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這麽多仗,朱祁鈺都沒給他拔過一兩銀子,對於這樣的不義之財,承宣向來都不客氣,伸手接過來,曹吉祥見他收了銀子,十分開心。
“你現在立刻過江,整頓人馬,緊緊的追著鄧茂七,這一次,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千萬不能再出錯了,否則,我也保不了你,你要是沒把握,就把羅通帶上,他雖然大話連篇,打仗還是有一套的。”
曹吉祥把銀票掏出來的時候還有些心疼,看到承宣如此貼心,感覺這銀子花的太值了,連連拱手,“多謝,多謝喲,回京後,咱家再好好酬謝大人。”
“酬謝就不用了,有機會,多提拔了下羅通將軍吧。”
“好,一定,一定,咱家軍務在身,這就告辭了,立刻過江去,羅通將軍,怎家就帶走啦。”
承宣站起來,扶著曹吉祥的肩膀,“走,咱倆一起下去。”
二個人勾肩搭背,重又回到瀟湘閣,承宣把羅通叫過來,對他說,“曹公公人手緊張,你跟他過江,追擊鄧茂七去。”
福建和江西的戰事基本結束,羅通正愁沒有機會再次立功,一聽有這麽的好事,當然願意,對承宣是千恩萬謝,跟著曹吉祥下樓去了。
折騰了一晚上,承宣已經沒心思再吃飯了,向汪華道別,又挽著張楷和毛勝的手說,“二位大人,我的府宅離這裡不遠,要是不嫌粗陋,就休我的府裡。”
上司邀請他們去他家住宿,這是多麽大的榮幸啊,完全是當自己人看待,這樣的臉面,一般要根本沒有機會享受,二個人連連點頭。
在進城之前,承宣立刻派人回府做準備,到了門口,就看見有不少人出來迎接,一行人進了門,立刻有人上前給他們安排洗浴,張楷和毛勝連忙製住,向承宣拱手,“大人,請領我們先去拜見老夫人。”
這是他們的一片心意,承宣不好拒絕,“好,請隨我來。”
剛邁開步,就看見大憨扶著老夫人來了,連忙上前扶著她,“娘。”
老夫人對承宣不僅是親,更是感恩,她對承宣,比對她的親兒子還要親,握著他的手不肯放,一雙老眼直盯著他不舍得移開。
“拜見老夫人。”張楷、毛勝等人並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樣的一層關系,以為他倆是親母子,都行了跪禮,完全是出於對承宣的敬重,覺得這個人完全值得他們的一跪,完全是發自內心。
老夫人看到這麽大官向她跪拜,急忙回禮,“快起來,請各位大人進屋子裡坐,快給各位大人上茶。”
安排好張楷、毛勝等人休息之後,承宣和大憨二個人扶著老夫人進了她的臥房,三個人坐在一起聊天,承宣問大憨,“你怎麽有時間回來了?”
大憨憨然一笑,撓了一下頭,“俺是第一個帶著人趕到南京城下的,也是第一個追到江邊,一共砍了十多個叛匪,張大人當即升俺做千戶,也給俺放了假。”
承宣齜楞著眼睛瞪著他,實在太彪了,承宣希望他立功,可不想他如此玩命,“你不要命啦?”
老夫人也很緊張的看著他,大憨看到二個人對他如此緊張,也有些後悔了,連忙說,“叛匪太慫了,不禁砍,再說了,他們腿腳慢,追不上我的,真的感覺不妙的時候,我就帶著人跑開,然後再返回來跟他們拚。”
承宣略略放些心,“悠著點啊,別把小命搭上去。”
“俺知道了,俺會小心的。”
第二天,各種戰報陸陸續續的報道上來,
參戰官兵戰死一萬二千人,傷者二萬多,叛匪傷亡四萬多人,另有約一萬五千多人逃亡,官兵們正在追剿。 真如曹吉祥所說,鄧茂七果真帶著人奔河南去了。
河南不在承宣的剿匪范圍之內,他現在需要等待朱祁鈺新的旨意,做好了二手準備,一是率軍去河南,繼續清剿鄧茂七,二是去廣東剿滅黃蕭養,然後揮師去湖南和廣西。
正在他琢磨的時候,韋豹闖了進來,手上捧著一個錦盒,“大人,找到啦。”
承宣騰的站起來,一把搶過錦盒,打開一看,一塊絨布,包著二片鏡片,很是興奮,“在哪找著的,我得好好謝謝他。”
“卑職派人到處打聽,一直沒有消息,想著阮公公在南京城人頭熟,就去向他請教,阮公公說,這玩意不是一般人家用得起來,多半是皇上親賞的,要我去城裡的幾個勳貴大家打聽。我想著,南京城裡,就數徐府最是顯赫,就直接去他家了,徐家的人聽到卑職是大人的人,很給面子,派老管家把這個送給了我。”
承宣把二片鏡片拿著手裡比劃著,走到院子裡,仔細的觀察,發現看得確實比較遠,但是,跟他曾經用過的望遠鏡相比,差的太多了,勉強能用,不過,總比沒有強。
他又回到屋子裡,拿出一紙,畫了一個簡易的望遠鏡圖樣,連同鏡片,一起遞給韋豹,“你把這個給袁彬送去,讓他立刻照著這個樣子做出來。”
“遵令。”韋豹拿著東西走了。
袁彬的動作很快,到了傍晚的時候,就把做好的簡宜遠望鏡送來了,承宣令人立刻給曹吉祥送去,自己則繼續呆在府裡等消息。
聖旨終於是來了,讓他大感到意外,朱祁鈺即不讓他南下,也不去河南殲滅鄧茂七,而是立刻返回京城。前來宣旨的人還給他捎來一個讓他哭笑不得的消息,永清公主病了,太后下令,文芥必須每天進宮服侍永清,直到她的病體康復。承宣拿著聖旨,呆呆的坐在書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