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其格傻傻的望著從天邊突然冒出來的黑色浪潮。
無邊無際,其其格發誓,她這短暫的一生中,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多的人,他們就如同歌謠中所唱的。
大魔王揮舞著鋼刀,
他的騎士們眼中冒著血光,
孩童是他們的佳肴,
女人匍匐在他們的腳下,
他們用一個個木樁將男人們豎起,
慘叫聲是他們興奮的酒釀。
……
當其其格還在發傻的時候,她的手臂突然被一個有力的手拉住,其其格顫抖著轉過身,發現是自己的阿爸,他手中牽著一匹棕灰色的馬,馬背上坐著自己的弟弟。他只有十歲。
沒有多余的話,阿爸將她舉起,放在馬背上,然後阿爸大喊一聲:“要活著!”
那雙有力的大手就打在了馬屁股上,烈馬長嘶一聲,縱馬狂奔。
慌亂中,其其格轉過頭,發現阿爸已經從自己的後背,將彎刀取出,就如同自己著迷的勇士情郎一般,屹立在那裡。
這個時候,其其格才發現,自己的阿爸也是一個勇士。
部落之中,一聲又一聲的馬鳴之聲響起,一個個快馬從部落中奔出。
其其格痛苦的落下了眼淚,她知道,今天以後,草原中,再也沒有娜顏部落了。
就在她將痛苦嚼碎,不再看向部落的時候。
一聲聲鷹鳴之聲密集的響起,其其格疑惑,這個時候怎麽會有這麽多的鷹鳴。
但是,很快她就明白了。
一匹又一匹奔行的快馬突然倒下,馬背上的人許多直接摔的骨斷筋折,那刺眼的白骨令其其格驚恐萬狀。
不時傳來的慘叫聲,就如同來自地獄的號角。
突然之間,其其格感覺一陣失重,來不及多想,其其格將自己的弟弟緊緊地摟在自己的懷中,劇烈的痛楚從肩膀上傳來,緊接著,就是天旋地轉,整個身體都好像散架了一般。
坐在馬匹上的幾個掌門人一臉猙獰的放下手中的弓箭,在他們的面前,這些草原蠻人還想逃跑,真是天方夜譚。
那一顆顆的人頭,可都是功勳啊。
“快,加快速度!”
一聲聲催促的厲喝聲,在武林大軍中不斷響起。
他們就如同一匹匹多日不曾進餐的餓狼一般,撲向自己的獵物。
“滾開!”一些武功強大的人,看到前方的人擋路,直接一腳踏在他的身上,衝了過去。
實在是太密集了,人擠人也不為過。
倒下的人連慘嚎聲都來不及發出,就被後方無數的人,踩成了肉醬。
死去人的朋友只能含恨將推倒他的人記在心底,現在想要報復也不可能。
當即將到達部落之時,衝在最前方的掌門,策馬衝出,手中,背上的利劍被拔出,眼中殺氣騰騰。
此時部落前,已經站滿了男人,不多,也就四五百人,有的已經蒼老的需要拐杖,有的還只是十四五歲的孩子。
當快馬到來之時,草原蠻人們一個個嚎叫著衝了上去,他們手中簡陋的武器,絲毫都奈何不了這些武功高強的掌門人。
快馬就好像飛奔的汽車,將一個又一個草原蠻人撞的飛出好遠。
利劍隨手劃過,如同劃破一個紙片般容易。
這只是一個普通的部落,他們最強的人,也只有練體境界,如何能使煉精化氣武者的對手。
巨大的劍氣橫掃一片,劍氣所到之處,頓時血柱衝天,刺鼻的血腥味,並未能讓這些殺紅眼的掌門人又絲毫的惻隱之心,反而讓他們更加發狂。
緊緊這二十多個掌門人,一個衝鋒過後,已經很少能有站立的人。
這個時候,大軍終於殺到。
憋悶依舊的他們,需要鮮血來刺激他們孤寂已久的心。如同瘋子一般,如同惡魔一般,他們手中的劍,手中的刀,落在一個個肉體身上,即使那具肉體在就死亡多時。
他們衝進部落之中,從一個個帳篷中,拎出一個個女人,孩童。
一個臉上有著刀疤的男子,突然發現,手中的蠻女竟然還有幾分姿色,於是一臉猙獰的將她拎入了帳篷中,蠻女哀嚎著,慘叫著,非但無法換來援手,反而吸引到更多眼中泛著幽光的惡魔。
一個五虎門的刀客,望著部落中四處躺著的屍體,眼中閃過一絲茫然。
但是他並不是在反思,他們此時的行徑,是否和強盜無意,那是因為,他手中還有一分功勳。
早在他們出發之前,他們就知道,軍功記錄官,隻憑借敵人的左耳來記錄功勳,若是沒有左耳,就是殺再多的人,也無用。
這個時候,刀客眼前一亮,他在一堆乾草叢中,看到一雙眼鏡,那雙眼睛中,充滿了恐懼和淚光。
刀客大步上前,凌空踢出一腳,漫天的乾草飛舞,露出裡面兩個人影,這是一個母親,懷中抱著一個孩子。
刀客大笑一聲,一把掐在孩子的脖子上,將他從母親的懷抱中拎了出來,竟然只是一個五六歲的娃娃。
脖子處傳來的劇痛和窒息,使得他不停的掙扎,他的母親想要救他,卻被刀客一腳踩在腳下。
刀客猙獰的一笑,手中鋼刀揮舞,一隻左耳在空中飛舞,他隨手一甩,將手中的男娃丟出十數丈,腦袋砸在一個木樁上,直接腦漿迸裂,再無聲息。
親子滾燙的鮮血撒在母親的臉上,讓她瘋狂。
她一臉猙獰,口中喊著刀客聽不懂的語言,但是刀客知道,那不是什麽好聽的話。
將左耳收好,刀客看著年輕的母親,眼前一亮,但是她揮舞的雙手,不停抓在自己的腿上,刀客眉頭一皺,手中鋼刀落下,隨著一連兩聲的慘叫聲,兩隻手臂便飛出好遠。
刀客俯下身子,一把撕開了年輕母親身上薄弱的麻衣。
其其格赤裸著身子,身上全是血,但是她雙眼麻木無神,周圍數十個如狼似虎的惡魔淫笑著圍著她,但是她只是呆呆地望著屍首分離的弟弟的腦袋,腦袋朝著天空,嘴巴和眼睛都張的大大的,似乎想要訴說什麽。
這一幕幕在娜顏部落中四處上演。人性這種東西似乎早就在這群惡魔的身上消失不見。
天流門主皺著眉頭靜靜地看著這一切,面無表情。
耳邊不停的傳來慘叫聲,哀嚎聲,還有那些因為搶女人而發生的械鬥聲,但是這些聲音都無法動搖天流門主的那顆鐵石心腸。
傅左皺著眉頭,即使帝師要他裝啞巴,但是這個時候,他還是被眼前的一幕幕驚呆了,這還是滿口仁義道德的正派之人嗎?難道他們真的如帝師所說,只是一群披著偽善外衣的偽君子。
“盟主!”傅左實在看不下去了,所以他要說話了,再也無法做一個啞巴。
天流門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讓他再也無法開口,練神返虛的威壓,不是他能夠承受的。
“戰爭,從來都沒有正義。”天流門主冷冷的說道,只是這句話,不知道是他對自己說的,還是對傅左說的,或者只是一個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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