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來說,在這樣強大的勁氣壓迫下,功力最淺的北辰和小清雨應該是無法相抗的,可這勁力也著實奇怪,似乎是根據他們每個人的功力,而凝成相應的壓力,遇強愈強,遇弱自然也就相對弱一些。
所以,雖然每個人都被這壓力迫得呼吸不敞,好像連整個胸腔都要被擠壓得暴裂開來,然而,沒有誰想退!
上官千羽是寧死不退的,若是他退了,青蕊就會死在禁製裡面。他寧可自己死,絕不能讓青蕊死。
文天機也是不會退的,無影谷這麽些年裡的慘狀,那些一個個年幼逝去的女嬰,如一柄柄的刀扎在他這個身為谷主的人身上,只是承受這窒息般的壓迫算什麽?就算要割盡他身上的肉,壓乾他身體裡的血,他也不會退。
虛雲僧袍被那勁氣激蕩,衣角飛揚,獵獵作響,但是他站在那裡,紋絲不動。
南宮珩臉容沉毅,即使不是為了見瑾瑜,不為無影谷的禁製,不為一切的一切,隻為那兩條鮮活的生命,隻為燕青蕊和桃花榭主那毫不猶豫面對困難的舍身精神,他也絕不會退。
北辰和小清雨雖然小,但遠非同齡孩子可比,虛雲說的話,他們隻清楚一點,如果他們退了一步,就再也見不到娘親了。
所以,兩個孩子在這一刻,如同大人一般心思堅定,無比堅定!如果她們退後一步,會害得娘親有大危險大麻煩,如果他們前進一步,會不會就為娘親省一些力氣?
兩個孩子心中的想法一樣,他們不但沒有退,還向前走了一步,讓自己承受更大的壓力!當覺得自己已經能承受前進一步的壓力之後,他們又顫顫巍巍地向前邁一步。
虛雲眯著眼睛看著,忽地道:“是和尚狹隘了,我們把問題想得太複雜,反倒不如兩個孩子。雖然不可以退,但是可以進。若能頂著壓力走到湖邊,會有驚喜的!”
虛雲話音一落,上官千羽立刻就邁出一步。
每個人所承受的力量,都跟自己的實力成正比,所以,每個人的每一步,都不會太輕松。
但是,想到自己的一步,可以讓裡面的人少承受一些壓力,上官千羽寧願所有的壓力都衝著他來。
南宮珩上前一步,文天機上前一步。
虛雲始終站在原地,看著他們一步一步向著湖邊,越來越接近,他眯縫著的眼裡,卻透著一股意味深長,狡黠的光。
人在壓力之下,在超出自身能力的承受之下,總是度秒如年。
外面時間過得緩慢,裡面的時間同樣。
那些場景,畫面,人和事,還在走馬燈一般在燕青蕊的腦中來來去去,好像強迫著她接受那些信息一般,一古腦的全往她腦子裡鑽。
在玄月劍與黑石相接,勁氣四散之下,玄天殿內,轟地一聲,撐著大殿的一根柱子,裂了一道縫隙,接著,那縫隙蔓延開來,整個柱身都變得像乾涸許久的地面,張著長長的裂口。
接著,是另一根……
四根柱子都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