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冊立大典(八)

　廣場對面，刺蝟街街口，一名身穿盔甲的高大老者排開了從王都軍士兵和民眾，大步朝著高台走來。

　“曼格斯元帥！”

　“守護者大人！”

　民眾當中爆發出陣陣驚呼。

　看著國王一家子驚喜的樣子，蕭湛卻搖頭嘀咕:“只有一個，有什麽用?”

　“曼格斯爺爺！”肯尼斯用力的揮手，在護罩裡蹦跳著歡呼起來。

　曼格斯面帶怒容，一步一步走近高台，喊道:“桑尼、穆恩、斯達、克勞德、伍德，為什麽你們會在這裡?為什麽沒有人通知我?”

　五名守護者看著曼格斯，卻不回答。

　“曼格斯，你應該守在迦南行省，”霍普金斯說站出來說，“我們只不過是要換掉無能的拉蒙家族，這種小事，你不必操心。”

　“荒謬！”曼格斯大喝，“拉蒙家族沒有任何過錯，為什麽要廢黜他們，而且是在我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看看，你們選的新王居然是是惡名昭著的灰鬥篷法師團首領！”

　“平庸即是罪過！”霍普金斯繼續為五名守護者辯駁，“在你的袒護之下，拉蒙家族不思進取，拉瑪之地正在日漸衰落，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所以我們才沒有通知你前來。”

　曼格斯走到高台下，士兵們紛紛給他讓路。

　曼格斯給了國王一家一個關切的眼神，轉頭說道，“原來梅林十八世大人和千歲蘭女公爵大人也來了，真是失敬！感謝你們組阻止了這些棄誓忤逆者的暴行！”

　“曼格斯閣下不必多禮，”梅林十八世說，“我們並非有意插手，只是一些私人恩怨亟待解決，現在，你們的事情我便不再參與。”

　說著，他帶著索爾丹布林，向後退去。

　“我們並不關心繼任者是誰，”魔法師守護者說，“如果你們兩個堅持自己的選擇，那就由你們自己做出決斷！”

　“比起平庸無用的拉蒙家族，我覺得艾恩尼亞斯陛下才是真正的明主。”霍普金斯說。

　“在平庸的人也比惡人要好，”曼格斯說，“況且，平庸只是你的一面之詞，對於王國子民來說，拉蒙家族的政令，絕對好過不把自己和敵人的生命放在眼裡的灰鬥篷法師！”

　“現在是一正一反，五人中立，”霍普金斯說，“看來，我們兩個當中，必須有一個人改變主意了！”

　“正是這樣！”曼格斯的手中突然現出一柄門板大小的巨劍。

　所有人的緊張起來。

　“喂！不會在這裡開打吧?”蕭湛突然喊了一聲。

　曼格斯回頭看見蕭湛，問了一句:“你就是林克?”

　“是我！”蕭湛點點頭，“你們應該換個地方，要不然街上的人會很危險！”

　“當然，”曼格斯說，“謝謝你給我送的信，不過，它差點落在奸細的手裡，幸虧喔的手下截獲了它！”

　“不用客氣！”蕭湛笑了，“我還以為你不來了，白擔心一場！”

　曼格斯也笑了:“原本我是不信的，還派人先打探了一下，所以才來遲了！你，做的不錯！”

　“應該的！”蕭湛說，“我只是盡我所能，換我應得！”

　“好吧，等我收拾掉這個被巫術控制的老糊塗，再跟你慢慢聊！”曼格斯將門板大小的巨劍扛上肩頭。

　“你和這個狂妄無知的後輩的一樣蠢！”霍普金斯頓了頓法杖，說，“走吧，今天已經讓臣民看了太多的鬧劇，如果再看到你狼狽失敗的樣子，恐怕連守護者的臉面都要丟盡了！”

　曼格斯戰神朝台下走去:“老規矩，西郊！”

