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可能隻如初見。

起碼對李塵來說，就是如此。

他又不傻，他是個男人，而且還是個經歷了無數大風大浪的男人。黛芙妮眼中對他的感情，李塵真的看不出來麽?

可是，看出來了又能怎麽樣?

他的心中，已經再也容納不下更多了。

不單單隻是一份感情，對李塵來說，這更是一份責任。

什麽債多不壓身那都是屁話，真正負債累累的人壓力不大麽?

而現在，李塵就是這個負債累累的人。

他是地球武者的標志，也是他們心中的領袖。

可是到了天界後，他並沒有能給後來的人帶來安寧和保障，更多的時候，他隻能躲躲藏藏，不被強者發現從而引起追殺。

他欠這些人的，更加……欠林奕的。

到了今天，他甚至都不知道如果自己再見到林奕，該怎麽去面對她了。

甚至於，在面對幽冥的時候，他的心中，也全都是愧疚。

以前，李塵常常痛恨李長存沒有盡到過父親的責任，起碼對自己是這樣的。

可現在，他卻發現，自己早已經沒有資格去痛恨李長存。

因為相比起來，或許他還要更加的不堪。

他不僅僅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也沒有盡到丈夫的責任，甚至作為一個領袖，作為一名子孫的責任，也都沒有盡到。

這樣的他，有什麽資格去鄙視別人?

正如他對小蒼所說的一般，他累了，真的很累了。

那張微笑的面孔下，是作為一個男人隻能默默獨自承受的疲憊和愧疚。

他已經承擔不起更多的東西了。

李塵是一個從不服輸，堅強不屈的男人，但是，再堅強，也不是石頭，他也會累。

大多數人只看到了他縱橫的無敵姿態，卻根本不了解在這背後，流了多少的汗水與鮮血。

“嗡――”

當李塵再次出現在昆侖山頂的時候，一眼就看到發現他回來，立馬朝著這邊趕過來的遊雲仙。

“不用管我，你們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吧。”李塵遙遙地對遊雲仙傳音了一句，隨即離開了昆侖。

小蒼不懂空間法則，但是李塵在精靈族逗留了那麽長時間，也比李塵要先回來了一會。

李塵的道法之眼甚至看到這個時候的小蒼正坐在一條大魚身上，在海上隨意的晃蕩著。

當然，那片地方除了小蒼之外，也沒有其他人了。

那個地方叫……百慕大！

“難怪這麽多年，也從來沒人能探索清楚那片地方。”李塵搖了搖頭，也就不再去管小蒼，而是直接回到了冥軍基地。

回到冥軍基地的時候，李塵還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因為，就在他離開主世界前往小世界的短短時間內，冥軍基地竟然就完成了重建，而且跟希維洛大戰之前幾乎沒什麽兩樣。下界好像還沒有能使用法則的強者吧?

看著基地裡一些從未見過，卻靈活無比地工作著的機器，李塵也是忍不住苦笑了一聲。

離開了這麽多年，不但武者發展興盛了起來，科技也同樣沒有落下，反而是他，雖然修為高了，但是很明顯落伍了。

“老大，你回來了！”

李塵的回歸無聲無息，也沒有人看得見他，悄無聲息之間就進入了冥軍基地的會議室中。

這個時候，凱瑟琳的臉上正帶著些許疲憊，在閉目養神。

很顯然，能把一名武者累成這樣，他離開這點時間裡，凱瑟琳的工作量顯然不輕。還是同樣待在會議室正在苦惱著怎麽回老婆電話的葉圖看到了李塵，這才叫了出來。

“嗯。

”李塵點了點頭。凱瑟琳也坐了起來，看向了李塵，開口問道:“事情解決了?”

“解決了。”李塵再次點頭:“連帶著後患也解決了。”

雖然他沒能擊殺帕瓦斯，但是以帕瓦斯逃走時那重創的狀態，估計就算活下來也沒什麽威脅了，就算再次降臨這邊，有小蒼鎮守，他也不擔心什麽。

至於在上界或者星空宇宙中碰到，李塵還會怕他?

“你們這邊呢?”李塵看向凱瑟琳，開口問道。

“你是說準備帶人一起走的是吧?”凱瑟琳說著，將一個機器扔向了李塵:“已經全部安排好了，隨時可以動身。”

李塵拿起了這個跟他以前見到的PS4很像的機器翻了翻，發現裡面是一封封文件，都是這次可以和他一起動身的人的身份信息，仔細的不能再仔細。

“你還是這麽厲害。”看著凱瑟琳，李塵忍不住豎起了一根大拇指，笑道。

“別！”凱瑟琳連忙搖頭道:“我可當不起你冥王大人的誇獎，每次你這麽說完都要把更多的工作甩給我。”

一旁的葉圖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大姐，我說依你的性格怎麽會怕老大呢，原來是怕這個呀！”

李塵也忍不住莞爾。

當翻過了一個個文件之後，李塵輕輕放下了機器。

“婉兒她們不願意走麽?”

聽到李塵的這個問題，幾人再次沉默了下來。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這也算是李塵的家務事，哪怕是凱瑟琳，也不好插手。

“我親自問過她們的意見了，她們，決定留下。”凱瑟琳輕聲說道。

“我去見見她們。”李塵站了起來。

“還是算了吧。”凱瑟琳搖了搖頭:“婉兒親口跟我說了，如果可以，她不太想再見到你了。我也是這麽覺得的，這樣對你，對她來說，都好。”

李塵默然。

他知道婉兒的意思，再見，或許再也沒有當初的那種感覺了。

不見的話，或許對婉兒來說，他仍然是她記憶中的那個李塵哥哥，而不是現在的……冥王大人。

最終，李塵隻有一聲歎息。

有些事情，早已經成為不可能。

月有陰晴圓缺，人生，也不可能事事完美。

“對了，你家人那邊，怎麽說的?”搖了搖頭，拋去了腦中的雜念，李塵看向了葉圖，開口問道。

一聽到這個，葉圖一張臉頓時就垮了下來。

“老大，想聽原話?”

李塵一臉詫異地點了點頭。

“小穎說:女兒大學都還沒念完，你就要拉著我們一大家子去什麽鬼天界，再見到你的時候，一定要捶爆你的頭。”葉圖一臉無奈地說道。

李塵:“……”

凱瑟琳:“算我一個，對了，見到姓寧的了，連他一起捶。”

李塵:“……其實汪洋還是很夠義氣的。”

凱瑟琳翻了個白眼:“就因為這個我才要捶他！老婆打老公，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李塵:“……”

兄弟我隻能做到這個地步了！汪洋，你自己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