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隔一段路就能遇上一名神捕隊的牽豹捕手,像雕塑,不,更像是木樁釘在風雪當中一動不動……方方正正成網格狀分布,這一定就是所謂的地網陣了。
余天馬不敢跑得過於快,再遇到一個愛馬的家夥就太費時了,弄不好還得失身。
離馬鐙壘南門不到十裡的一個小山坡,余天馬剛剛躍上坡頂,坡下傳來激烈的爭吵聲。
“我是馬鐙壘順風馬車店的,接了逍遙遞的加急業務,你憑什麽不讓我過去。”
“廢話少說,再敢往前一步,就鎖你到天牢……”
“是戴宗師兄。”南天霸說道。
余天馬和唐林昆的聽力都強過南天霸數倍,他們豈能聽不見。
“戴掌櫃,下這麽大的雪,到哪兒去啊?”南天霸見一名神捕營的捕手和戴宗劍拔弩張就差動手了,趕緊打招呼道。
“……軍爺,你來得真好,你來評評理。”
戴宗出馬鐙壘,本來就是來找南天霸的,見南天霸穿著一身傳令兵的服裝,反應也是真夠快的。
“戴掌櫃,天庭十寶之一縛仙繩被盜,現在外面亂成一團,你不想惹事的話,還是快回馬鐙壘吧,這位神捕營的兄弟也是奉命行事,你何苦難為他呢?”南天霸衝戴宗眨了眨眼。
那名神捕手,放在腰鼓上準備招呼同伴增援的手放了下來。
“真倒霉,縛仙繩被盜跟我有半文錢關系嗎?白白損失了我五百神州幣……”戴宗嘴上這樣說,順水推舟掉過馬頭。
轉過山坡,戴宗著急地說道:“南師弟,馬鐙壘你萬萬進不得,尹師弟和三聖他們已經被抓走了。你的一色通緝令和唐師弟、余師弟的三色通緝令一起掛在馬鐙壘城門上。我知道你今天到胡大雪山莊打獵去了,正準備給你送信呢!唐師弟他們一下又找不到,真是急死我了。”
“娘的,那麽多神州幣我一個都沒帶出來。”南天霸恨恨說道:“我們現在是逍遙客,憑什麽連我們都要抓……”
“戴師兄,這一帶你熟悉,此地不易久留,我們先找個安全的地方再細說。”唐林昆顯出人形說道。
余天馬緊跟著也幻為人形。南天霸被掀翻在雪地上。
“謝天謝地!幾位師弟都在一起啊!”戴宗激動地擦了擦流下的清涕。
“跟我來……”戴宗行事麻利果敢,眨眼就想出一個去處。他不但步行速度快,馬術也相當了得,一夾腿,坐騎已經在十幾步開外。
余鎮東緊跑幾步,幻成一隻黃鸝鳥,飛到了戴宗坐騎的屁股上。
“唐師弟,你看,你看。以為我非得騎他似的……”
“南師兄,上來。”
唐林昆眨眼變成一匹青驄馬,端的是和余鎮東那匹一模一樣,載著南天霸,唐林昆追了上去。
“唐師弟,我們仨現在亡命仙界,同病相憐,你們倆能變著變那的還好說,是我拖累你們了。”南天霸幽怨如同婦人。
“南師弟現在在馬鐙壘呼風喚雨,掙了那麽多的神州幣,我們羨慕你還來不及呢!”余黃鸝話是人話,但後面的笑聲是一串鳥叫,顯得十分古怪。
“神州幣能當馬騎就好了。”
“怎麽不能?可以買呀!”
唐林昆見兩位師兄又要開始無聊的鬥嘴,正琢磨著要不要放慢腳步……戴宗說道:“從這條小路上去,半山腰有條瀑布,底下的水潭邊有不少的溶洞,一般人很少下去,我為了抄近路,
走過幾回,看著我的馬蹄印落腳,千萬小心!” 余鎮東騰起一片雲來,連人帶馬裹著戴宗飛上山去。
唐林昆也不想多費事,腳底升起一朵雲來……
跟一般的溶洞一樣,洞口看上去不大,一進到裡面十分的寬敞,還特別的暖和。唐林昆取出血石,一行人借助奇異的彩光走進了溶洞的深處。
震耳欲聾的瀑布聲漸漸聽不見了,余鎮東一屁股坐在一塊乾燥的石頭上,“沒想到才睡了幾天的席夢思,一下又回到了解放前。”
余鎮東見大家心情沉重,沒搭腔,也隻好閉上了嘴。
唐林昆把玩著手裡的血石,道道亮光從指縫裡漏出,在洞內胡亂投射著,正是唐林昆的心情寫照,他的思緒飛快地轉動著。
“師傅怎麽啦?”