　霍普金斯不屑的笑著，飛身而起。

　曼格斯陡然加速，也朝著西邊跑去，身影帶起一陣狂風。

　看著他們離開，國王一家子剛剛放松下來的心又跟著緊繃起來。

　現在，已經有四名聖域離開廣場，去一個不會殃及無辜的場地，決定拉瑪王國統治權的最終歸屬。

　說起來，這場政變，算得上是，最溫和的政變了。

　實際上，很多時候，大陸上的政變就是這樣的。

　因為魔法和鬥氣的存在，聖域聯盟的製衡，像這樣的事情，已經是大陸的常態。

　而真正殘酷的戰爭，往往是凡民挑起的戰爭。

　兩國之間的疆域之爭，大國吞並小國的兼並之戰，不會引起聖域守護者的參與，打起來反而死傷更大。

　比起前世的冷兵器戰爭時代，蕭湛覺得這裡的戰爭其實反而更加合理。

　倒不是說凡民開戰，濫殺無辜是合理的。

　而是說，聖域之間的製衡與克制，恰恰保持了凡民的活力。

　這一點，其實和蕭湛前世移民經商的移民大國很像——那個名為合眾國的移民國家，本土之上數百年未嘗一戰，卻在國土之外，以維護世界和平的名義，屢屢發動戰爭，被很多反對國家斥之為世界警察，卻也有很多明白人知道它背後的目的。

　國家和平繁盛久了，民眾反而容易失去血性，這看上去是一件好事，其實則不然。

　就像拉瑪王國，百余年前險遭政變，僥幸維持下來，卻在想享受百余年和平之後，民眾變得馴良，統治者變得平庸，缺乏進取之心。

　即使沒有艾恩尼亞斯和霍普金斯發動的政變，恐怕還是會有別的入侵者覬覦這片土地。

　因此，聖域聯盟的聖域強者們簽訂協議，不參與凡民戰爭，卻又不阻止凡民戰爭，也是一樣的道理。

　民眾，總得有點血性。

　正如前世一位學者說過的一樣:“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獸性，失去一切！”

　因此，現在的局勢，蕭湛還是很不滿意。

　民眾和群臣都等著這些守護者大佬們打出一個結果，然後等著看新任統治者誕生。這雖然跟選舉投票，等著看哪邊勝出一樣，但這並不是蕭湛想要的。

　和平固然美好，但蕭湛並不覺得眼前的和平有多美好。

　真正的和平，需要血性才能換來。

　他抬頭望了望天空。

　天空一片晴朗，除了天邊的雲絲，還有慢慢升提高的太陽，空無一物，藍得令人沉醉，令人心悸。

　蕭湛卻隱約看到這藍色天幕背後，有著什麽樣的存在……

　場上一時之間驚得出奇，所有人都在等著結果出現。

　蕭湛卻不想就這麽乾等著。

　“林克！”肯尼斯衝他活了會手中剩下的秘法卷軸。

　“但願你用不到他。”蕭湛說。

　“你又騙了我們一次！”莎莉文說。她的臉上不再有仇恨的怒容。

　“拖時間也是一種解決問題的技巧，”蕭湛說，“雖然有時候會失敗！”

　“可我們的實力並沒有超過一千。”肯尼斯說。

　“沒辦法，有時候總會估計錯誤。”蕭湛撇撇嘴。

　肯尼斯偷偷瞄了一眼梅林十八世。

　梅林十八世注意到了肯尼斯的小動作，笑著說道:“林克，如果你真的將機會押在拉蒙家族身上，就應該把那位聖域叫出來，或許由他加入，你們的勝算會更大一些。當然，這只是我的一點不成熟的小建議……”

　馬歇爾等人臉色也一變，緊張的盯著蕭湛。

　“這真是個好主意，可是……”蕭湛蕭湛有些為難的撓頭，“實際上，我也不知道他是誰，如果能請得動他，我就不至於自己親自跳出來了，你知道，像我這樣的中級魔劍士，對你們這些聖域來說，就像路邊的小螞蟻一樣……”

　“可是，有隻小螞蟻剛才擋住了霍普金斯的風刃！”索爾丹布林說，“真是難以想象！”

　“您以為那是我的真實水平嗎，女士?”蕭湛苦笑著說，“看看我的頭髮，它原本是黑色的……”

　“黑色?”索爾丹布林愣了一下，隨後恍然，“赤色怒火藥劑?你喝了煉金藥劑！”

　“正是這樣！”蕭湛說，“我恐怕堅持不了多久。”

　“年輕人，你的膽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大！”梅林十八世說，“比我見過的任何一個都大！至少我還沒有見過跟和聖域當面作對的人，或許，這才是那個家夥選擇你來出面的原因吧！”

　“也許吧！”蕭湛聳聳肩。

　“梅林十八世閣下，”賈斯汀代理主教插嘴問道，“您說的那個人，難道就是殺死了王子替身的人麽?”

