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晉昭侯陸天海之女陸清漪嫻熟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眾,太后與朕躬聞之甚悅。今寧侯沈雩風正值婚齡,適婚娶之時,當擇賢女與配。值陸清漪待宇閨中,與寧侯堪稱天設地造,為成佳人之美,特將汝許配寧侯為妻。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監正共同操辦,擇良辰完婚。”
傳令的太監用尖銳的嗓音念罷整張聖旨,端月跪在地上,覺得腿都要斷了。那太監將最後一個拖長的尾音收聲停住,他一臉諂媚的笑著,將手中捧著的金燦燦聖旨合攏遞與跪在最前端的雩風。
“吾皇萬歲萬萬歲!”寧侯府一片下人都跪在地上,高聲呼喊了起來。那小太監是個在宮裡摸爬滾打起來的人物,他立馬就媚笑著將雩風攙扶著起來,竟然還狗腿的幫他撣去衣服上沾染的灰塵。
“哎呀,侯爺,這可是大喜啊!”他笑嘻嘻對著雩風說道,言外之意已經很顯而易見了。
雩風對著站在一側的通叔輕咳一聲,通叔便就立馬從袖中掏出一個被紅布包著的東西,一臉笑意的遞給了那小太監,二人一起笑了起來。端月聽著那紅布包裡發出的叮叮當當的聲響,不用猜也知道是賞銀。
“現在不應該叫晉昭郡主了,要叫寧侯夫人了。”端月捂著嘴,笑看陸清漪,逗得她面色又緋紅了起來。
她羞澀的咬著自己的嘴唇,低著頭只是癡癡的笑。雩風的雙眸是如此的溫柔如水,夾雜著另一種情愫。他動作自然的牽過了陸清漪的手來,用自己寬大的手掌,將她牢牢的包裹在內。
“皇上的聖旨應該快馬加鞭的前往溧水了,不出三日晉昭侯與盛安公主便就知曉了。”他對著陸清漪輕聲說道。
徐霞初在旁抱胸在前,他挑了挑眉毛,笑嘻嘻的調笑道。“侯爺,你這稱呼可就太見外了吧?是不是要改稱呼了呢?”
“不用了吧,我還未成親過門,用不著這麽著急吧?”陸清漪立馬抬頭看向雩風,她輕微的搖了搖頭。陸清漪擔憂雩風一下子無法改口,畢竟突然換稱呼也是要有心理準備的。
然而雩風卻並沒有在意這些個細節。“你說的對。應該是嶽丈,嶽母了。”他看著陸清漪露出了淺淺的笑容來。他松開了陸清漪的手,略有失意。
“我先去慕容叔父那兒去商討一些事情,就不在府裡陪你們倆了。”他指了指端月,微微皺起眉頭來。“你可別趁我不在,把家裡鬧翻天了!清漪你可要看著她,你也不是不知道,端月這個人。”
端月氣鼓鼓的瞪著雩風,懶得與她爭辯。還是陸清漪看著兄妹二人吵架,不得已的笑著緩和氣氛。
雩風抿了抿嘴唇,陸清漪早就將他了解的透透的了。知道自己這麽一說,雩風一定會反駁,所以就先發製人,將話說清,讓雩風沒有理由反駁。看來這個媳婦還沒過門,便就預料到了以後的日子裡,陸清漪定會將寧侯府打理的服服帖帖的。
“那好吧。”雩風歎了口氣,不過他還是放心不下。“你沒有個貼身侍女也不行,就讓榮兒跟著你去吧。”他揮了揮手,將站在身後的榮兒招來。榮兒在寧侯府雖然時日不長,但是能力出色,讓雩風也連連讚歎。
這下二人都從寧侯府出去了,家裡就獨留下了端月一人,顯得極其的寂寞。徐霞初看著她這般伶俜的模樣,聳了聳肩。
“別人都是說‘有了媳婦忘了娘’,到你這兒就是‘有了媳婦忘了妹妹’。”
端月並未因他的嘲笑而生氣,她只是白了徐霞初一眼,冷哼一聲。“別妄想用激將法激我。陸清漪可是為我哥擋過刀的人,我感謝她還來不及呢!”
