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燕爾本是一個貶義,原為棄婦訴說原夫再娶與新歡作樂,《詩經?邶風?谷風》收錄整理了這位棄婦的怨歌:
習習谷風,以陰以雨。黽勉同心,不宜有怒。采葑采菲,無以下體。德音莫違,及爾同死。
行道遲遲,中心有違。不遠伊邇,薄送我畿。誰謂荼苦?其甘如薺。宴爾新昏,如兄如弟。
到了宋朝,其意已經反用,泛指初娶新婚,成為慶賀新婚之辭,形容新婚時的快樂。《風光好》中便有:俺兩個相見時,則他那舊性全無,共妾身新婚燕爾。
承宣與文芥還處在新婚燕爾的階段,耳鬢廝磨,如膠似漆,文芥卻丟下他,陪著葉欣去京城了,他很是不習慣,百般無聊,整天在仙霞山上瞎逛。
韋豹急匆匆的跑來,氣喘籲籲,滿頭大汗,老遠就喊開了,“大人。”
看到韋豹急成這個樣子,連忙迎了上來,“發生什麽事了,快說。”
“鄧茂八棄城了,帶著人向西去了。”
還以為是多大的事情呢,他隱隱感覺有些失望,鄧茂八向西,有可能是為鄧茂七開探路去了,江西,他們看來是真要放棄了,如果他們去了湖廣,甚至廣西一帶,就要多花些時間跟他們耗了,感覺不夠刺激,多麽希望他們去南京,那麽熱鬧。
在仙霞山悶了這些天,他實在是無聊透了,想找點刺激,偏偏鄧茂八不成全他。不過,即使鄧茂八向西去了,也不代表鄧茂七也會向西,等,繼續等。
“知道了,告訴他們,不要輕舉妄動,繼續留在原地觀察。”
“遵令,大人,還有一件事。”
承宣聽著,索然無味,“說吧。”
“曹吉祥曹公公帶著團營的官兵來了。”
“什麽?”這個消息太驚人了,驚得承宣跳了起來,“曹吉祥來了?”
鄧茂八丟下南昌城跑了,他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曹吉祥來了,反倒把他給嚇著了,韋豹感到很是不解。
“是的,大人。
“他到哪兒了?”
“已經到了南京境內,報信的人說,曹公公主動向皇上請纓,要為江南平叛出一份力,皇上恩準了,曹公公帶來了一萬團營官兵。”
“壞了,壞了。”承宣急得直打轉,要是鄧茂七知道了,一定會扭頭向西去,這個曹吉祥,這是來搶功啊,最關鍵的是,他會嚇跑鄧茂七的。
曹吉祥南來的消息,必須封鎖,“曹吉祥來的消息,有多少人知道?”
“報信的人,我把他安排了半山腰,反正山上知道這個消息的,只有大人,還有卑職。”
“這個消息不得對任何人透露,還有,立刻派人去南京,全面封鎖曹吉祥的事情,哦,對了,皇上是要他節製我,還是我節製他?”
韋豹連連搖頭,“報信的人沒說,他只知道曹公公帶著團營人馬來了。”
承宣衝他揮揮手,扭頭進屋子去了。
第二天中午,韋豹又來報信,“大人,鄧茂七帶著人連夜奔北邊去了,估計明天就會達池州。”
利欲熏心,鄧茂七是想做朱元璋,要打下南京,再以南京做為基地,圖謀江南半壁江山,可他沒有朱元璋那好的時機,更沒有朱元璋的雄韜謀略。
他,死定了。
“張楷到哪了?”
“得到鄧茂八離開南昌城的消息後,張大人就帶著人奔黃山方向去了。”
“走,下山去。”
下了仙霞山,韋豹調來一個千戶,護衛著承宣,向北趕去,在離南京城不遠的時候,遇到零零散散的逃兵,趕到南京城下的時候,發現遍地是屍體,各種兵器、衣物等,到處都是,城門大開,城牆上下到處是鮮血,嚇得他臉都白了,“鄧茂七已經進城了?南京城這麽快就失守了?”他仿佛看到,俊俏的文芥正穿著一身孝衣給他送葬。
城門裡跑出來大批官兵裝束的士兵,領頭的一位將領衝他們大喊,“前面是什麽人,快快報上名來。”
韋豹連忙大聲回應,“休得無禮,這位是都督僉事承宣承大人,還不快來參拜。”
領軍將領連忙下馬,向承宣跑來,“卑職拜見大人。”
承宣看著狼藉一片的戰場,大聲的問道,“這裡是怎麽回事,叛匪去哪裡了?”
“回稟大人,叛匪昨天就到了南京城下,激戰了三個時辰,江西、福建和浙江的人馬先後趕到,叛匪傷亡慘重,趁著黑夜逃向江邊去了,聽說,那邊打的很慘,不少叛匪四處逃散,卑職奉命出城追剿逃散的判匪。”
承宣長籲了一口氣,幸好,幸好,南京城可千萬丟不得,“在哪個方向,有多遠?”
領軍將領伸手指了一下,“回稟大人,離此有十來裡路。”
承宣打馬向前,沿著南京城牆,繼續向北,韋豹立刻帶人跟上,騎了不多遠,就隱隱聽到喊殺聲,再騎了幾裡路,看到前面有大批人馬,沿著江邊撕殺。
遠遠的,一隊人馬迎了上來,看服飾,是江西的人馬, 韋豹大聲的問道,“你們是毛勝將軍的人,還是羅通將軍的?”
“我們是羅將軍的人,羅將軍正跟毛將軍在一起,你們是誰?”
“快去回稟,都督僉事承大人到了。”
來人連忙回頭,承宣帶著人繼續向前,不多一會,就看到毛勝和羅通過來了,老遠就行禮,“卑職拜見大人。”
“仗打得怎麽樣了,鄧茂七人呢?”承宣急於了解戰況,見了面,客套話都省了。
“鄧茂七已經過江了。”毛勝大聲的吼道,好象一肚子委屈似的。
承宣大感意外,沿江的船隻都已經停靠到北岸去了,即使鄧茂七收集到幾隻船,也不可能過得了江啊,除非他帶的幾個親信過江,那純粹是找死,其中一定另有蹊蹺。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我們趕到的時候,曹公公正帶著團營的人馬過江,鄧伯孫帶著人襲擊了團營,碼頭上頓時亂成一團,而在這個時候,鄧茂八和蔣福成帶著人出現在江對岸,對北岸的團營發起進攻,團營潰不成軍,四處逃散,兩岸的船隻,大多落到了鄧茂七的手裡。
承宣氣的,真想跳起來罵人,這倒霉催的,這麽好的機會,竟然讓鄧茂七跑了,“他們過去了多少人?”
“大約有一萬五六千人,剩下的,大多被我們殲滅,還剩下不到五千人,再有小半個時辰,就可以解決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