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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人傳》第20章 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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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覺間,時光匆匆的略過。而這一行人也已是在這片茫茫的大海之中漂泊了近三個多月。

 事實上,早在航行了一個月之後,船隊上的大部分人就已經開始對這片海,產生了絲絲的厭倦,或是失望之情。

 因為這一眼望著不盡的大海,著實是讓人心煩躁,著實讓人感到無所事事。

 所以,船隊上的所有人,也都是盡量地讓自己忙碌起來,盡量讓自己不去想這海的另一頭,究竟會是什麽樣的一番景色。

 不過,平日裡,眾人雖然都無所事事。但有一些至關重要的問題,還是需要解決的。

 由於此行的人數實在太多。雖然如此眾多的人數,如此大型的船隊,也已經是開創了前無古人般的壯舉了。但這盛名之下所隱藏的禍患,卻是關於將士們溫飽之類的最為基本的問題。

 因為,朝廷就算在出發之前,將糧草準備的再充足,可也還是會有消耗殆盡的那一天。

 然而對於這一點,通曉航海之術的鄭大人,以及他身旁的一眾色目波斯人,卻已早就想出了應對之計。

 只見這每一艘船的船面之上,但凡有一處無用或是空余的采光之地,便已是被隔出了一塊空間,填進了一尺泥土,已做耕種之用。

 這耕種之時,每隔七日,還需以秘製的安胎之水,用以澆灌,使此間的種植之物,能快速地成長。

 而朝廷之所以費這般大的力氣,也要強行種植蔬菜與船面之上,是因為若是將士們長久未食蔬菜,則會倍感倦怠,全身乏力,虛弱,出血,長此以往,將會大大降低人們的戰鬥力。

 但此時還有一問。這些蔬菜畢竟也還是需要等到豐收之日,方能食用。所以,這還是不能解決糧草不足的根本性問題。

 而對於這一問題,鄭大人的意思則是很明確。

 茫茫大海之中,有兩者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一為海中遊魚,二乃空中烈陽。

 二者相結合,便成了這兩萬七千余人,每日必食用之物。

 所以,這撒網捕魚,宰殺晾曬之活,自然也就成了將士們,每日必須要做的任務。

 但這樣一來,糧草供給之問雖解決,可彌漫在眾人身旁的那股令人發嘔的腥臭之味,即便是狂風大作之時,卻依舊是吹之不散….

 而這樣一股難聞的氣味,在起初之時,也著實是讓千山渡上的幾位姑娘,吃盡了苦頭。

 .....

 另一方面,由於海中歲月的枯燥,也是讓這群將士們的神經,開始變得敏感。

 哪怕是平日裡,海面上出現了一座荒無人煙的小島,或者哪怕是海中有過一群新奇的魚類,都會引起大家的歡叫之聲。

 因為眾人實在是厭倦了這片蔚藍的海洋,實在太想見到出了海水之外的一切事物了。

 所以,更不用說此刻,一行人眼前的這一處,一眼望不到邊境,可以稱的算是一塊陸地的大島嶼了。

 而有些士卒們甚至在想,眼前的這片陸地,會不會是一片未經發覺,類似中原大地般的土地。

 但是,據鄭大人手中的航海圖志記載,眾人身處的這片海域,名為爪哇海。而眼前的這片沙灘之內,那片鬱鬱蔥蔥的山林後方,更是有著一個國家,一個不屬於大明王朝的國家。

 ....

 此時此刻,天色已經暗淡。

 而我軍的六十三艘戰船,也早已是沿著這片連綿數裡的海岸線,並排停靠在岸,等待著鄭大人的指示。

 但事實上,早在明軍下令靠岸之前,這裡的岸邊已經停靠著十數艘簡陋的漁船,以及三艘,商船。

 這些簡陋的漁船應該只是當地的漁民,出海捕魚所用。

 但是這三艘商船卻是有些蹊蹺。

 因為單從這造船工藝上來看,這三艘木船的樣式明顯是來自中原的匠人之手。

 而且,每一艘船桅上,都懸掛著一杆繡有漢字的旗幟。

 很明顯,這三艘船是來自中原,至少可以說是產自中原。

 於是,在明軍的將士們察覺了這三艘來自故土的船隻之後,便決定,上前詢問一番。

 ......

 隨後,根據商船上的一些留守的船員透露,眼前的這塊大地之上的確存有一國,國名爪哇,有居民上萬人,已經可以稱的上是一方之國。

 但此刻,正處於船首處,駐足眺望的施無為,心中卻是升起了一絲絲的疑惑。

 他記得當今的聖上,也就是燕王朱棣在登基之後,便下令封關禁海,不許漁民出海捕魚,更不許商人出海貿易。

 而在得知了朝廷對於眼前這幾艘商船的態度之後,他更是覺得不解。

 因為朝廷不僅沒有下令驅趕,或者實施抓捕,反倒是與商船上的一些人,交換了一些物品,以及打聽了一些消息,僅此而已。

 施無為不明白鄭大人為何會對這些犯禁的商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事實上,他其實一直都沒能看清過,那唯一的一艘寶船上的那個男人。

 回想起三個月前,在那場所謂的攻島之役之後,他曾經向那位有著‘百曉生’之稱的墨長空,打聽過一些關於那些海盜的消息。

 而根據對方口中的描述,似乎沒有人知道那位修為深不可測的鄭大人究竟是從那些海盜的口中,問出了什麽樣的消息。

 人們只知道,在這三個月中的某幾個夜晚,這片寂靜的海面之上,總會飄蕩著幾具屍體,幾具海盜的屍體。

 對於這件事,施無為也還是沒有能夠想出個所以然。

 他不明白,既然鄭大人是奉了聖上的秘旨,前來搜查建文帝的下落。那他為何還要做出這般,殺人,滅口之事。

 “難道鄭大人已經從那些人的口中,得到了一些無為人之的消息了?”

 “還是說,他有一些事,不想讓船上的某一些人,知道?”。

 然而,就在施無為還在船頭思索著鄭大人為何會有那樣的行為之時,眼前的所發生的一幕,卻又是讓他的眉頭,開始深深的皺起。

 因為,此刻的他,正看到底下那片海岸的正前方,那片山林之間的黃泥大道之上,正有十余位明軍的船員,在拚命的向著岸邊,飛奔而來。

 而這些船員的身上,無一例外的,都已是帶著傷勢。

 其中的一位船員的整隻右臂之上,滿是鮮血。

 另一位船員的左腿,已是插著一根箭羽。

 還有一名船員,正用左手緊捂著左耳,而他左手的指縫之間,鮮血亦在不斷地湧出。

 施無為記得,這些船員是在黃昏之時,進入的那片山林。

 他還記得,當時的船員,有近兩百余人。

 而此時此刻, 竟然只有近十余人歸來。

 因此,這就只能說明,另外的百余人,很可能已經回不來了。

 “快快稟報鄭大人!!有敵人!!”

 “我們才剛一出山林,那些人連問都沒問,就直接殺向了我們!!”

 “只有我們十幾人逃了回來!!!”

 “我們已經報出了我們是明軍的身份,可他們還是沒有停手!!明顯是沒把聖上,放在眼裡啊!!”

 …..

 這些神色激動的船員們,剛一回到岸邊,就已是被我軍的士卒們扶持著,詢問著緣由。

 而當底下岸上的那些士卒得知了此事的經過之後,便直接派出了一人,迅速的衝向了鄭大人所在的那艘寶船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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