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皇聽完崔鈺等人的報告,對於武林大軍劫走糧草,獨自進軍草原,顯得有些無動於衷。
顯然聖皇並未將他們放在眼中。
只是靜靜的聽完崔鈺的訴說,竟然連過問都沒有過問。
看著聖皇那張平靜的臉,崔鈺就知道,這件事早就進了聖皇的耳目,要不然聖皇不會如此淡定。
“大軍已經集結完畢,帝師覺得我們是應該此刻就出發,還是等到冬日再出發。”聖皇問道。
崔鈺想了想,說道:“草原作戰,整個大唐最有權威的人不就是陛下您嗎,我想陛下應該有了打算,微臣就不多言了。”
聖皇似笑非笑地看著崔鈺,不知道他到底怎麽想的。
聖皇坐會自己的位子,看向李乾,說道:“當年朕還是太子的時候,就獨自領兵,殺入茫茫草原之中。所以這一次,朕希望你也能做到。朕暫時不會離開,此次就由太子你親自領兵五十萬,進軍草原。”
李乾一愣,臉上頓時浮上喜色,從小他就聽著自己父親的光輝事跡長大,曾幾何時,他也夢想著有一天,自己親自帥兵,出戰,沒想到,今天夢想成真。
“謝父皇,兒臣定當不辱父皇當年的威名。”
聖皇搖了搖頭,說道:“你先別急著高興。”
李乾疑惑的抬頭看向聖皇。
聖皇笑著說道:“此次你為大軍主帥,朕和帝師都不會隨軍,所以如何作戰你要自己掂量掂量,做好作戰的計劃。”
“帝師也不一同前往?”
聖皇點了點頭,李乾轉頭看向崔鈺,看到他那張毫不意外的臉,就知道崔鈺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了。
“不過我已經為你準備了人選,進來吧!”聖皇說道。
這個時候,大殿外走進來一個全身披甲的獨臂將士,全身漆黑的戰甲上,看不到一絲反光,全封閉的頭盔只露出了兩隻眼睛了下半張臉。
他大步走上前,全身氣勢如虹,煞氣凜凜。讓人看上一眼,就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他躬身行禮,說道:“罪臣鐵璿,參見聖皇,參見太子,見過帝師。”
崔鈺一愣,沒有想到,這個人竟然是鐵璿。
現在的鐵璿和當初看到的人,簡直就判若兩人。
想當初剛見到他時,威風凜凜,豪邁非常,可如今,卻全身死氣。
崔鈺不知道他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當日他離開以後,並不知道接下來的事情,只知道他存活了下來。
聖皇看著鐵璿,說道:“鐵璿從今天開始你就跟在太子身邊,一同發兵草原,記住你的誓言。”
聽到聖皇的話,崔鈺可以清晰的看到面具後,兩道紅光一閃而逝。
“遵命!”
聖皇點了點頭,看向太子說道:“你和鐵璿下去吧,你們自己商討行軍計劃,三日後出發。”
李乾和鐵璿行禮退下。
崔鈺望著走出大殿了兩個人,說道:“那微臣也去準備一下吧。”
聖皇問道:“你這裡準備的如何了。”
崔鈺苦笑一聲,說道:“計劃已經被大亂,這隻奇兵算是用不上了,只能和大軍一同出發。”
聖皇點了點頭,說道:“算了,人算不如天算,帝師也不用如此在意。”
茫茫草原上,天流門主上千人衣衫襤褸,就如同乞丐一般,亂糟糟的頭髮上,滿是已經結痂變黑的血汙。
天流門主雙眼茫然,三十多萬武林大軍,就這麽葬送在自己的手中。僅僅一天的時間,天流門主就從萬軍統帥,變成了喪家之犬。
現在身後只有這些不知道是那些門派的幸存者。
數萬天門弟子,和其他各門各派的高手,折損殆盡。十多萬先天以上的高手,全都葬身火海。
直到現在,天流門主還想不通,一個普通的峽谷中,為什麽為燃起這麽大的大火,就是北宮宮主都沒有活下來。
他們早就已經迷失了方向,糧草也早就告罄。若不是現在草原上還能抓到一些野兔和狼群,恐怕他們只能吃草度日了。
但是上千人的口糧也不是一個小數字,就是天流門主都記不清,自己上一頓飽飯是什麽時候吃的了。
窮追不舍的草原蠻兵,仿佛就是割稻子一般,每日都會來收割一茬又一茬,他們也從原本的兩三萬殘兵,變成現在千多人。
天流門主不是不想轉身狂殺一同,但是當天流門主看到草原蠻兵中出現的十荒神域高手時,他就知道,自己沒有機會。
他只能帶領剩下的人,亡命狂奔。
所有人都雙眼空洞,茫然不知所措。這種日子簡直比地獄還要讓人絕望。
除了草原蠻兵的追殺,他們依舊每天都有人倒在逃跑的路上,毒蟲,毒蛇,沼澤,饑餓。無時無刻不在奪取人們的性命。
開始還有人去扶起倒下的人,但是到了今天,他們已經不會再去看一眼倒下的同伴。
若你爬不起來,就在這裡睡吧。或許死亡才是解脫。
“嗚……”
嘹亮的號角聲響起,頓時讓這個沉寂的部隊,變得慌亂了起來,這個號角聲,就如同噩夢一般,每天纏繞在他們的心頭。
因為, 每一次號角聲的響起,就意味著他們有將死去一批人。
他們不明白,他們現在已經這般模樣了,為什麽草原蠻人不一口氣解決他們,卻如同貓捉耗子一般,每天隻屠殺一部分就退下。
他們似乎已經把他們當做玩具,看著他們驚恐的面容,就會開心的放肆大笑。
沉悶的鐵騎聲傳來。一些武林士兵哀嚎一聲,雙眼泛著赤紅色的光芒,轉身衝向後方。
但是更多的人,卻加快速度,向前逃去。
天流門主看著那些衝向草原蠻人的武者,歎息一聲,轉身離去。
這些人並不是多麽偉大,他們並不是想要犧牲自己的性命去換回戰友的一線生機。
他們只是被死亡的陰影折磨的發瘋了。
他們想要依靠死亡,來給自己一個痛快。
這段日子以來,每天都有這樣的人。
他們已經麻木,從來不會去管他們。
天流門主歎息,今天過後,他們不知道還能幸存幾個人,是八百,五百還是全軍覆沒。
天流門主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為那是一個殘酷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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