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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以前一樣,我將額頭探了上去,位置恰好讓萊娜只要微微低頭,就能親吻到我的額頭,然後等待著額頭上那濕潤柔軟的祝福降臨。
下一刻,眼睛一花,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嘴唇便碰觸到了宛如棉花糖一般柔軟,且帶著淡淡香甜的濕潤感,一觸即收。
「……」
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無言的看著萊娜。
這……這是意外嗎?應該是意外吧,以前將額頭伸到萊娜面前,雖然看不見,但憑著自己強烈的第六感,萊娜還是能輕而易舉的吻個正著,我剛剛也以為是如此,沒想到這次,萊娜低頭的幅度卻大了一些,結果……
「怎麼了,哥哥?」
萊娜好像察覺到了我的強烈視線,不由微微歪頭,露出一個恬靜的笑容。
「萊娜,你剛剛……不,算了,沒有什麼,你不用在意。」
我勉強定了一下心神,看著萊娜迷惑的眼神,正想開口詢問,但是隨後還是作罷,隻將這次事件,當成是一次意外,畢竟不比正常人,萊娜的眼睛看不見,發生這樣的狀況,也不是不可能,要是正常人誤將嘴唇當額頭吻,那我不拚命翻白眼才怪呢。
雖說不是自己的錯,但這總歸是萊娜的初吻,自己似乎奪走了妹妹的初吻呀,不妙,要是被白狼知道了,還不得來個跨省追殺?
心念急速轉動,在萊娜問話的時候,我已經決定做出一次善意的隱瞞,為了她的純真少女之夢,當然,也為了自己不被跨省。
下次,還是不要那麼輕易相信萊娜的第六感,至少,先用視覺共享反饋,或者讓她摸著自己的臉再吻,這樣就算看不見,也不會搞錯了。
捏了一把冷汗後,我只能將防止意外再次發生的補救方法補上,以備後患。
「是嗎?」
萊娜抿著小嘴,輕輕一笑,出奇沒有對我慌張的語氣繼續追問,而是神色平靜的應道。
有個善解人意的妹妹,就是好呀,要是她一味追問,以萊娜的聰明,我還真不知道能不能繼續保持冷靜。
「對了……」
這樣輕輕自言自語道,萊娜再次伸出小手,在我因為剛剛的突發事件而驚慌,沒來得及縮回去的面龐上,輕輕撫著,像以前一樣,帶著冰涼觸感的指頭,在我的五官上細細撫摸著。
對於萊娜這種舉動,我只能表示無語,就算自己學會了視覺共享反饋,讓萊娜能夠看見,但是對於我,她依然習慣性的喜歡去用自己的手去觸摸,去感覺,去記憶。
也不是沒有問過原因,萊娜的答案到是讓我無法反駁,比起虛無飄渺的視覺,她更相信用自己的嗅覺和觸覺去辨識,用心去感覺和描繪,然後烙印在靈魂之中。
不同的生活,造就不同的習慣,我們習慣的用眼睛去記憶外面的事物,但是對於先天失明的萊娜來說,她剛剛碰觸到的視覺領域,看到的這個多姿多彩的世界,對於十幾年生活在沒有其他色彩的黑暗之中的她來說,還顯得太過夢幻,太飄渺了一些。
這樣摸著摸著,從臉龐到耳垂,到眼睛眉毛,額頭,甚至還沒大沒小的在我頭上摸了摸,被我瞪著眼睛,扣著食指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輕輕一彈,才依依不捨的作罷,那雙調皮的小手,又滑了下去,從鼻子的輪廓撫過,在嘴唇上輕輕碰觸著,似乎在感受我的嘴唇形狀。
眾所周知,嘴唇是一個人身上最敏感的幾個地方之一,被萊娜的小手,摸的實在麻癢的不行,結果,我突然裂開嘴巴,含住那幾根調皮的指頭輕輕一咬,見我發威,萊娜只能可憐的繼續繞開了。
真是的,那委屈的動作,就好像是我的不對似地。
最後,冰涼的觸覺到了脖子上,突然停頓下來,在一個地方來回摩挲。
不好,竟然將這個給忘記了。
來到萊娜這裡,欺負她看不見,我已經將衣領放了下去,沒想到還有這招,萊娜小手現在摸著的地方,正是小幽靈那可惡的傢夥,在昨晚留下來的作惡罪證。
「哥哥,這是……」
「咳咳,那個……對了,這是在和維拉絲一起餵羊的時候……誒,沒想到那些羊這麼忘恩負義,我好心喂它,竟然還咬我一口,早知道就在神誕日的時候,將它們全宰了。」
我「憤憤」的說道,心裡思索著回去以後,該如何在不暴露的情況下和維拉絲串供。
「原來如此,這些是牙印呀……」萊娜輕輕笑了起來。
「是呀,就是那麼回事,哈哈……啊哈哈——」
我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巴掌,這就叫做賊心虛呀,好端端的,我幹嘛要說牙印?壓痕什麼的,不一樣行麽?
