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在前院的正廳,皇甫月哪怕只是喝茶,也帶著高高在上的雍華氣度。
皇家公主的尊貴,和江湖高人弟子的優越,以及後來大權在手,深得囂重的那種自信和得意,很好地彰顯在她美麗的臉上。
皇甫月其實是個很注重自己儀表的人,尤其是在燕青蕊面前,她更不想被比了下去。
不過,燕青蕊緩步而來,卻是隨意清淺,淡然從容。
她眉眼天然精致,清水芙蓉,完全不必要多加修飾,容顏已是如此出色,更出色的,反倒是她的氣度。
從容的,清淺的,自在的,世間萬物皆在眼底透的通透;世間萬物皆不在眼底般的淡然。
一個人竟然能把這幾種很奇特的氣質融合在一起,也不是不叫皇甫月暗生詫異的。
要知道,她的出色,她的尊貴氣度,她的讓人不敢仰視的高貴,是因為她的出身,她的權勢。
可是燕青蕊什麽也沒有。
長在家廟,被燕家人當成棋子,雖有大小姐之稱,卻無大小姐的待遇。
及至後來,燕家徹底敗落,她連那一層名頭遮身都沒有,徹底地淪為一個民女。
可是,此刻的她,和第一次見到她時,燕青蕊所展現出來的一切,所帶給她的感覺,沒有任何區別。
好像任何的外物,都不會影響到她。
好像任何的外物,都不在她的眼裡。
她始終不願意相信,這只是一個普通的閨閣女子,這只是一個在府不受寵的棄女,出閣不受寵的棄妃。
不對,或者不是棄妃,如果是棄妃,為什麽上官千羽會一直追在她的身邊轉,卻對她這個堂堂的皇家公主視如不見?
她一定還有別的身份。
要不然,上官千羽對她不同也就罷了,百裡秀峰那樣的人,又怎麽會對她也另眼相看?
另眼相看到不介意她曾經嫁過人,不介意她不是完璧之身,要娶她為攝政王妃?
皇甫月的眼裡閃過一道不易覺察的幽暗, 她會查出來的!
燕青蕊在主位上坐下,隨意地道:“五公主,你一再貴腳踏踐地,不會是我燕宅裡有什麽我不知道的寶貝吧?”
她沒有行禮,對皇甫月的神色也是淡淡的,藍煙站在皇甫月的身側,此刻卻是不敢叫她行禮了,之前被上官千羽抽痛的那一耳光,她記憶猶新。
皇甫月的眼神又幽暗了幾分,這燕青蕊明明輕描淡寫,卻帶著渾然天成的從容氣度,相比較上次見她,好像她的氣勢更加凝定,氣質更加灑脫,那份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是無畏的,不可忽視的自信。
她不怕她,甚至不擔心自己這樣的疏淺冷淡,會被她找到借口,以皇家威勢相壓迫。
這樣的燕青蕊,透著幾分讓她心中警鍾長鳴的警惕,一個不會武功的女子,一個出身並不高貴的女子,一個生活環境並不尊貴的女子,是怎麽樣形成這樣一份氣度,怎麽樣生出這樣一份自信來的?
皇甫月冷然一笑,聲音忽厲:“燕青蕊,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