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元素和以太》(下)
莫裡埃穿著很普通的聖青學院導師法袍，本來已經年輕了不少的臉龐又添了幾道皺紋。
他腳步平穩輕松，走到會議桌下首席，也不坐下。
在場的魔法師都看著他，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忐忑和緊張，從容得，甚至有點懶散的環視眾人，點點頭:“各位評委，晚上好。”
“莫裡埃先生，請坐吧，不用拘束，我們只是來和你聊一聊你的論文。”梅林十八世說。
“好的，謝謝。”莫裡埃點點頭，坐了下去。
梅林十八世翻了翻手裡的文件，說:“首先，我們要感謝莫裡埃先生發明的白紙，沒有這項發明，我們可能需要花費三倍的金錢在文件成本上！”
會議室裡的氣氛緩和了一下，原本有些嚴肅的評委們都朝莫裡埃笑了笑。
“不必客氣，”莫裡埃也笑著回應，“我發明這東西，說實話也是為了省點錢，順便再賺一點，我現在，嗯，除了魔法師和煉金士，還多了一個身份，那就是商人！”
有評委不以為然的轉過臉去，喀麥隆薩根和德芬亞納相視苦笑。
“好吧，希望今後大商人莫裡埃有什麽新發明，可以給我們一點優惠價格或者優先購買權。”梅林十八世說。
莫裡埃笑著，不表態，其他人繼續沉默。
“嗯，請莫裡埃先生，請概括一下你的論文，並就你的論文闡述一下寫作動機和理理論依據，以及，基於論文中的理論，你希望魔法界提供什麽樣的支持?”梅林十八世收起玩笑的心思，嚴肅的說。
“我的論文已經寫得很淺顯了，這裡我就不多說了，梅林十八世大人以及各位評委，”莫裡埃說，“我就說一說我的動機和期望。”
他說話的態度引起了一些評委的不滿，但他們還是聽著莫裡埃繼續說下去。
“諸位或許了解過，我是從聖青學院肄業的，當時我並沒有晉級成為正式魔法師，到校外之後，我才勉強晉級，成為低級魔法師，那時候，我以為自己終生無望晉級到中級魔法師了，在此期間，我接觸到了很多普通人，嗯，按照前面諸位發言人的說法，就是凡民。嗯，那時候的我始終認為自己的魔法師身份和貴族身份是如此的高貴，並根本不屑於和他們多做交流，直到忠心跟隨我的鬥氣戰士多利死去，我才意識到，這個世界上，凡民才是真正的主流，我們這些施法者，職業者，都是少數人……”
“請盡快進入主題，不要說太多和論文無關的瑣事。”一名評委終於忍不住打斷了他。
盡管有人不滿得看著這位評委，但沒有人提出反對意見。
喀麥隆薩根和德芬亞納也有些尷尬起來。
“這些都跟論文有關，”莫裡埃並不惱，溫和的笑笑，“我只是在想，既然我們魔法師是少數，那麽，是不是組成這個世界的元素當中，魔力元素也是只是少數?”