簡直就好像警察問某某家遭竊,是不是你偷的,你回答說某某家院子那條狗那麼厲害,我怎麼敢去偷一樣,標準的會被警察惦記上並列入嫌疑人的答案。
萊娜的小手,還在那上面撫摸個不停,就好像在記憶著這些牙痕一樣,每逗留多一秒鐘,我頭上的汗水,就會多冒出一滴,毫不懷疑,萊娜的小手有著堪比視覺的記憶功能,要是讓她記住了,以後再看到羊的牙齒長著什麼形狀,那一切就暴露了,我也會在萊娜心裏面,蓋上騙子的記印。
嘻嘻~~,今天的哥哥真有趣。「好不容易,萊娜將小手縮了回去,抿嘴笑道。
「是……是嗎?嘿嘿,大概是吧。」
我也跟著笑起來,不過卻是苦笑,是自己的錯覺麽?總覺得今天的萊娜,那似覺非覺的笑容,特別的敏銳和曖昧,讓我這個不成材的哥哥,感受到了很大鴨梨。
之後,我和萊娜聊了一會,並施展視覺共享反饋,讓萊娜一步一步熟悉這個彩色的世界,可惜,自己就快要外出了,好不容易才獲得光明的萊娜,又要重新陷入那漫無止境的黑暗之中。
在這一點上,我是十分佩服萊娜的,在第一次用視覺共享反饋,看到這個世界以後的第二天,她就已經調整好了心態,對於外面世界的精彩,雖然會渴望,會在外面流連忘返,但這就跟小人魚愛吃庫拉斯特產的水果一樣,和那種在過了十幾年黑暗生活後突然獲得光明,本該表現出來的狂喜相比,有著很大區別,這種冷靜,實在讓人無法不佩服。
「哥哥……」
在我打算告辭的時候,萊娜突然輕輕拉住了我的手。
「怎麼了?捨不得哥哥走嗎?真是個淘氣的妹妹呀。」
我笑著輕揉上了萊娜的頭,沒有放過這個打趣她的機會,歸根結底,是因為覺得自己這個哥哥,今天似乎在妹妹面前,被她那曖昧的笑容調戲了許多次。
事實證明,自己是個很小心眼的男人,結果大概是因為這樣,傳說中十分好康的王八之氣看不上自己,但為了突出主角光環的特殊唯一性,勉為其難的就來了個悲劇光環。
杯具啊!!
