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兒心事重重的往洗衣房走去,耳邊似乎還回蕩著端月的話語聲。她心裡很是慌亂,竟然有一種心虛的錯覺。 “榮兒你愣在這兒做什麽?”翠果從洗衣房回來,結果又在剛剛差不多的地方碰到了榮兒,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雙眼發直的愣在原地。
“啊?”榮兒聽到有人叫自己,突然的就從自己的小世界裡反應過來,扯動著嘴角對著翠果笑了笑,顯得很是慌張。“翠果姐姐,你回來啦?”
翠果奇怪的打量她一眼,覺得榮兒和剛剛不一樣了,看她的表情應該是發生了什麽。她腦海裡一下子就想到了雩風,難不成是榮兒回去送香囊的時候出事了?一想到這裡,翠果心跳就不由自主的加速了起來。
她立馬就抓著榮兒的肩膀,問出聲來。“怎麽了?發生了什麽嗎?”
“沒有啊。”榮兒是第一次見到翠果這樣癲狂的模樣來,她強裝鎮定,連連搖頭。“什麽事都沒發生呀。”昧著良心說這話的時候,她的手心裡都沁出細密的汗珠來。說到底榮兒也不過就是寧侯府一個小小的丫鬟而已,她還沒有那個膽子敢與端月作對。
翠果反應過來自己的失態,尷尬的松開了雙手。她攏了攏散落的發絲來,不少細碎的頭髮被汗珠黏在了額頭上,很是落魄。她移開自己的眼神來,很是恍然若是的笑了笑。
“快點去幹活吧,我先去郡主那邊了。”翠果仿佛是落荒而逃一般,從榮兒的身旁跑開。她那一顆砰砰亂跳的心一直沒有平靜下來。
榮兒眨了眨自己清澈的雙目,不敢耽擱雩風的吩咐,快步往洗衣房走去。繞過了幾個小院子,走過幾座橋,在寧侯府最不起眼的一扇木門前停下了腳步。推開門裡面便就是一塊開闊的平地,支著不少竹竿晾曬衣服。
幾個年紀稍大的女子坐在大盆邊上,她們挽起衣袖奮力揉搓大盆裡浸泡的衣服。榮兒看著這幾位女子,禮貌的向她們點了點頭問好。“各位姐姐們好,我是侯爺的侍女叫做榮兒。”
那些個浣洗的女子聽著榮兒的說話聲,下意識的停下了手上的活兒,好奇的看向榮兒來。“噢!剛剛翠果姑娘把衣服都給你泡好了,就在那邊。”一個女子甩了甩手上的泡沫和水漬,指向角落裡的一盆木盆。榮兒連忙對那女子連連道謝,快步的就走到木盆前坐了下來。
雩風的衣服被翠果細心的泡在了水中,已經打濕了。盆邊放著一罐皂角粉,榮兒看著翠果將一切都準備好了,心裡不僅湧過一陣暖流來。她抓起一把皂角粉來,塗抹到衣服上,耐心的揉搓著。
那幾個好事的女子放下手裡的活,笑嘻嘻的走到榮兒邊上圍著她。
“姑娘,你是侯爺的侍女啊?”
榮兒點了點頭,只是禮貌的笑笑,沒有想要和那些個女子說話的跡象。不過那些個女子卻很是不識相,繼續在榮兒邊上嘰嘰喳喳的,像是一窩麻雀一樣談論著毫無營養的話題來。
她們看著榮兒木盆裡的衣服,誇張的發出驚呼聲來。“哎呀!這衣服是寧侯的嗎?哦呦,真精致啊!”
“是侯爺的衣服。”榮兒頭也不抬的回答道。她心裡已經有一些厭煩了,但是又不敢表現出來,只能在心裡暗自抱怨這些個女子嘴碎。
“這種洗衣服的活就讓下等侍女去做好了,姑娘你是侍奉侯爺的,怎麽能乾這種粗活呢。”
面對旁人的疑問,榮兒只是搖了搖頭。確實寧侯府裡有專門的浣洗丫頭,這種活並不用自己來做。
“侯爺吩咐的我也不敢怠慢。”她隨口編了一個理由搪塞過去。其實真正的原因是,榮兒被端月指派到雩風身邊之後,每天無所事事,什麽活都沒有。雩風這好不容易給自己吩咐了一件事情,自然親力親為了。 “哎呀!”一個女子突然陰陽怪氣的高聲叫了起來,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到她的身上。她指著木盆,笑著說道。“這水怎麽是這個顏色呀!”
榮兒顰蹙著眉毛沒理解她的意思,但是低下頭來看著木盆裡的水慢慢的暈開棕黑色的軌跡,宛若是烏雲一般散開。榮兒心裡一緊,一下子就反映過來有一點不對勁,可是現在只能看著這一盆渾水腦內一片空白。
那幾個女子又很不切事宜的發出聲音來。“莫不是你把這件袍子洗掉色了吧?”說罷其他的幾個女子就像是聽到什麽笑話一樣,發出刺耳的笑聲,四散著就離去了,獨留下不知所措的榮兒坐在盆前發愣。
她喉頭滾動了一下,發現自己的雙手顫抖著連衣服都拿不起來了。好不容易費力的將吸飽水重了一倍的衣服拎起來,原本深色的衣服,現在顏色淺了不止一個度,泛白的像是穿了好多年的舊衣服。
事已至此,榮兒哪還有心思繼續洗下去。她連忙把衣服繳乾,那一盆清水早就變成了黑水。她看著手上的衣服,頓時覺得五雷轟頂。且不說這件衣服價值之高,就算把自己賣了也賠不起, 而且自己是寧侯府的下人,怕是雩風和端月定會懲罰自己。榮兒想到此,便就面色慘白,手心直冒汗。
就在榮兒努力的想辦法解決的時候,通叔聞訊趕來。他一進門便就看到榮兒拿著那“罪證”滿臉愁容,站在他身側的就是剛剛幾個浣洗女子裡的其中一個。那刻薄的面相,定是她向通叔告狀的。
“榮兒姑娘啊,真是沒想到是我看錯你了!”通叔聽到下面的人來報,本是抱著不相信的心態,他很信任榮兒這個人。可是現在人贓俱獲,就算通叔想要包庇也難。
見著他如此痛心疾首的樣子,榮兒就是滿口的委屈也說不出來,只能低著頭一言不發。
那一夥兒浣洗女子立馬就一窩蜂的圍了過來,笑著看熱鬧。榮兒看著她們臉上那譏諷的笑容,恨的牙癢癢。
“通叔,就是這個小丫頭。”女子伸出手指,指了指榮兒。“那可是侯爺的衣服啊,聽說是什麽進貢的料子,可金貴了呢!”
通叔心如明鏡,聽著這群女子的添油加醋冷哼一聲。他對著榮兒招了招手,將她喚了過來。
“通叔,我也不知道是怎麽會是。”榮兒垂下眼角小聲呢喃了一語。
通叔看著她,半眯起布滿皺紋的雙眼來。“這事還要由侯爺與郡主定奪。”通叔驟降了聲音,湊到榮兒耳邊。“你莫不是得罪了什麽人?”
榮兒抿著嘴思索了好一會兒,卻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她一個小侍女,能和誰結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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