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龍袍!
承宣連忙跪下,“臣不敢。”
“你要抗旨嗎?”
額,這罪名可大了,承宣隻好站起來,接過龍袍,放在一張椅子上,從袖子裡掏出一個小包裹,也放到了椅子上,身子背過去,脫下濕透了長袍,放到一旁,又把龍袍取下,穿上,神情緊張的看著朱祁鈺,“請皇上治罪。”
朱祁鈺指著小包裹,“這是什麽?”
“回稟皇上,臣第一次面見皇上,怕應對不當,特意做了一點準備。”
朱祁鈺感覺很好奇,“拿來給朕看看。”
承宣上前拿起小包裹,外麵包著的布已經有些濕了,打開,取出一個小本子,略微有一點點濕,承宣松了口氣,雙手捧著,遞到朱祁鈺的面前。
“賜座!”朱祁鈺拿著小本子,重又坐回長幾後面的寶座,翻看著小本子裡的內容。
太監對承宣慢慢的客氣了起來,“承大人,請坐。”
承宣並不客氣,“多謝皇上。”又小聲的說,“多謝公公。”朱祁鈺身邊的人,他可不想得罪。
承宣緊張的看著朱祁鈺的臉色,希望能看出他的態度。
朱祁鈺看完了,又翻看了一遍,把小本子放在案幾上,“這是你的想法?”
“臣才疏學淺,請皇上指正。”承宣看到朱祁鈺臉色很平靜,不知道他是肯定還是否定。
“於謙果然眼光獨到,不具一格推舉人才,你的想法很大膽,朕覺得很好,去南方後,仔細了解詳情,制定出具體的實施計劃來,直接呈給朕,朕支持你,放手去幹吧。”
這麽簡單?承宣想得太複雜了,想想也是啊,他每天得需要見多少大臣啊,如果每個大臣都聊上半天,還累死啊。再說了,后宮還有成百上千的美女在等著他如幸呢,哪有功夫閑聊。
承宣輕松了下來,剛要向朱祁鈺行禮,肚子咕嚕嚕直響,感覺太失禮了,第一次面見朱祁鈺,結二連三的出狀況,實在太不該了,急忙請罪,“臣…臣…,請皇上降罪。”
朱祁鈺臉上露出了微笑,“朕算是看出來了,你到朕這裡打秋千來了。”說著,舉起小本子,“衝這個,朕管你一年的禦膳也值得,來人,給承大人備膳。”
承宣又跪下,“臣不敢,求皇上收回成命。”
“怎麽,你怕朕管不起你一頓禦膳嗎,就端到這裡來,朕要看著你用膳。”
這一次,太監沒有質疑,應了一聲,親自傳膳去了。
朱祁鈺站起來,走到承宣的身旁,攙起他,“起來吧。”
他親自攙扶,不能不識抬舉,承宣隻得站起來,有些惶恐,“臣,多謝皇上。”
“朕與你年齡相仿,這些虛禮就免了,你的想法,於謙向朕稟告過,你的這本小冊記載的更加具體和詳細,你是用心思考了,朕很欣慰,希望這次南下,你能用心辦差,殲滅叛匪事小,徹底穩定南方的局勢事大。你應該明白,這一次,你雖然是監軍,朕卻把期望全部寄托在你的身上了,你不要辜負朕的期望。”
“臣感謝皇上提拔之恩,必當盡心辦差,並誓死報效皇上。”說完這句話,承宣就後悔了,朱祁鎮的事情怎麽辦?
承宣感覺頭疼,在這個時候,不能想這些。在他的印象中,朱祁鈺很會收買人心,不過,他的威望不高,禦下無方,一直未能在大臣中建立起強有力的威勢,對臣下沒有足夠的威懾力。
又是賜下龍袍,又是賜下禦膳,
至少,他肯放下皇帝的架子,對於太上皇上的舊臣,他也沒有大開殺戒,很難得。不過,好人是做不了好好皇帝的。 不一會,幾個小監進來,搬來一張小桌子,把幾道禦膳放在桌子上,並搬來一把椅子。
朱祁鈺拉著承宣的胳膊,“來,坐下用膳。”
承宣看著禦膳很有食欲,惶恐的看著朱祁鈺,“臣…臣…”
“怎麽,要朕給你布菜不成。”
“不敢”,承宣急忙坐下,端起碗,夾起菜。
又一個老太監走了過來,“啟稟皇上,太后有懿旨,要召見承大人。”
承宣剛夾一筷子菜送進嘴裡,聽到老太監的話,嚇得差點噴出來,連忙用手把嘴捂住,咳嗽起來。
“你回稟太后,承大人用完膳食就去見太后。”
承宣連忙站起來,“臣……”
“你敢抗旨?”
“臣不敢!”承宣隻得重又坐下,感覺這一趟進宮,驚心動魄,險象環生,能吃到皇上親賞的禦膳,是許多大臣一生的夢想,可對於承宣來說,卻味同嚼蠟,無滋無味。
在進皇宮之前,承宣完全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態度, 進宮之後,充分感覺到了皇家的威嚴,皇權的神聖和不可侵犯,雖然,朱祁鈺沒有呵斥他半句,可在承宣看來,比呵斥更讓他感到不安。
朱祁鈺一再施恩,皇帝施的恩,利息是很重的,他施的恩越重,承宣感受到的壓力就越大,一旦翻臉,將是雷霆之怒,是償還不起的。
承宣急忙刨完飯,連菜也沒顧得上吃幾口,放下碗筷,發現朱祁鈺正看著他,急忙施禮,“臣告退。”
“嗯,去吧。”
承宣向後退了幾步,轉過身過,向大殿外走去,看見那個太監正守在殿門口,上前套近乎,“不知公公如何稱呼?”
“你膽子真大,竟敢問起咱家的名字來,咱家金英,記住了嗎?”
承宣連連作楫,“原來是金公公,卑職有眼不識泰山,失禮失禮。”
“哦,你宮裡的事情還了解的還真不少啊,連咱家也知道。”
“豈敢,金公公大名遠播,深受二代皇上的信任,還深受太后的依重,卑職有幸見識金公公,在實是祖墳冒煙啊。”
“你小子油嘴滑舌,是不是不認識太后的住處,要咱家帶你去啊?”
承宣連連拱手,“金公公果然名不虛傳,連卑職這麽一點點小心思都能猜中,拜服。”
“你小子真會說話,跟著咱家吧。”
“多謝金公公。”
雨早已經停了,地上的水漬幾乎快風幹了,承宣就感覺老天故意跟他過不去似的,偏偏在他跪候待見的時候下雨。
二個人出了禦書房,向後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