對於我的打趣,萊娜只是輕輕一笑,抬起頭,用那淡灰色的美麗瞳孔,認真的凝視著我。
「哥哥,我有一個請求。」
「哦,什麼請求你說吧,就算我的小萊娜要天上的星星,我也給摘回來。」我頓時來了精神,這可真難得呀,萊娜竟然會向自己提出請求。
輕輕搖了搖頭,萊娜用力的(雖然依然很輕)握著我的手:「我希望,哥哥在回來的時候,能帶我去哈洛加斯看看,好麽?」
我愣了一下,隨即轉過彎來,對了,在大雪山生活了十幾年,每一天都被那銀裝素裹的環境包裹著,但是萊娜卻從未見識過雪,見識真正的雪白,這無疑是一種悲劇,萊娜會提出這樣的請求,那也不足為怪了。
「沒問題,我答應你,不過你也要答應我,在我離開這兩個月,好好將身體養好,不然的話,你的身體若是不行,我才不會帶你去那麼冷的地方。」
我輕輕反握她的纖纖小手,保證道。
「哥哥,你忘記了我是在哈洛加斯大雪山長大嗎?就算身體再弱,也不會怕那裡的風雪。」
萊娜恬靜的俏臉上,此時也露出一絲看到笨蛋的無奈,隨後,聲音一柔。
「不過,我會答應哥哥,一定會努力將身體養好的。」
「嗯,這樣我就能放心的出去了。」
我重重的點了點頭,隨即鬆開萊娜的小手,在她的目送中大步離去。
房間再次陷入了安靜之中,只剩下在角落裡猩紅燃著的火炭盆,時不時啪啦作響,襯托著裡面的安靜氣氛。
萊娜注視著門的方向,好一會兒,她將目光收回,重新捧起了被她放在枕邊的書本,輕輕打開,和以前一樣,小手在書頁上輕放著,掌心卻久久沒有閃爍起辨知的光芒,那纖弱的身體,恬靜的表情,彷彿都被房間裡的寂靜氣氛所同化,陷入了無邊無際的靜止之中,只是她的心裡在想些什麼,是同樣的寧靜無比,還是劇烈波動,卻是不得而知。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將近中午,沒想到在萊娜那裡一坐,就過了四個多小時,脖子上的牙痕也消失了,摸了摸,我大膽的將衣領放下,大搖大擺的走了回家。
「哦霍~~,這不是我們的敗家之……捏捏捏嗚~~~」
迎面就和我最不想遇見的小幽靈,給碰了個正著,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特地在門外等我,一見著我,這個小聖女別提有多神氣了,兩手叉腰,可愛十足的翹起鼻子,用一種勝利者的口吻,居高臨下對我說道。
至於後面不成調子的尾音,是我在她還沒有將話說完,就上前幾步,兩手捏著她的臉蛋,往外輕輕一扯。
「好……好大的膽子,戰敗者也敢如此囂張。」
好不容易睜開我的手,這隻小幽靈,就好像受到主人虐待的小貓一樣,刺溜溜的逃竄出去,隔著好大一段距離,才回過頭,輕輕揉著自己發燙的臉頰,瞪大眼睛說道。
「不過是贏了一次而已,想想以前的戰績吧,你這個得意忘形的小傢夥。」
「哼,昨晚以前的一切,對我來說猶如浮雲。」小幽靈輕哼一聲,背著雙手望天遠目作詩人狀。
「那也請將昨晚的事情一起浮雲掉呀笨蛋!!」
閃身出現在小幽靈面前,一記吐槽手刀擊落在她頭上,讓這隻幽靈立刻誇張的抱起了腦袋直呼疼。
將這隻可愛的小幽靈一把緊緊摟在懷裡,蹭了幾下,我說道:「快點將昨晚的事情也忘掉,否則……」
「否則……」小幽靈抱著腦袋,抬起頭,困惑的看著我。
「否則我就用一根繩子將你綁住,然後讓那些小孩拉著放風箏,嗯,幽靈風箏,怎麼樣,說不定很好玩哦,在空中被人扯來扯去的。」
