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會結束後,先生最終還是變回了蛇,偽裝成鐲子戴在我手上,不然先生就無法正大光明地陪在我身邊了,因為我無法向我爸解釋。不過,即使先生變回了原來的樣子,我還是有點不知道怎樣回答我爸問我的問題。 “那個人是誰?你和他的關系不錯?”
“他啊......是我的一個朋友,我們的關系......的確不錯。”
“朋友?你在學校認識的嗎?他看起來可不像是普通人。”
“這個......不是在學校認識的,是我,嗯,之前去公司認識的。這事季凌知道,對吧,季凌?”
正在開車的季凌從後視鏡裡與我對視一眼,開口說到:“是的,董事長,那個人是我們公司的合作人。之前大小姐來公司的時候,那個人幫了大小姐一個忙,兩人就認識了。”
“既然你也認識,那就行了,只要不是什麽奇怪的人就好。伊人,你也長大了,有自己的交際圈,但是你一定要注意,不能讓那些奇奇怪怪的人鑽了空子。哪些人可交,哪些人不可交,你要分清楚。”
“我知道的,爸。”
問清楚了關於先生的事,我爸就沒再說話了。他的話總是不多,只是在必要的時候點撥我幾句。我覺得我爸就像是我生活的導師,在我人生的關鍵路口,給我指明方向。
本來我想問問關於黎少的事,在我被逼婚的那個時候,他和季凌為什麽都不在。但我想了想,還是沒有問,過去的事就過去了,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事。連項鏈都被先生當眾捏碎了,那件事情也算是過去了吧。
我爸和季凌都對這事兒隻字不提,或許是不知道,或許是刻意不提。但不管怎麽樣,有些事情,該知道的時候,總會知道的。
“砰——”地一聲響,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望向車窗外,有絢爛的煙火升上天空,在天空綻放出斑斕的花朵。我這才想起,今天是大年三十。
真快啊,一年又這樣過了。我愣愣地看著張燈結彩的街道,有些出神。
......
......
回到家,我洗漱後,就鑽進了被窩。今天是大年三十,我決定放自己一天假,不修煉了。
先生盤睡在我的被子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那顆藍色的寶石。那是今天邙送給我的.....眼珠。
“先生,這個東西究竟有什麽用處?”
“見識淺薄,玉簡裡的東西,你有好好看過嗎?”
“先生,那就是一個大型圖書館啊,你總得給我時間,我才能——”
“哼,借口!不要為你的無知和懶惰找借口,一年之內,你要是沒將那些東西看完......哼,你不會想知道後果的。”
“好啦,先生,我知道了。這不是大年三十嘛,團團圓圓的日子,當然是要守歲的。我保證,從明天開始,我一定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爭取盡快將那些東西看完。”
“不要逞口舌之快,說到就要做到才能讓人信服。”
“是是是,謹遵先生教誨。那先生,你現在能告訴我,這個,嗯,寶石,有什麽特別的嗎?”
“它是一顆能量結晶,是由那個靈魂擺渡者將人類的靈魂記憶煉化,拿著它,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窺見人的記憶。”
“又是能量?我怎麽覺得哪裡都有能量,什麽都可以產生能量?”
“注意到了這點,你還不算太笨。這個世界本來就是由天地靈氣演化而成,
萬事萬物都是靈氣,都是能量,它們最終也將以能量的形式消散在天地間。那些看得見的,看不見的,摸得到的,摸不到的,都可以以一定形式轉化成能量。” “那些桌椅板凳,鍋碗瓢盆,包括我身下睡的床墊,這些也可以轉化成能量?”
“當然。桌椅板凳是由木頭做成的,木頭是樹木,樹木是依靠天地靈氣而生長的,自然也能化作能量。只是在樹木變成桌椅板凳的時候,能量也漸漸消散了。就像這床被子,它裡面是棉花,棉花還長在樹上的時候,也是具有生命的。”
“這麽說來,這個世界上的所有東西,都是具有生命的。”
“嗯。”
聽了先生的話,我瞬間對身下的床墊肅然起敬。
生命是值得敬畏的。
世界上所有的東西都是值得敬畏的。
可我為什麽覺得有種莫名的喜感?
床墊有了生命究竟會發生什麽事?當我躺在床上的時候,是不是意味著我躺在一個光溜溜的生命體身上?在我晚上熟睡的時候,它會不會突然來摸我的臉?在我翻來覆去睡不著的時候,它會不會在我耳邊講鬼故事?小時候在床上跳來跳去,它是不是痛得哇哇大叫?
我有點不敢往下想,隻想著做點什麽事來緩解一下我五味陳雜的心情。
要不去做碗湯圓來吃,可我已經刷牙了,吃了東西,豈不是還要刷一次?好像有點麻煩?
糾結了幾分鍾,我還是決定去弄點東西吃。
先生說,做人太懶會變成豬。
來到廚房,我發現電飯鍋裡煮著東西,依稀還能聽到水沸騰的聲音。打開一看,我差點沒驚得叫出來。
“邙,你怎麽在我家電飯鍋裡!”
“我,來,咕嚕咕嚕,消,咕嚕咕嚕,毒。”
邙的嘴一張,就有水灌進它的口中。電飯鍋的水沸騰著,將邙的腦袋撥弄得沉沉浮浮。如果不是我經歷了太多這種詭異的事情,一定會被嚇個半死。
半夜三更,家裡的電飯鍋裡煮著一顆人頭,光是想想就覺得不寒而栗。
“你你你,先從電飯鍋裡出來!”
邙又咕嚕咕嚕喝了幾口水,腦袋、身體、四肢紛紛從水裡飛出來,眨眼間就恢復成一個完整的“人樣”。
原來他的全身都是可以拆卸的,這樣想來,他更像是機器人了。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邙的眼睛上。即使見識過一次它眼睛的美麗,我還是控制不住被它吸引。冰藍色的眼睛是那麽清明,像皚皚雪山上的雪蓮,帶著一點清冷,美得讓人心驚。
這是我第一次看清楚邙的面貌,他大概有人類十五六歲歲的樣子,眉目清秀,由於熱水的原因,他蒼白的臉上多了一絲紅暈,看起來少了幾分陰森的氣息。還沒來得及帶上兜帽的邙露出一頭漂亮的藍發,和他的眼睛相得益彰。
這哪裡還是當初我見到他的那副鬼氣森森的樣子,分明是一個有點柔弱“病美人”,他雌雄莫辯的五官讓我開始懷疑他究竟是個男孩子還是女孩子。或許像他這樣從靈魂記憶中幻化而成的“妖”並沒有所謂的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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