戴宗受不了壓抑的氣氛問道。
“師傅被關到天牢了……”南天霸把事情簡單地轉述了一遍。
“那怎麽辦?”
又是死一般的沉默。
“戴師兄,南師兄你們過來一下……”
唐林昆把血石放在戴宗的胸口,眨眼間洞內漆黑一片。
“這血石是我們異寶流祖師爺留下的,能阻擋讀心術。”片刻後,唐林昆取出血石,看了看戴宗的眼睛,什麽都讀不到。
唐林昆在南天霸身上也操作了一番,最後才說道:“我和余師兄受大師娘囑托,準備上蓬萊仙島找東王公去,不管能不能救出師傅,答應大師娘的事,我們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完成。”
“到蓬萊仙島路途迢迢,為了逮住我們幾個,十萬法兵法將不算,現在連神捕營都出動了,這難度太大了。”南天霸停頓了一下又說道:“你們兩個也許能做到,我一不會騰雲,二不會幻變,估計現在我一出山洞,就會被他們逮住。”
“娘的,要是在人界,早反他娘的。”戴宗氣呼呼地站了起來,一付梁山好漢的脾氣。
“戴師兄,我們分開行動,你馬上回馬鐙壘,設法跟馬蜂仙聯系一下,走走他的關系,看能不能先把尹師弟和三聖他們先救出來。記住一點,我們的行蹤暫時不要告訴其他師兄弟,不是我不相信大家,我怕他們被人讀了心。”
“是,大流主。”
“戴師兄,那幾張大額銀票,藏在我新買的院子裡那棵芍藥花下,你取出來後,該怎麽花就怎麽花,這本來就是三聖他們賺的,用在救他們上,也算物有所值。”
“是,南師弟。”
余鎮東也站了起來,“戴師兄,我送你上去。”
戴宗笑道:“不必了,我這匹‘無影’腳力十分了得,有它足夠矣,我騰不了雲,它卻是這個。”
戴宗豎了豎大拇指……
待戴宗走後,唐林昆說道:“余師兄,我有個建議,說出來請你……”
“你是大流主,你盡管說就是。”余鎮東大咧咧地說道。
“余師兄,現在南師兄也被通緝,而他現在還不會騰雲駕霧,三十六種變化,我們能不能幫幫他精進一下?師傅早說過,南師兄資質非同一般,有我們的仙蜜助他一臂之力,我看他很快就會趕上我們的。”
“我不同意!”
余鎮東就地躺了下來。
“算了,唐師弟,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你們完成大師娘的任務去,我絕不拖你們的後腿,我就躲在這山洞裡等你們凱旋歸來。”
南天霸也躺了下來。
“余師兄,能說說理由嗎?南師兄在人界做過副縣長,處理行政問題很有一套,有他一起去蓬萊仙島,我的心裡也會踏實一點。”唐林昆還是不死心,他把血石放在胸口,躺在兩人中間。
“他如能喊我師兄,我就同意。”
山洞內滴滴答答的跌水聲,每一下都像雞毛撣子拂在心尖上。
不知是誰先笑出聲來,三個人笑成一團。
“余鎮東,你在家裡是不是排行老小,有人喊你一聲師兄就像喝冰鎮啤酒一樣是不是?”南天霸跨過唐林昆騎在余鎮東身上,不停地撓余鎮東的咯吱窩。
“南天霸,唐師弟說你處理行政問題很有一套,中、央一套……笑死我了,我看你是避孕很有一套吧?”笑得喘不過氣來的余鎮東變成一條蛇從南天霸身下遊了出來。
“我哪說錯了,你自己問問南師兄,他是如何通過潘金蓮把自己的年齡改成十八歲的?”
唐林昆想起初來仙界時,南天霸赤身露體的搞笑模樣,笑得腰都直不起來。
師兄弟三人鬧夠了,也笑夠了,山洞重新安靜下來。
“兩位師兄,我們來吧!”
唐林昆盤腿坐下,率先調整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