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一道青龍劃破天空，染一線蒼天為碧綠之時，顧青城手中的笑意劍已經將紅色天騎士刺了個對穿，右手殺意劍撩過了綠色天騎士的面具，破開了頭顱，只見那黃白之物趟著鮮血流了出來。

　胯下異為神駿的六足天馬見主人死了以後，也是心生死志，直撲顧青城而去。後者雖然已經衣衫僂爛，可握劍的手還是那麽穩。臉上笑意滿滿，可望眼鏡看，卻只見殺意騰騰。細眯著雙眼，好像一雙彎月牙兒。兩頭赴死的天馬劃過他身邊，留下兩具無頭墜落的馬屍。

　笑意劍殺意劍上分別插著一個死不瞑目吐出舌頭的馬頭，只聽到顧青城那滲人的笑聲，逐漸由低聲變瘋狂，“來！賜我一死！哈哈哈哈哈哈！！”

　那模樣，分明已經是陷入了某種不可名狀的奇異狀態中。說他神志不清，可劍鋒仍冷鮮血仍熱;說他的神志清晰，可那時有時無的聚焦卻是怎都無法視而不見。

　“你會死的！我發誓！”

　無論是四色天騎士還是那十萬大軍，都是這名輪回者的族軍。如此慘烈的傷亡在他經歷大大小小的戰役中，也還都是第一次。且不說那狂妄的想要一人挑十萬葉青竹，光是面前這個瘋瘋癲癲，笑容不止雙劍不停的劍客，讓他損了兩元大將，就已經足以讓他痛心。

　歪著腦袋，雙劍一抖，落下四瓣馬頭。顧青城好像是在看著那輪回者，說道:“我自然會死。可...”挑劍，遙指對方，“不會是死在你的手上。”頓了頓，哈哈一笑又說道:“或者是手下..哈哈哈。”

　還沒瘋玩呢，身形就已經激射而出，不等那黑色騎士做好任何反應。笑意劍殺意劍一交錯，就又是一顆大好頭顱被雙劍剪下。雙腳踏著馬頭一陣，把頭顱震得粉碎，“陪你的主人一起去死吧。”

　說著，噗的一下吐出了一口鮮血。

　“你還能出幾劍！”

　壯漢看到顧青城吐血，本來的狂怒是化作了笑意，好像之前他表露出來的一切都是假裝的。安撫著胯下暴躁不安的天馬，他問顧青城道:“你是一個刺客！怎麽膽敢出現在千軍萬馬之前！?”

　顧青城體內氣機紊亂。出一次手，體內氣機鮮血就必須朝著一個方向流動，不做循環。一動之間自然快如閃電無可匹敵，但一刹過後身體停滯下來後，就是一次身體的重創。的確，這樣看來，他的一雙殺意笑意劍的確是刺客劍。能、只能也必須做到一擊斃敵。

　“放屁！我是劍客！”

　雖是這樣說，可也再沒有出手。那輪回者看不透他體內氣機如何，但他自己清楚，再出一劍，就真的是極限了。第三階基因鎖?抱歉。他已經開啟不了了。和金爾特一般走失在了信仰之中丟了自我。他也走失在了笑與殺之間。把兩個都撿了起來。

　再怎麽殺人，不能丟了笑意;再怎麽笑，不能丟了殺人技。熊掌、魚，兼得。

　“如果因為要殺人也忘了怎麽去笑。怎麽去開心。我不就丟了夢想了嗎。我，可是要快快樂樂，一直到死呢。呵呵..”

　呵呵兩字很有喜感，可面對顧青城的那輪回者還真笑不出來了。就在呵呵之間。他最後的一個藍色天騎士是被攔腰剪成了兩段。雖然他們本應該有著強大的生命力去抵抗住這些致命傷，破顱也好，刨腹也罷。都不應該死掉。可那兩把劍好像是有什麽奇異是魔力，讓他們就像普通人一樣死了。死得無聲無息，死得毫無尊嚴可言。好像是一隻被捏住了脖子的雞，哢嚓一下就丟了性命。

　“這次，真的笑不出來了。出手吧。”顧青城臉上掛著的笑容微微垂下，真的沒有力氣去維持那個弧度了。他也知道，那個身材雄壯的輪回者，就是等他這一刻。用四條強者性命去換他精疲力盡油盡燈枯。

　(想不到在最後，我都還是想不起來怎麽開心...)

　一幕幕，從現世中的那些經歷，到進入輪回世界中的殺戮，再到他拎起劍，最後發誓尋回快樂，如走馬燈花一般從腦中濾過。看著衝鋒中的天馬，顧青城閉起了雙眼。

　(微笑、)

　馬蹄聲急急，顧青城腦中的是刺透紅色騎士的那一劍。自然而然的一劍，好比是微笑。

　(笑、)

　大劍已經抬頭，三十步後取顧傾城首級。他腦中的，是撩過綠色騎士面具的那一劍，稀疏平常，可日子裡就是少不了。

　(大笑、)

　刀鋒已經快砍到脖子了，鬥氣刀罡距離只有十五厘米不到。腦中的畫面，是剪下黑色騎士頭顱的那一劍。爽快，利落，笑的用力，笑的累，可笑的自由。

　(...)

　最後一劍，他什麽感悟都沒有，可輪回者的刀鋒已經劃破了他的頸脖，砍入了三寸。

　(哼~想不到這樣就死了。)

　這自嘲一笑，是驚動了天。

　“喝啊！！”

　看著顧青城束手就擒的模樣，壯漢毅然決然的衝鋒向前。是的，他或許是在裝，是的，他或許還是有後手，但，一個騎士，絕不能失去了衝鋒的勇氣，不能沒了舉起刀鋒的意志。就算他還有一劍，自己也必定先一步砍下他的頭顱！

　六足天馬踏著天，四翅拍打著雲，一步又一步，歧視節節攀升，鬥氣激昂。手中緊握著的刀已經舉起，砍向了顧青城的脖子。

　(真的任命了嗎?)

　手中已經傳來實質砍中的手感了。一絲狠辣在嘴角綻放，可和顧青城嘴角那微微翹起的弧度比起來，還是太過淺顯。

　(不好！)

　沒等他做出反應呢，本來掛在顧青城雙手中的殺意劍笑意劍竟然是脫手而出，雙雙交叉刺入自己的胸膛，將心臟開了四個洞。

　“咳——！！！”

　鮮血從嘴巴中停不住的往外湧，可砍入了三分的刀卻是不再動。因為，他的手已經動不了了。

　“這是怎麽回事...”

　沒有人能回答他，在他死前，竟然是聽到了顧青城的哈哈大笑，“哈哈哈！！！老子竟然沒死！哈哈！太好了！！老子沒死！”

　死，不瞑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