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志跟沈梅走出華苑小區的時候,天上飄起了小雨,陰鬱的天空營造了一個讓人壓抑的氛圍。 沈梅上了小志的車,兩個人匆匆趕回出事現場。消防官兵已經到達現場,樓下已鋪起氣墊。救護車不知道什麽時候悄悄的停在一側,夢婷媽已說不出話來。
心理谘詢師試圖跟夢婷談判,但夢婷不開口,這心理疏導就沒辦法進行下去。而一切試圖靠近她的辦法都不能輕易使用,她現在的位置只需要輕輕一躍一切就都結束了,誰也不敢冒這個風險。她暫沒有行動,不知道是因為膽怯還是因為留戀,總之沒人看得懂她將以什麽樣的形式結束今天這場鬧劇,亦或是今生的這場悲劇。
場面有點僵持,小志回告訴菲琳那個男人不肯來,說是在外面打牌呢,不想管這件事。
菲琳很想問候他祖宗十八代,但就算問候二十八代也於事無補,還是想想眼前的事情應該怎麽收場吧。
天就要黑下來了,雨雖然不大,卻讓人心裡覺得冷。菲琳找了把雨傘,又拿了瓶水,對著夢婷道:“妹妹你在上面坐了這麽久一定渴了吧?不管怎麽講我去給你送瓶水好不好?你還不知道我嗎?你想做什麽我也阻止不了你,哪怕你真的不想活了,在最後這會總得讓自己好過些吧?再說下雨了,淋濕了衣服頭髮,妝也脫了,多難看呀,我再給你帶把雨傘好不好?
菲琳媽見菲琳這樣講嚇了一跳,姑娘這是要幹嘛呀?上去一是救不下人別自己有危險,二是救不下人夢婷父母會不會怪罪?這又是警察又是武警的,哪用得上你個姑娘家呀?
眾人看著夢婷,又看看菲琳,都暗暗佩服這姑娘的勇氣。夢婷不知道是累了還是渴了還是在想著什麽,面對菲琳的建議她沒有說行也沒有說不行,還是那樣呆坐著不說話。
見菲琳一個人要上去,著急的不是只有菲琳父母,小志急的直跳腳卻也沒辦法,而夢婷媽一臉的期待,就差給菲琳跪下了。
武警及心理老師根本不能靠近夢婷,一說上去她就非常激動,讓人不敢輕易有所行動。也許跟菲琳小的時候常見,也許是同齡的女孩子彼此信任多一點,也許剛好這個時候夢婷真的是累了,轉到夢婷看不到的地方,心理老師囑咐菲琳,不要說刺激她的話,能勸得她主動回來最好,如果不行,在保障自身安全的情況下,接近她,只要能拉住她半分鍾,後面的武警就可以衝過去把她拉回來。
菲琳點頭,心裡話她自己前世就是戰士好吧,現在的什麽武警身手還真不一定比她好多少。
菲琳沿著外樓梯直上樓頂,看著夢婷的背影,菲琳莫名的生出一股悲涼。
離夢婷還有幾米遠的距離,菲琳站住了腳步,把水和雨傘扔給了過去。
夢婷回頭望了眼菲琳卻也沒說什麽,但也沒有去取水和雨傘。雨水淋濕了衣服,水珠順著發絲一顆顆跌落。
菲琳恨這丫頭如此的輕賤自己,盡量收斂心底的怒氣,溫柔的道:“妹妹有什麽話可以跟姐姐講講,雖然咱們不常見,但從小一起長大的情份什麽時候都在,你有什麽不能跟姐姐講的呢?人這一生誰知道誰會遇到點什麽事呢?”
菲琳邊說邊觀察著夢婷臉上的變貨,雖然沒有說得她心動,起碼她也沒有反感。
“我的事你多少也聽說了吧?不也是九死一生呀,我父母那些天為了找我傷成了什麽樣子呀,媽媽老了十來歲吧?以前人家都說媽媽像我姐,現在再也沒有人講了,
以前媽媽一根白發都沒有,我出事後媽媽頭髮都變得花白了,要不是染了頭髮,她都不願意出來見人,說她成了老太婆自己都嫌棄自己,出來不想讓別人看了煩。。”菲琳說到動情處,自己已眼淚婆娑。 夢婷看了眼菲琳,象是對她講話又象是自言自語:“我只是看爸媽這輩子生活的太辛苦了,想著憑自己的能力盡快掙點錢,讓他們在有生之年享點福,誰知道我自己沒用,我就是個廢物,錢沒掙來,還害得家裡把房子都賣了,大家埋怨我,說我不爭氣,我想變成這樣的嗎?我不是被別人騙的嗎?每天看著爸媽長籲短歎人,我心裡不難受嗎?他們一點都不理解我。。。。。。”
菲琳趁夢婷不注意時,在一點點的靠近她,她在目測著距離,以現在的這個距離她是否可以一撲即中抓住夢婷。
“你說的我都懂,長輩們有時候跟我們是有些代溝的,可是咱們兄弟姐妹這麽多呢,你看看咱們爺爺們年輕的時候在一起多團結啊, 雖然不是親兄弟,可處的比親兄弟還親呢。以後咱們多聚多溝通,沒有什麽過不去的事對吧?你看你這麽漂亮,有時候我都有些妒忌呢。還有劉蘋小志尉藍胡楊咱們這麽多人在一起多開心啊。”
菲琳心裡暗暗的鄙視自己,什麽時候學得這樣八婆了,這麽肉麻的話說著這麽溜。
夢婷雖然又不說話了,但麻木的臉上有了些許生動。
菲琳耐著性子繼續道:“雖然小的時候我沒有跟你們一起長大,可是常聽小志講起你們小時候的事情。那個時候你總是跟在小志他們後面跑,想甩都甩不掉,可是有一次當別人欺負你的時候,小志還帶著尉藍他們把人家打了一頓,後來再也沒有人敢欺負你們幾個了對不對?”
菲琳看到夢婷咬了下嘴唇,應當是口渴了。
菲琳道:“不管怎麽樣先喝口水吧,好嗎夢婷妹妹,乖聽話。”
菲琳很確定,只要夢婷打開水杯喝水在她精力稍微放松一點的時候,她一定可以一躍而起抓住她。
夢婷還是有一點猶豫,看了看水杯,又看看菲琳,菲琳打著傘,笑咪咪的看著她。
哭了這麽久,身體水份流失的多,實在是渴得很,看著菲琳姐姐也是一個柔弱的女生,這讓她放松了許多。
夢婷伸手拿起水杯,目光卻沒有離開菲琳,擰開蓋子,在她低頭喝水的瞬間,菲琳整個人飛了出去,一把抓住了夢婷的手腕,卻未料夢婷人一溜帶著菲琳一齊跌落樓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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