　“應該就是他，”梅林十八世說，“雖然不知道他出於什麽目的。”

　“他應該已經走了吧?”魔巫師帽魔法師守護者說，“我們並沒有感應到他。”

　“他應該就在附近，”梅林十八世搖頭，“能夠屏蔽我們的感知的人，又不是不存在。”

　五名守護者和馬歇爾等人都緊張起來。

　“到底是誰?”巫師帽魔法師又問。

　“不知道！”梅林十八世搖頭。

　“或許，等他們分出勝負，這個賊頭子才會出手。”索爾丹布林說。

　這下子，馬歇爾幾人更是緊張。

　卻沒有人輕舉妄動。

　圍觀民眾聽不到台上的對話，反倒熱切地盼望著分出聖域們分出勝負來。

　也有些有些眼力的，正在悄悄撤走，但都只是少數。

　事情到了這一步，蕭湛準備讓手下們出手了。

　當然，出手的並不是溫斯特，而是亡靈法師斯科特和獸人薩滿福克西。

　“馬歇爾閣下，”梅林十八世突然說，“還記得上一次在密林長的見面嗎?”

　馬歇爾臉色一沉是，說道:“梅林十八世閣下，有何指教?”

　“敘敘舊而已，不必緊張，”梅林十八世說，“只是想請問一下，拉蒙家族身上的詛咒，你們到底有沒有消除的辦法?”

　索爾丹布林臉色一動，注意的聽著馬歇爾的回答。

　“這是團長才能掌握的秘密，”馬歇爾說，“無可奉告。”

　“如果艾恩尼亞斯死了，下一任團長是不是你?”蕭湛突然插嘴。

　馬歇爾身邊的內馬爾和內賈德臉色齊變。

　“小輩，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馬歇爾說道，“別以為所有人都會原諒你的狂妄無禮！”

　“是嗎?”蕭湛似乎被他的話嚇到，後退了一小步，站在護護罩旁邊，嘴上卻是沒有一點害怕的意思，“那就是說，你對當團長沒有興趣了，那麽，這兩位強者應該就是下一任團長了吧?”

　“狂妄！”馬歇爾怒意上湧，舉起了法杖。

　內馬爾和內賈德卻是默默對視了一眼。

　“林克·布洛德瑞德，”梅林十八世稍微挪動了一步，說道，“我要是你，就會閉上嘴巴，安靜的等著。”

　“我，我只是隨口問問而已……”蕭湛連忙朝梅林十八世挪了一小步，緊緊抓住這個靠山，“而且……”

　“而且什麽?”梅林十八世說，“為了一個爵位，您今天參與了一場豪賭，剩下來的，只有等著命運的骰子徹底落定了。”

　“可是，等輸也不是我的本意……”蕭湛心有不甘的說。

　“想做一個賭徒，卻又不肯老老實實的接受命運，”梅林十八世搖頭，“我佩服你的勇氣，但……”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劇烈的爆炸聲打斷了。

　“轟！轟！轟！轟！轟！轟！”

　爆炸聲響徹雲霄，震耳欲聾，同時，地面也跟著顫動起來！

　所有人，包括場中的聖域和場邊的民眾，都駭然變色！

　“啊！”

　“禁咒！這是禁咒！”

　“神啊！聖域發瘋啦！”

　“一定是會灰鬥篷法師！”

　民眾開始大呼小叫著，四散奔逃。

　不光是民眾，連士兵都開始退縮。

　因為，魔法師動手了，局面已經失控！

　看熱鬧的時候，只要危險不會波及自己身，民眾總是鎮定的。

　但現在，突如其來的襲擊已經威脅到了他們的生命，恐慌就會將那他們內心所有不理智的東西都展現出來。

　場面，終於亂了。

　台上的人都朝著爆炸發生的方向望去。

　那裡，是教堂的後院。

　從高台之上，甚至可以看見一部分被炸塌的小樓。

　賈斯汀代理主教面色狂變，差點沒昏過去:“神呐！這是來自異端的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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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