她一臉嫌棄的盯著徐霞初。“你說我哥對你那麽好,你怎麽就沒想到替我哥擋刀呢?”
“哎呦你這話說的!”徐霞初勾起嘴角,朗聲大笑了起來。“我這不是想要衝上去,結果被夫人搶先了嘛!你是沒看到,夫人看起來那麽文文弱弱的,結果速度那麽快。真是讓我徐某人佩服佩服啊!”
“心之所向素履以往。你要是看到心愛之人在你面前有生死之難,你也會這樣的。”端月神色從容的看向徐霞初,說著還忍不住用手指指點點他,徐霞初好似被人教導的學生一般。
他卻嗤之以鼻,自己小聲喃喃的抱怨了一句。“我哪有什麽心愛之人!”
這一言正好被耳尖的端月所捕獲,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昂著頭很是趾高氣昂的看著徐霞初。“是嗎?”
徐霞初喉頭上下微動。他看著端月如此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怎麽想都覺得狐疑。他蹙著眉頭,動作都顯得小心翼翼了起來,生怕自己說了什麽話,就正好落入了端月設下的圈套之中。
“別陰陽怪氣的了,你想說什麽就說吧。”實在是想不出端月是抓住了自己哪一個把柄,徐霞初隻好放棄了掙扎,倒不如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一些。
見他這般放棄掙扎,端月頓時就覺得沒有一開始玩弄他的歡喜感。她撅起嘴來,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靈瑣是誰呀?”
聽到了那熟悉卻久別的二字,徐霞初的腦袋裡宛若是炸裂了一般。這名字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他的生活之中了,他想不明白,端月怎麽會知道的。看到徐霞初面色瞬間變化,端月心裡那股子興致有突然被點燃了起來。她挑著眉毛,還嫌不夠亂,繼續的刺痛徐霞初。
“快說快說,靈瑣究竟是哪家姑娘啊!能讓你哭成那副模樣!”
糟糕!徐霞初發現端月不禁知道靈瑣這麽一號人物,竟然還知道那日靈瑣出嫁時自己哭成淚人。頓時他那高漲的氣勢,也就萎縮了下來。他瞬間露出了那訕訕的笑容來,凌厲的眼神也霎時變的柔和了下來。
“哎呀我的好郡主,誰還沒個年少青春呢?那些個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他疑竇叢生,反問道。“不過這事我爹都不知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那……”端月話剛出口, 她立馬就戛然而止。她靈活的眼珠一轉,暗自思索到。如果自己將實情告訴了徐霞初,這家夥還不羞愧至死?
滿心的好奇剛被端月勾起來,結果她卻閉口不提了。氣的徐霞初跺著腳,哀聲挽求端月道。“你這話說一半,不是急死人嗎!”
“好啦好啦,我說就是了!”端月見他這麽一副著急的模樣,索性就說了出來。反正羞愧的人又不是她。
她輕聲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大概三年前的樣子,有一天晚上我睡不著覺,就在花園裡溜達。結果就聽到有個人在哭,我走近一看才發現,你喝的爛醉渾身上下還都是傷的倒在地上哭。那天還下著大雪,我這不是怕你被凍著,就好心把你帶回我房間裡給你上藥。結果剛給你處理乾淨,你一聲謝謝都沒,轉身就跑出走了。”
徐霞初聽得臉上是一陣白一陣紅的。若不是端月說,他這一輩子都想不通為什麽那天之後自己竟然會傷寒。原來是喝多了之後,在外頭撒潑啊!
其實那天發生的事情,徐霞初自己也記不大清楚了。對於自己年少時的初戀,那個名叫靈瑣的女子,他也快忘得差不多了。只不過端月這些話,才讓他知道了許多自己不曾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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