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的病已經好了,不需要花錢看病,燕青蕊還給她留了些銀子,雖然不是很多,可也有十幾兩,按照普通人家的生活水平,也夠她們母女兩個吃喝兩年的。這才一個月不到。
燕青蕊不提還好,一提,那婦人的眼淚頓時簌簌地往下流,哽咽著道:“恩人有所不知,杏兒她爹兩年前死了,她大伯三叔一早就想把我們孤兒寡母趕出家門,小婦人沒有什麽見識,但也安分守己,”
“不過他們找不到什麽理由。恩人那天遇見的兩個人,他們也不是無緣無故的來為難小婦人。等恩人們走後,他們就來了,非說我不守婦道,表面上為相公守孝,其實暗藏野男人在家。不配住在祖屋,應該浸豬籠!”
“他們沒有找到男人,但是翻出了恩人給我的銀子,便把這個當成證據,任憑我怎麽解釋,他們都不肯聽,說憑白無故的,誰會白給我銀子,一定是我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賺的是肮髒銀。他們搶走了銀子,又把我和杏兒趕出來。”
“我原本是找了一些活計在做的,可他們存心斷我母女的活路,在街坊鄰裡之間說我不守婦道,還不許任何人給我們活計,不許人周濟我們母女。我們一路從東城乞討過來,想找份事做。杏兒還小,她身子弱,我餓得,她卻餓不得,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才想著討一點剩飯吃。沒想到又見到了兩位恩人。”
這話聽得燕青蕊心裡火氣噌噌地冒,不過是一對孤兒寡母,作為她們的親人,他們不但沒有同情之情,不曾伸出接濟之手,但起碼可以做個陌生人。
可他們竟然反倒要喝這孤兒寡母的血,身為親人,卻行禽獸之事。
她從來就知道這世上人性之惡,人心之毒,可是那畢竟是少數,可現在這對母女遇上的,就活生生是兩家禽獸。
燕青蕊眉間含怒,倒是那同樣幫忙過的青衣女人神色平靜,並沒有什麽表情。
上官千羽為燕青蕊續上杯,道:“別生氣,你呀,怎麽性子反倒急躁了!”
青衣女人道:“世間原本壞人要比好人多,自己若不強大,終究免不得要受欺負!”
她說這話的時候神色很淡然,就好像隨口聊天氣一般的平常。
燕青蕊雖覺得她說得不無道理,卻有些難以接受。沒有人不想變得強大,但是,世事終歸有太多無奈,面前這個只不過是一個鄉間女子,夫亡女弱,縱使想要強大,也是力不從心吧。
青衣女人似是猜到燕青蕊的心思,衝她一笑,慢慢地喝了一口茶,才慢條斯理地道:“你之前似乎幫過她一次,可她的日子並沒有多好,反倒因為你贈送的銀子而連唯一的住處都沒有了。你沒有錯,她也沒有錯,錯的是這世道!是這弱肉強食的環境。你護得了她們一時,卻護不了她們一世。你能幫她們一回兩回,難道你還能一直在這裡,幫她們十回二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