問他們的談話的內容，但他沒有這麽做。

三人對蕭湛的態度卻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歐克還提供了另一個頗有價值的情報——常年隱居在巴瑞亞西郊聖西門修道院的海爾森神父，將在一年後回歸神明的懷抱。

這件事情蕭湛報以了關注，因為這也是一次難得的關注神明和信徒之間交流的機會。

平日裡他也很少去教堂或者神廟，對這方面心存好奇，但也是謹慎對待。

畢竟，他連這個世界的以太規則都沒有搞清楚，就想窺伺神明動向和行為，確實有些膽大妄為……

這些事情在腦海裡過了一遍，蕭湛覺得，有必要在莫妮卡身上取得一些突破，無論是以一個癡情追求者的身份，還是以一個老謀深算的幕後老板的算計來說，這都很重要。

當然，蕭湛知道，自己是認真的。

這場有些奇葩的求愛行動，並不是完全出於蕭湛對莫妮卡身後勢力的覬覦。

他確確實實，是動了心的。

從巴瑞亞城主府的初遇，到密林城裡的再遇，到森林裡那一場有些多余的“救命之舉”，到後來的婚禮之變、市民公園小巷劫持未遂和地下遺跡之旅，蕭湛慢慢地，將這個有些冷酷傲嬌、心懷莫名正義感的女孩放進了自己的視野，放進了心裡。

私心也好，布局也罷，蕭湛也不否認那一絲絲利用的心態，但人心總是難免會變化的。

在中央廣場的下水道裡，在風車鎮外，蕭湛其實也想直接用催眠曲和迷魂術，直接問出莫妮卡被背後的身世，但每一次，都陰錯陽差的失敗了。這也讓蕭湛開始相信，冥冥之中，這個女孩和自己，真的有點“姻緣糾葛”。

心緒在心頭輪轉不休，此起彼伏，蕭湛慢慢理清頭緒，漫步走向盜賊工會據點附近，準備再安排一場不怎麽突兀的“偶遇”。

雷霆湖畔賽場。莫裡埃和三位執政官將獎金和證書親手頒給獲獎選手，場面再度達到了最高潮。

第一屆密林城木球大賽，順利落下帷幕，據說，今後，每隔一到兩年還會舉辦一次，這讓觀眾們十分期待。

頒獎儀式之後，是馬戲和歌舞表演，對觀眾們來說，和比賽一樣精彩，值得關注。

而頒獎嘉賓和部分的官員，已經開始立場了。

莫裡埃似乎有什麽事情，在身穿西裝鎧甲的護衛簇擁下匆匆離去，肖恩和米婭，以及歐姆、皮埃爾、傑克、斯洛等人作為莫裡埃商會的二代掌門人，繼續留下來觀看表演。

聖青學院和魔法師協會的首腦人物，也陸續離場。

普通的觀眾，不論是平民還是貴族，職業者還是施法者，大多數都選怎了留下來。

坐在一間還在開門營業但幾乎沒有客人的路邊吃小吃攤上，蕭湛點了一份蜂蜜水，慢悠悠的喝著。

天空中有燕子、麻雀、鴿子飛來飛去，它們會及時向蕭湛匯報莫妮卡的動態。

當然，這些事情交給溫斯特的手下也可以，只不過蕭湛並不想這麽做。

監視人家的行蹤已經很不地道了，賴在這些小動物頭上讓蕭湛更舒服一點，要是派人去幹，實在是太霸道了……

因此，在得到了好幾波小鳥的情報之後，蕭湛有些納悶起來。

莫妮卡應已經躲在據點裡好半天沒有出來了。

天色漸暗，蕭湛才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時候，莫裡埃坐在一輛馬車之上，朝這城北趕去。

隨後，幾隻白鴿向蕭湛匯報，在城北看見了莫妮卡。

她正在跟蹤莫裡埃的馬車。

“莫裡埃，你在幹什麽?”蕭湛馬上聯系了老法師。

“我剛剛接到一封密信，來自城北的齊格林，”莫裡埃說，“他舉辦了一場小型的精靈族遺物展覽交流會……”

“齊格林?”蕭湛一愣。

這個名字在蕭湛的記憶裡，或者說是肖恩的記憶裡，很少出現，就算校友們相聚時聊起，也是只是一句“畢業後就沒見過”。

“據說是發現了一些可有精靈族文字的器物，請我和肖恩，還有幾位密林城收藏界的老貴族前去鑒賞，”莫裡埃解釋說，“肖恩走不開，我決定去一趟。”

