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不可行的勸說完畢後，金爾特也不再浪費時間。一經揮舞，手中的光劍就已劃破了顧白的身軀，被異調色彩在身體上畫了一筆，破壞了結構。

　天使的擁抱中就是金爾特的領域，他就是掌控者。

　光斬在揮舞的時候打散成為不可數的粒子，穿過空間的縫直達顧白的胸前。沒有巨大的爆炸，也沒有誇張的轟鳴，粒子是帶著顧白的一部分身體直接消失在了世界當中。就那麽靜靜的讓一切消失。

　“。我就知道不會像設想的那樣順利...”

　顧白還想說吃金爾特一招半式讓管家分析一下，用以對抗。可計算出來的結果就是那麽簡單，是理論上很簡單的能量操控，但實際上能做到的，在顧白經歷了那麽多的劇情世界中，也就金爾特這一個。

　對於光的理解和運用，實在是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天使的擁抱在此刻又緊了一分，縮小了顧白可以挪移的空間。

　進入戰鬥後，他雙眼是只剩下了麻木似的冷靜，就那麽督視著顧白，說道:“接受審判吧，你...無處可逃了。也沒有力量去反抗。”

　“提議真好，你當初進輪回的世界也肯定沒跑吧…可輪回空間教會我的第一件事，就是如果想要活下去，就真的想要活下去。放棄，是我絕不會做。”

　“既然還要負隅抵抗，那麽就來戰吧！”

　第一形態已經轉變完成，異申牛的天賦讓顧白全身變得漆黑。一切光只要接近就會被吞噬，就如那宇宙，能吸納一切光源，但黑暗卻是永恆的主旋律。

　噗！

　無聲的宇宙中，身影激發而出，那速度。就連金爾特就有一瞬間丟失了捕捉。可真理之眼的本能比金爾特的大腦要快，在思維都來不及跟上的時候，雙眼已經將顧白衝來的畫面捕捉到了。

　拳如巨炮開火破空急進，千重殘影的速度卻不帶走一絲重量，直搗金爾特的拳，仿佛打在了海面之上，只能泛起一陣劇烈的浪花但無法撼動海洋。

　已經進入戰鬥狀態的金爾特不會被錯愕或者驚訝之類的情緒影響，顧白無力的攻擊，也不會讓他生出嘲笑、小覷的想法。

　手中的光劍還是那麽穩，又是劈砍。能量的聚散又讓顧白蒸發了大半個身體。

　被攻擊的顧白好像來不及思考，來不及計算，是盲目的連續打出了數百拳，攻擊覆蓋了金爾特的全身。

　光子出現，消失，他又失去了一條手臂，可就在消失的那一刹那，又有了一條新的手臂。腿，胸。腹部，甚至是腦袋，顧白的身體不斷的在消失和再造。

　雙方的對戰與其說是對戰，不如說是一位雕塑家在不斷鑿刻著作品。

　不管是大刀闊斧還是精致小刻。帶有殘缺美的雕像總是不放棄抵抗，一次又一次的變得完整。雕塑家也不惱怒，只是重複地完成著手中的著作。

　石塊在反擊，可後者與它相比。就是一座綻放著讓人炫目光芒的黃金神像。任憑凡石怎麽擊打，它就是巍然不動。以神明的角度低眸俯視仙凡，絕不會因為這種程度的力量就動搖。

　你還是不懂。金爾特想到。

　他思維雖然不會影響身體。可也不是說戰鬥時他就是不思考了。顧白這種程度的反抗看起來很可笑，掙扎著，是被捏在掌心的蟑螂在扭動踢腿，試圖掙脫死亡的掌心。但不管顧白表現的多麽可笑，金爾特卻不會升起瞧不起的意念，反而是充滿慈悲心。這樣的無知不正是我救贖的目的嗎?

　心中對於顧白這種罪人雖然抱持著絕對的否定，勢必要無情的殲滅。但絕對正義化身的他，心靈上也毫無參雜一絲黑暗。

　(這一切是無用的。你懼也好，盼也罷，審判都將來臨。在湮滅前懺悔，在湮滅時無悔，才可得神的恩恕，擺脫無知和無力。)

　“回到神的庇佑下吧。凡人。”

　金爾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顧白是抬起了頭，嘴角有著他讀不懂的弧度。

　下一刻，沒等他理解笑容的意義。他身處的空間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本來凌空在領域中的他，是被拉入了一條不知名的通道當中。不可違的巨力拉扯著他不斷倒退，無數崩壞了的空間碎片迎面而來。

　舉起手中的光劍抵擋時，卻是發現附近竟然沒有可以被利用的光子。

　神說有光，便有了光。這兒沒光，這是哪兒?

