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不清的街道之上,小巷之中,傳來了一聲聲戰鬥的聲響。
施無為已經不記得自己出了多少次手,也不記得自己殺了多少人。
他只知道,戰至此時,四宗之人,已是有近乎死了三成。
此戰之前,他的確也想過其中的凶險。但他真正的看到如此多的年輕弟子,死在了眼前之時,才明白,原來這決戰,竟然是如此殘酷。
不知不覺中,他已是重新來到了一條悠長的街道之上。
他騰出手來,一掌狠劈在了一名拜火教教徒的胸口,並將他當場震死。
然而,當他殺死了眼前之人後,他卻是猛的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氣息,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他回過了身,兩眼凝重了看向了身後之人。
這是一名武士,但其打扮,卻是與其它武士不同。
因為此人雖然也是身穿白色的寬衣,黑色的百褶褲裙,但他並沒有剃掉頂上的頭髮。
他的頭髮也沒有系上,而是隨意的飄散在眼前,或是肩上。
他很高,也很瘦,下臉尖銳,眼光銳利。
若是按照漢人的審美,此人應該算得上是英俊十分。
他看向了施無為,並沉聲道。
“你很強!比這些人都強!所以,你值得我拔刀!”。
施無為一愣,沒想到對方竟然通漢音。
雖然說話之時的音色還是有些怪異,但他還是能夠聽懂話裡的內容。
他看向了對方左腰上的一把長刀。
長刀在鞘,而對方的左手,正搭在了長刀的刀鞘上,似乎他下一刻,便會拔刀殺人。
那見施無為沒有回話,便是繼續開口道“按照你們中原人的說法,我橘次郎刀下不斬無名之鬼。所以,說出你的名字!”。
他言語的意思,聽上去其實很是囂張。
但他說話之時,卻始終都面無表情,仿佛他只是在訴說一件普通之事,不見半點張狂之意。
施無為還是陰沉著臉,沒有開口。
眼下戰事已至白熱化,他隻想迅速的解決此人,然後再去別處救人。
所以,他直接邁步,向著前方走去。
然而,他的這般態度,名叫橘次郎的那名武士,似乎是感到被輕視。
在他們島國之內,若是對手不報上姓名,那便是表示自己不配知道對方的姓名。
這是一種羞辱,是對武士們莫大的羞辱。
他原本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已是變得陰沉。那雙銳利的眼眸,好似一把鋒利的尖刀,正等待著見血的時刻。
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按住了自己左腰上的那柄長刀的刀柄。
他躬下了身,沒有去看那位,與他還有十余步距離的男子。
施無為見此人舉止怪異,心中也滿是疑問。
要知道,敵我交戰之時,躬身下望,其實是一件很危險的事。
可是突然,就在他心中疑念剛起之時,他卻是感受到了一股令他心神巨震的氣息。
他沒做任何遲疑,當下便閃身一讓,想要躲閃。
但是,他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步。
一道銀光,已是滑過了他的胸口,刺破了他胸前的皮膚。
他睜大了雙眼,難以置信的低頭看向了自己胸前的傷勢。
“這速度…..”。
方才,他只看到了對方起步的動作,但他卻沒想到,對方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更令他匪夷所思的是,他胸前的傷口乃是刀傷。但他卻根本未曾察覺到,對方究竟是什麽時候拔的刀。
他今日本是在一件白衫之外,披上了一件青袍。
而眼下,白衫的胸口處,卻已是被鮮血,所染紅。
他回過了頭,看向了自己的身後。
他看到那名武士正背對著他,收起了方才拔出的那把刀。
橘次郎緩緩的轉過了身,還是面無表情的望向了施無為。
他的右手正垂放在身側,左手還是搭在長刀的刀鞘上,就好像他從來未曾出過手一般。
他,再次開口道。
“說出你的名字!”。
他那張英俊的臉龐之上,浮現出了一絲絲固執的神情。
他知道自己方才的這一刀,已經證明了自己實力。
所以,他需要對方,報出自己的名字。
胸口上傳來的那股刺痛感,讓施無為的腦海清醒了些許。
他心想道“此人認真的模樣,為何時刻散發一種,癡的氣息!”。
這個癡字,並不是癡傻,或是癡呆。
而是癡迷,對武學,或是對道的癡迷。
他想了一想,最終還是道出了自己的名字。
“施無為!”。
他已經意識到,若是自己再無視對方的言辭,只怕那人還是會再三詢問。
橘次郎點了點頭,似乎很是滿意。
他還是緊盯這施無為,再次沉聲道。
“出手吧!讓我見識見識,你們中原的武學,究竟有多強!”。
施無為的神情,已是凝重十分。
他已經從方才的那一刀,察覺到了對方的修為。
二品巔峰,與他在伯仲之間。
但話雖如此,他卻也不敢保證,如果對方再次施展那神出鬼沒的一刀的話,自己能否接得住。
畢竟,他手中的墨玫劍已是不在,而且他體內的魔氣也已經被空智大師封印。
不過,他知道自己必須戰勝眼前的這個人。
另外,他也想試試,在減少了對於霸道魔氣的依賴之後,自己是否也能有一番作為。
否則的話,若是每次遇到強大對手,都要他以入魔的狀態來對敵的話,那他與魔道,將會越來越近,直至墜入深淵。
……………
月光下的施無為,再次運起了體內的真氣。
雙手平攤於身側,掌間已是湧出了股股黑色的真氣。
之後,他翻手捏掌。刹那間,四道掌印便是出現在了他的身側。
此招,乃是千聖手中的千重印,是虛實結合的招式。
他雙手齊推向前,四道掌印,便是呼嘯著打向了對手。
橘次郎見對方翻手間竟已打出四道掌印, 眼睛也是一亮,心中更是在感歎這中原武術的奇特。
要知道,這種技法在他們島國之中,可從未有人施展過。
只不過,奇特歸奇特,他也並沒有生出懼意。
捏住刀鞘的左手依舊沒有動,他只是伸出了右手,並將手掌化作掌刀,交叉迂回的於胸前,斬出四刀。
掌刀每出一記,便會有一道風刃脫手而出,迎向一道掌印。
但是,這四記掌刀過後,他的雙眼卻是猛的一凝。
因為,他發現自己頭三次斬出的風刃,很是輕松的就擊碎了對方的掌印。但他這第四道風刃在擊中對方最後一道掌印之時,竟然是瞬間化為了虛無。
而這道掌印在粉碎了他的風刃之後,沒有停歇,依舊是呼嘯著向著他的胸口襲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