“你知道莫妮卡在跟蹤你嗎?”蕭湛問。

“莫妮卡?就是那個女盜賊?”莫裡埃說，“我聽溫斯特說，她是盜賊工會的人……”

“她在你的馬車後面。”蕭湛說。

“啊?”莫裡埃明顯愣了一下，說，“以我的實力，應該能勘破跟蹤的，除非她的隱身匿蹤術到了黃金及以上！”

“情況有點特殊，”蕭湛說，“我會親自來一趟，你先別驚動她。”

“好的，老板！”莫裡埃趕忙答應。

蕭湛站起身，準備離開。

天色近黃昏，大街之上還是沒有多少人，小吃攤好容易贏來蕭湛這麽一個客人，卻隻點了一份蜂蜜水，老板都忍不住問了一句:“客人不吃晚餐嗎?”

蕭湛笑了一下，說:“今晚有人請客，吃大餐！”

老板也笑了:“正好，蜂蜜水是開胃的，祝你有個好胃口！”

蕭湛點點頭，轉身就走。

他沒想過，這句隨口說出的話會帶來些什麽。

“齊格林以前聯系過你嗎?”蕭湛問莫裡埃。

“好像……有過一兩次，”莫裡埃回憶了一下，“不過當時事務繁忙，他的邀請隻探討一些無關緊要的課題，我就拒絕了。”

“什麽課題?”蕭湛來了興趣。

“關於咒語，準確的說，他想想我請教咒語的問題，他還說，會送我一柄煉金符文劍作為回報……”莫裡埃繼續回憶，“還有一次，他說家裡有一本三百年前的咒語書，想請我去鑒定一下……”

“咒語?”蕭湛眉頭微皺，“他是魔劍士，用到魔法咒語的地方應該很少，怎麽咒語這麽感興趣?對了，你拒絕他大概是什麽時候?”

“第一次是剛從魔法交流大會回來的時候，”莫裡埃說，“第二次是之後半年左右，後來就沒有了，這一次，他說有意見精靈族遺物，我才準備去看一下的，我想，您大概也需要精靈族的東西。”

“好吧，”蕭湛說，“你去到那裡之後好好觀察，我稍後就到！”

“好的老板。”莫裡埃說。

密林城是從聖木大教堂原址附近的小村莊發展起來的，依托著附近的小河慢慢壯大，農業主要集中在巴瑞亞一帶和黑樹城，商路則是從巴瑞亞一直向北，然後往東，通向洛汗帝國，至於西邊的薩利城邦和北面的斯瑪特王國則是亦敵亦友， 處在時時提防卻又商旅不斷的狀態。

因此，密林城的道路，南面和東面最為寬闊，路上的小鎮哨站多不勝數，西面和北面較為荒涼，除了軍隊，連商人都很少。

到了城北，天色暗了下來。

守門的城衛軍好心提醒蕭湛:“天黑之後還是盡量少在野外行走，雖然密林城邦比起周邊國家更安全，但是執政官大人們也管不過來這麽多的剪徑毛賊！”

蕭湛笑著說:“我是去赴宴的！”

“赴宴?”士兵明顯時有些不相信。

“是的！”蕭湛點點頭。

“北郊可沒有什麽大人物家裡辦大事吧?”士兵說，“最近都在觀看木球比賽……”

這時候，有士兵高喊起來:“看啊，魔法煙火表演開始了！”

士兵和剛剛進城來的路人們紛紛轉向西南方向，那邊的天空裡，盛開著一朵光彩絢麗的魔法煙花。

因為離得很遠，加上煙花的高度不是很足，那朵魔法煙花看上去就緊貼著低矮的房屋頂盛開。

很快的，更多的煙花盛開了。

“真壯觀！”士兵們不禁喊道，“可惜，沒輪到到我們去維持哪裡的秩序……”

蕭湛見他們看的入迷，笑著搖搖頭，繼續往前走。

走出一段路，蕭湛問:“齊格林家的具體位置在哪裡?”

莫裡埃沒有回答。

“喂，莫裡埃！”蕭湛又問了一句。

莫裡埃還是沒回答。

蕭湛心頭湧起一絲不妙！

今日一章到！

又到周五，盡情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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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