這下子，有人終於回過神來，然後打斷了他:“魔力確實是構成是世界的元素中的少數，但那些主要元素並不是最精華的、最強大的部分，相反，它們是最普通，最脆弱的，而我們魔法師，或者把范圍說大一點，包括施法者和職業者在內，雖然都是人類中的極少數，但我們，才是人類力量與智慧的精華，才是人類的領袖！”
其他評委默默念點頭。
“我也曾經這樣認為，”莫裡埃說，“可到了後來，

我發現不止我一個人有這樣的想法，比如，我列在文章後面的參考文獻，其中有三篇是昨天我剛剛在下面的智慧迷宮裡找到的……”
眾評委“嘩嘩”翻動文件，找到了文末的引用文獻。
“智者亞基米德，佔星士嘎利略，煉金士艾薩克、牛騰，這三位偉大先賢，除了第二位是終生停留在魔法學徒境界的施法者，其余兩位都是凡民出身，終生沒有接觸過魔法，”莫裡埃接著說，“可他們的學識和見地，甚至超越了當時的很多魔法師。而我，僅僅是在他們流傳至今的發現和成果之中找到的一點靈感。他們為我打開了一扇全新的大門，邁過這扇門，迎接我們的將是一個完全沒有魔法能量的世界。”
一眾評委紛紛動容。
“抱歉打斷一下，莫裡埃先生，”一名評委說，“按照我的理解，你的論文或許放到五千年之後才能夠發揮作用，畢竟，我們現在的情況還沒有這麽糟糕！”
“嗡……”會議室響起一陣輕松地哄笑。
莫裡埃並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依舊淡然:“或許，您說的對，這篇論文放到魔力枯竭之後的世界，可能成為人們的神聖經典。但我並不認為它現在沒有用。”
他的語氣不溫不火，有人忍不住低聲嗤笑。
喀麥隆薩根校長和德芬亞納副校長面色不悅，也不知是針對誰。
“可以把你的理由陳述給我們，莫裡埃先生！我們正在試圖理解你！”梅林十八世出聲提醒其他人安靜。
會議室裡安靜下來，莫裡埃繼續說:“我還是概括一下我的論點好了，這樣大家更容易理解——是這樣的，我把構成世界的一切基礎分為兩部分，一部分叫做元素，也就是和魔法、神聖力、鬥氣、精神力之類的力量區分開來的物質，另一部分就，也就是所有的能量，則統稱為以太。這也就是這篇論文的名稱由來，而我之前的所有發明，大家應該看得出來，都是在元素部分理論的基礎上做出來的，跟魔法完全無關，而以太部分的內容，我才剛剛展開研究沒多久，這也是我發表這篇論文並希望得到的支持，那就是，希望所有認同我的理論的人能參與到我的研究中來。”
“話說，這樣做是不是多此一舉?”剛才的評委又發問了，“按照你的理論，如果你專心研究所謂的元素部分，你將成為一個新流派的先驅者，而你所謂的以太部分，不正是我們正在研究的嗎?而且，你說的作用到底體現在哪裡?”
“嗯，我可能沒有說清楚，這是我的疏忽，對不起，”莫裡埃繼續說，“我在元素部分取得了一點成績，這並不意味著我在以太部分沒有成果，實際上，我可以適當透露一點，我的學生肖恩編寫的新式魔法咒語注音法的部分靈感，就來源於以太部分的研究，而這，僅僅隻一點皮毛……”
“新式魔法咒語注音法?”這下子，眾評委都有些動容了。
“當然，這個不是現在討論的主要話題，我們把概念再明確一下，我說的以太，是包含了魔力元素、神聖力、鬥氣和巫術能量、甚至是魔族邪惡能量的一切能量，這和大家研究的魔法或者煉金術有很大的區別，我要做的是找出其中的共性和規律，與此同時，將元素和以太的界限徹底分開，並由此總結出二者間相互關系。”
“二者間的關系，不就是，嗯，照你的概念劃分，元素和以太之間的關系應該就是，以太對元素擁有絕對的影響力，而元素對以太的影響微乎其微……這是事實，用不著再去研究，普通的魔法學徒、見習祭司或者黑鐵級戰士都能理解！”那位評委似乎決定和莫裡埃死磕到底。
“我的觀點就是，這些我們習以為常的事實背後有更深的真相。比如，在凡民煉金士艾薩克、牛騰提出大地引力學說之前，沒有人說的清楚蘋果為什麽往下掉而不是往天上飛，都說這是創世神的意志，而牛騰爵士卻提出了，創世神的意志不是表現為‘往下掉’這句話，而是表現為大地對萬物的吸引力。”莫裡埃說。
“但是魔法可以阻斷這種吸引力，甚至可以排斥它，反射它！”評委說，“而凡民除了用手去接住或者提前把蘋果摘下來，沒有任何的辦法阻止這一切！”
“那麽問題來了，”莫裡埃說，“魔法，嗯，應該說是以太，有這樣的功效，又是為什麽?”
