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萬蒼帶著石金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城市,這個城市緊挨著L市。
越野車開到一座高大的建築門口停了下來,萬蒼望著這座建築,神情有些呆愣。
那座建築四層高,歐式風格,正門有兩個粗大的浮雕柱子,門口左右各蹲著一個猙獰的石雕巨獸,看上去很是霸氣,樓頂掛著一塊巨大的牌匾,蒼龍皇朝四個大字異常的醒目。
不過,這座建築是廢棄的,門口雜草叢生,兩扇大門只剩下了金色門框,厚厚的鋼化玻璃碎裂一地,建築牆體上的油漆脫落的七零八落,巨大的牌匾經過長年的風沙侵襲變得破敗不堪。
石金的眉頭微微皺起,不知為何當他看到這座建築的時候,總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給你講個故事。”萬蒼的語氣有些異常,也不管石金聽沒聽,自顧自的說道:“我有一個好兄弟,他是一個很出色的男人,最起碼至今我沒有遇到過比他更出色的人。”
萬蒼似乎陷入了追憶,臉上泛起了一抹笑意,喃喃說道:“我們兩個機緣巧合下加入了一個組織,這個組織很龐大,勢力延伸到了國外,當時我們很年輕,做事也膽大心細,所以很快便爬到了中層位置。
後來我們開了一家娛樂會所,生意很火爆,是當時最頂尖的場子之一!”
聽到此處,石金轉頭望向窗外的廢棄建築,明白萬蒼說的就是這裡。
“我們關系好到穿一條褲子的地步,可是自從進入組織的核心位置之後,他忽然間就變了,開始慢慢的疏遠我,做事也神神秘秘的,終於有一天我們因為一件小事吵了起來,而且吵得很凶,他當著所有人的面跟我決裂了。
從此我們分道揚鑣,他將所有的積蓄都給了我,自己留下了這座娛樂會所,我當時雖然感覺不太對但也沒想太多,帶著這些錢去了外地發展。
這件事過去也就半年吧,有個曾經的兄弟給我打電話,說會所出事了,我就立即往回趕,見到他時,他已經不行了,他好像知道我要來一樣,一直堅持沒合上眼。”
說道此處萬蒼的表情變得有些難過,他將頭轉向窗外,聲音變得有些低沉:“他見到我就笑了,然後說了幾句話便合上了眼睛。”
萬蒼的目光一直盯著廢棄建築的門口,似乎在回憶中難以自拔:“當時我滿手是血的從會所裡跑出,按照他所說的地址,去找他的妻兒,跟他認識了那麽長時間,我還是第一次知道他有家人。
當時我很慌亂,並沒有注意到已經被人盯上了,等我趕到他們家的時候還是晚了一步,嫂子和孩子都被害了。
凶手似乎也怕遭報應,沒有用殘忍的手法對待孩子,只是把孩子溺在了魚缸裡。我把孩子從魚缸裡撈出來感覺還有溫度,所以趕忙施救。這孩子命不該絕,被我拉了回來。”
萬蒼轉頭看了石金一眼,後者略有所覺,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我剛把孩子救醒,兩個軍人便衝了進來,我一看到他們就知道他們是幹什麽的,孩子跟著他們肯定比跟著我要強,所以也沒有解釋,直接跳窗逃了,後來我才知道,他們當時以為我是凶手。”
石金聽到兩個軍人的時候,忽然有種很不好的感覺,他試探性的問道:“後來那個孩子怎麽樣了?”
“被那兩個軍人帶走了,我沒法跟蹤他們,現在我知道了,他們把孩子送進了山裡。”
聽到這話,石金猛的坐直了身體,瞪大眼睛看向萬蒼。
“很驚訝是嗎?”萬蒼眼中閃過一絲和藹,輕聲說道:“其實見第一面的時候我就認出來了,你長的太像他了,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他是誰?”石金語氣中透著緊張。
萬蒼別頭看向那座建築,聲音變得有些嘶啞:“他是我的好兄弟,是一個地下組織的中層領導,是一個殺伐果斷的社會大哥,同樣也是一名優秀的軍人。”
石金神情特別複雜,低沉的問道:“凶手是誰?”
萬蒼似乎沒想到石金會這麽快平靜下來,他愣了一下,半晌後才低聲說道:“所有人都說是我殺死的他,因為像他這種人只有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才能被人殺死,而我恰恰是他最好的兄弟。”
石金表現的很冷靜,冷靜的有些可怕,他目光灼灼的望著萬蒼,等待著後者的下文。
萬蒼似是在追憶,目光一直盯著那座建築黑洞洞的門口,喃喃的說道:“我調查了很多年,最終找到了凶手,那個人右臂上紋了一對血色的翅膀,我打不過他,差點死在他的手上。”
石金腦海中印下了一對血色的翅膀,可是茫茫人海中他如何尋找這個與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這個叫元鵬,是一個殺手,曾經在L市出現過,這裡面牽扯到一個叫忠義盟的組織,這個組織盤根錯節,尤其是在國外的勢力很大, 你以後碰上要小心,我沒有機會給他報仇了,一切都要靠你自己。”萬蒼的聲音中透著幾分遲暮,好似交代後事一般。
石金木訥的看著窗外,一言不發。
良久後,萬蒼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說道:“你想知道他最後跟我說的什麽嗎?”
“他說什麽?”石金低沉的問道。
“他讓我等那個孩子長大了告訴孩子,他對不起他。”
石金的眼角紅了,這一刻他似乎感受到了那個男人臨死前的牽掛。
萬蒼並沒有打擾石金,而是下車走進了那座廢棄的建築。
石金坐在車上傻愣愣的,他的神情有些萎靡,這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提起他的身世,石正榮和林大偉從來沒有提過,只是在夢裡的時候,他常常會夢到那個模糊的高大男人。
十多分鍾後,萬蒼回到了車上,眼睛有些紅腫,他拿出一張銀行卡扔給了石金,低聲說道:“這些錢你留好了,誰都不要給,想要報仇早晚用的上。
當年的‘126大案’都說是華夏軍方的一個神秘組織暴力執行的,其實具體操作的只有兩個人。你去部隊吧,只有去部隊才能有實力報仇。”
兩人在車上待了很久,直到建築門口又來了一輛車。
車是軍牌,沒有絲毫的遮蓋,頂部的警燈異常的醒目。
萬蒼再次看了石金一眼,拍著後者的肩膀說道:“以後做事要靠腦子,記住了,任何人都不能相信,忠義盟很強大,如果沒有足夠的實力千萬不要冒險……。”說完推門走下了車。
【第一卷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