　一刹那的遲疑後，是激發了自己的力量來對抗傷害。

　光明和黑暗是永恆對立，永恆共存，永恆存在的，它們照耀或籠罩著所有世界，每個角落。可金爾特好像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中，光明於黑暗也是需要被搭載的。

　它們叫做宇和宙。

　身體停駐，思維回歸，金爾特發現自己的戰鬥姿態竟然是解除了。一怔，他又發現本來已經完成合圍的天使的擁抱，竟然是還沒有完成。

　(怎麽回事?)

　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的金爾特如此想到。

　雖然他聽過輪回者中有空間系的強化，但也不至於...

　想到這兒，本來對於擊殺顧白還自信滿滿的他，雖然沒有懷疑自己能否成功擊殺顧白，但事實就是擊殺顧白的難度是變得更高了。

　“竟然是...時間系嗎。”

　他明白為什麽剛才他召喚不出一點光子了，因為它們還未存在。自己的狀態是在消失。

　既然自己本身的存在都在消失，又怎麽能創造和使用能量?還未存在的光子，又如何被召喚出來供為驅禦?

　這樣想著的他，很快是放下了心中的疑惑。打算再次展開對顧白的追殺。

　雖然天使的擁抱回到了未完成的狀態，但它的特性，配合上真理之眼的輔助，一旦發動，就絕對不會讓目標擺脫。

　雖然回到了“從前”，但顧白被抓住的結局是注定的。

　情況，在這時又發生了改變。

　本來打算移動的他發現，自己踏出的每一步都變得有萬鈞重量在牽絆。然後他感受到絲絲引力捆綁在身體上。

　其後，這些引力變得越來越多，從數十根變成了千萬根糾纏在身體上。

　思維跟不上變化，本來消失的長廊再次把他吸了進去。

　不過這次不是倒退，是往前。之前迎面而來的是空間碎片，這次刺背而至變成了時間碎片。扎入身體當中，讓他的意識比靈魂要快上了幾倍，比身體更是要快上了幾十倍。

　沒等身體穿越完呢，他的意識就已經飛出了長廊之中。

　金爾特‘看’著顧白的身軀是變成了黑白兩種顏色在自己十步之遙處。雙手分別結著手印，其中萬千變化是帶出了魔幻的力量，讓人看一眼就立刻沉迷進去。但相比起無知的凡夫俗子，金爾特是看出了更為多的東西。

　(他要封印我?)

　金爾特看出了顧白左手扎的是光明印，而右手扎的是完全相反的黑暗印。光明印九萬變化，黑暗印九萬變化，順序、結法都是完全相反的。記憶一個已經需要莫大毅力和智慧，同時施展兩個還能實際上進行，那就需要一種金爾特已知的所有生命體都做不到的狀態——光暗一體了。

　當然，這種做不到，是隻輪回者。因為這種身軀本身，凡人就能做到。但那也是概念中的光暗一體，因為每個凡人都是光暗一體的，可以上升光明也會墜入黑暗。是思想上的皆存。

　但以能量形勢存在的話，先不說在巨量的情況下會撕裂使用者，它之所以失敗/不可能，就是因為它們之間會互相抵消。

　兩者在絕對平衡時產生出灰色，一直都只是理論上的可能。就算在輪回世界中，金爾特也不曾知道有人能做到真正光暗一體，並且能夠恆常掌控這種平衡力量。

　但，面前的顧白就是顛覆了這種理論。

　作為輪回世界知識層面菜鳥的他，就是做到了金爾特這種等級強者們都做不到的事情——借著b+級寶具的能力，做到了 光暗一體，雖然現在還很弱，但也全是一種嶄新的力量。

　等身體穿過長廊，意識回歸靈魂，再到靈魂回歸身體時，顧白的手印以及結好。兩者一接觸，立刻讓世界出現了黑與白兩種純色調，然後在中間，存在著一絲幾乎不可察的線。

　那是一條無法以文字形容的色彩。如果真的要給它投入一種概念的話，那就是白色與黑色調和後的色彩。

　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