“為……為什麽?”這位評委被問住了。
“這就是我要研究的問題，”莫裡埃微微一笑，“我甚至有預感，如果能搞明白這個問題，我們可以揣測創世神的意志！”
眾評委這一次就有些震驚了。
“異想天開……”這評委最後說了一句。
其他評委都不說話，但臉色有些古怪，似乎在猶豫。
“有所創新但不是特別新穎的選題，”梅林十八世見時間差不多了，出來做最後的總結，“目前看來，莫裡埃先生的研究是碩果累累，即使不能改變魔法界的命運，至少也能方便我們的世俗生活，而且它的內容即使不受大家的承認，也沒有任何違背善良正義和公平公正的世俗原則，可以繼續研究下去……在這裡，我首先表示，我會讓這篇論文通過，並隨時關注莫裡埃先生的進展，當然，很抱歉，我自己也有很對課題在研究，沒有更多精力摻與進來……”
“感謝您得支持！”莫裡埃微微一笑。
“諸位，可以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並投出自己的一票。”梅林十八世說，“對了，喀麥隆薩根先來吧！”
喀麥隆薩根校長一愣，隨即勉強一笑，點點頭說道:“作為莫裡埃先生的老朋友，我其實一直不知道你在研究這些，說實話，我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我相信，你的研究不是完全沒有意義的！就算你半年後離開聖青學院，我還是會支持你！”
其他評委見他這麽說，倒也沒有人感到意外。
梅林十八世有示意德芬亞納副校長，德芬亞納似乎有點緊張，有些遲疑的點了點頭:“我，我同意並支持喀麥隆薩根校長的意見，當然這並不是因為我是他的副手……”
會議室又響起一陣“嗡嗡”的笑聲。
“我支持莫裡埃先生，是因為我是第一個決定將莫裡埃先生引進到聖青學院的人，而促使我做這個決定的原因，一是因為他的奇思妙想，二是他的優秀學生肖恩。”德芬亞納副校長似乎不再緊張了，說話也越來越流利，“梅林十八世閣下不是說要讓肖恩參與到我們的交流會中來嗎?大家如果深入了解肖恩和新式咒語注音法的原理，我相信你們會讚成通過莫裡埃先生的論文。”
“嗯，肖恩小朋友卻是是個了不得的孩子，也很有的天賦，莫裡埃先生能夠慷慨將成果讓給自己的學生，也很難得……”先前那位評委又說話了。
“那麽你的意思呢?康斯坦斯?”梅林十八世問。
“我會保留自己的一票，正如您所說，即使我們不同意，莫裡埃先生也可以繼續研究下去，如果有了更多的成果，我們再加入進去也不遲， ”康斯坦斯評委說，“畢竟，這就像是一場小小的賭博，我們用不著把所有的籌碼都壓上去，何況，賭局的結果要在五千年以後才揭曉……”
他說了一通圓場話，意思還是只有一個:不同意。
接著，其他評委也紛紛發表了意見。
最終，梅林十八世宣布結果:“讚成票與反對票各佔一半，真是巧了！莫裡埃的論文《元素和以太》進入待定，下一屆魔法交流大會我們將繼續跟蹤進展……好了，大家休息吧……明天再來，我們還有三十篇論文要評審，辛苦大家……”
眾評委包括莫裡埃一致起身，散會。
梅林十八世和喀麥隆薩根、德芬亞納三人安慰了莫裡埃一番，紛紛告別。
莫裡埃離開法師塔，走向自己的住處，聯系了蕭湛。
“老板，我的論文進入待定，下一屆繼續參會。”他說。
“先休息吧，我就知道會是這樣，不用著急，”蕭湛說，“記得把其他參會魔法師的論文大致內容也給我備一份。”
“好的，老板！”莫裡埃望著即將落下去的月亮，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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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有濃濃的學術氛圍，不知大家習不習慣，我這麽安排，了不是為了把讀者哄睡著。
不過分劇透，不過可以提示——別的小說主角爆發開掛沒有理由，我就給主角一個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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