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谷氣得臉都青了,“這老匹夫,欺人太甚,老夫跟你拚了。”
一邊說著,一邊向劉中敷撲來,劉中敷不甘示弱,揮拳迎了上來,“老夫還怕了你不成。”
大憨哪見過這個場啊,在他的心目中,這裡是天底下最神聖的地方,能站到這個大殿的,都是有大學問的,都應該斯斯文文的,沒想到,胡子都花白了,一言不合,當著皇上的面就開始群毆,而且,更多的老頭子加入進來,打成一片,互相揪頭髮,扯胡子,官帽扔的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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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昨天傍晚開始,永清公主就一直厭厭的,神態萎靡,晚膳的時候,略略坐坐,一口都沒吃,太后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勸她多次,也沒有進一口食,只是推說沒胃口,請太醫瞧了,沒發現任何病症,隻好吩咐服侍她的宮女小心伺候,在她的閨房裡,多備一些吃食,一旦她餓了,隨時拿給她吃。
今天早上,永清公主仍然無精打采的,眼圈黑黑的,顯然是一宿未眠,太后這才緊張起來,又召來太醫為她把脈,沒有查出任何毛病,問她究竟發生什麽事了,她也答不上來。
太后隻得詢問服侍她的宮女,宮女也是一問三不知,太后猜想,有可能是昨天得知了太上皇的消息,有些傷感,便放下心來,好言勸她吃些膳食,仍然沒勸得動,想到永清對她的兒子兄妹感情深,還蠻感動的。
太后特意把她留在大殿裡,陪她閑聊。汪皇后聽到消息,也趕來看望,承宣來仁壽宮的時候,她不在場,只是聽到一些傳言,看到永清精神萎靡,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情況。
三個人枯坐著無聊,汪皇后沒法找話說,“太后,昨天進宮的承大人,稱太后是老佛爺,媳婦覺得這個稱呼很穩妥,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出來的。”
提到承宣,太后打起了精神,“這隻猴子,你是沒見到的,說話全沒個正經,樂死人了。別看他不三不四的,蠻有孝心,有忠心,皇上啊,總不能總是用一些規規矩矩的老夫子,像他這樣的人啊,也可以用一用,指不定,在關鍵的時候能頂大用呢。”
汪皇后不禁更加好奇,“經太后一誇,媳婦真後悔沒來親眼瞧一瞧,什麽時候老佛爺召他進宮,媳婦也跟著沾沾光。”
太后長歎了口氣,“唉,怕是沒這個福囉,這麽可人的一個人,竟然被人給綁走了,是誰這麽可惡啊,綁誰不好,偏偏把他給綁走了,他的小身板那麽弱,哪經得起折騰啊,三二下,半條命就完了。”
永清公主呆呆的坐在一旁不吭聲,聽她倆嘮叨不休。
汪皇后看出來,太后對承宣很有好感,連忙安慰她,“有老佛爺疼愛,老天爺會保佑他的。”
“唉,但願吧。”太后長籲短歎。
“找到了,承大人找到了。”高平氣喘噓噓地跑了進來。
“慌慌張張的,找到什麽啦,真是一點規矩都沒有了。”
太后沒聽明白,永清公主卻聽得真真的,眼睛不由的一亮,整個人立刻精神起來。
汪皇后眼尖,一眼就看到永清的神情變化,隱隱感覺有什麽不對勁。
“找到承大人了!”
汪皇后聽明白了,也想明白了,永清之所以無精打采的,而且是從昨天傍晚開始的,正是承宣被綁的消息傳來宮裡的時候,這丫頭一直呆在宮裡,從沒有與外姓的男人打過交道,昨天下午,她親自把承宣送到宮門口,一路上談了很久,該不會對他動了情吧。
太后還在世,這事不該她管,汪皇后決定裝作不知道。
“哪個承大人啊?”太后似乎有所醒悟,身板直了直,“是承宣?”
“正是承宣承大人。”
“他在哪,還活著嗎?”
“話著,當然活著,只不過……”
“怎麽啦,快說。”
“渾身是血,龍袍都染紅了,正抬往太和殿裡。”
“你趕快去太和殿守著,有什麽消息,立刻報過來。”
“老奴這就去。”
永清一雙大眼睛,一直死死的盯著老太監高平,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後。
永清的變化,全看在汪皇后的眼裡,她不敢吱聲。
得知人還活著,太后松了口氣,畢竟,這個人照顧過她的親兒子,對她兒子有恩,就是對她有恩,而且,這個人跟瓦剌人的公主關系很深,有他在,這位瓦剌公主看在他的面子上,會對她的兒子多照顧一些。
要是他就這麽死了,這位瓦剌公主,指不定會乾出什麽事了,拿她兒子出出氣,是很順手的事情。
太后看到永清的臉色也好了不少,以為她跟自己想的是同一件事情,很是感動, 拉起她的小手,輕輕的拍了拍,“孩子,人還活著,沒事了,沒事了。”
“來人,給公主傳膳。”又對永清說,“孩子,吃點東西吧,啊。”
永清點點頭,“哼,多謝太后。”
不一會,一個太監端來幾碟點心,還有一杯茶水,放在永清面前。
永清伸出小手,用銀筷夾起一塊石榴花餅,就見高平又回來了,死死的盯著他。
“人怎麽樣啦?”太后很關切的問道。
高平雙手比劃著,“肚子上拉開了這麽長的一個刀口,腸子都露出來了,王太醫說,傷口有毒,好象是南方的三日散。”
叭,永清手上的銀筷和夾著的石榴花餅全掉下來了,整個人呆呆的坐著那裡不動,神情呆滯。
汪皇后算是完全看明白了,這個丫頭真是把一腔癡情付在承宣身上了,可是,二個身份有別,根本不可能啊,不禁對永清擔心起來。
太后把所有心思放在了承宣的身上,實際上,她最終關心的還是他的兒子,“這群綁匪太狠毒了,怎還用上毒了呢,這是什麽毒啊,厲不厲害啊?”
“王太醫說,承大人中的毒被解過,沒解乾淨,那毒三日內發作,一旦發作起來,無藥可解。”
太后聽了,一下子傻了眼了,也呆呆的坐在那裡,神情比永清公主還難看。
汪皇后知道太后的心思,也知道永清的心思,知道她倆想的不是一回事,她不好說破,“徐太醫最擅長解毒,快把叫他去啊。”
經汪皇后提醒,太后醒悟過來,“是啊,快傳徐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