我為自己想到這個好辦法,而不斷的點著頭。
「……」
果然,小傢夥的目光越發困惑起來,露出挫敗的表情,安分了下來。
「總之,等我熟悉了第二世界,一定會帶你去玩,好麽。」我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嗯。」
小幽靈趴伏在懷裡,乖巧無比的應了一聲,那雙咕嚕嚕亂轉的銀色眼眸,緊緊注視著自己,裡面綻放著掩飾不住的高興。
「小傢夥,瞧把你給你得意的……」
我溺愛的摸了摸她的頭,這樣抱著小幽靈,走進了屋子裡。
「哦,卡洛斯和西雅圖克老兄,你們怎麼也來了?」
剛剛進屋,就發現了兩個不速之客,尤其是西雅圖克那高大個,腦袋都快頂到帳篷頂上,像根柱子了,想忽視都難。
卡洛斯在這裡,還好說,畢竟她的寶貝女兒卡潔兒在,這悲劇父親,幾乎三天兩頭的就會跑過來,蹭女兒兼蹭飯,隨便一說,蹭女兒一說只是為了簡寫,完整的造句是蹭女兒的拳頭……
西雅圖克那就是大稀客了。
「這幾天沒有見你來訓練場,所以過來看看。」西雅圖克朝我咧嘴笑著,一口可以去做牙膏廣告的雪白牙齒晃著自己的眼睛。
「有點事……」
學會視覺共享反饋以後,我天天都去萊娜那裡,帶她領略這個花花世界,自然就將歷練給落下了。
「不說這個,聽說你小子要去第二世界了,是不?」西雅圖克上前幾步,咧嘴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是怎麼知道的,是又怎麼樣?」
被那鬥箕一樣的大掌拍得直咧嘴,我沒好氣的問道。
「聽說還得過巴爾那關才行?」西雅圖克沒有理會我的問題,繼續問道。
「是這樣沒錯。」
好吧,我已經知道了,打聽到這種詳細的程度,不用再問,除了老酒鬼那張漏風嘴以外,別無他人。
不知為何,聽到我的回答,西雅圖克大笑起來,雖然他一直就在笑,但現在的笑容裡,卻有一股讓我極其不爽的陰謀氣息在裡面。
「吳師弟,你要保重了。」
笑足了,西雅圖克才再次拍打著我的肩膀,鄭重其事的說道。
「保重什麼?」
我是越來越困惑,西雅圖克這種憨大個,不是會去玩弄玄虛的主,所以這一聲保重不可能無的放矢,究竟讓我保重什麼?
雖然和巴爾相比,我還不如它一個指頭,但是,難道我還會怕它區區一個投影?
「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了,嘿嘿,放心吧,沒什麼危險的,就是吃點苦頭罷了。」
西雅圖克不會玩弄玄虛,但並不代表他不會弔人胃口,無論我怎麼拐彎抹角的打聽,他那根直腸子,就是認準了一個理,打死都不肯告訴我。
嘖!!老酒鬼的詭,西雅圖克的直,都是最難應付的類型,相對來說,卡洛斯還好忽悠一些。
透露了這些一些讓我莫名其妙的信息以後,西雅圖克也沒有留下來吃午飯,大笑著,俯身低頭從帳門鑽了出去,不似作假的笑聲,傳的老遠,越發讓我心驚。
本來以為解決巴爾,對自己來說就是刷裝備那麼簡單的事情,難道說裡面的個中過程,還隱藏著什麼巨大的陷阱不成,若是老酒鬼對我說剛剛那番話,或許我還會嗤之以鼻,但西雅圖克卻是不同。
想不通個所以然,我將目光落到另外一邊的卡洛斯身上,他肯定知道點什麼,嗯,就讓我來從這個好忽悠的聖騎士口中,套出信息吧,有卡潔兒在,卡洛斯還能封住自己的口不成?西雅圖克沒有將卡洛斯也一起拉走,是他此生犯下的最大失誤。
陰謀滿滿的笑上幾聲,我上前幾步,就要對這個高大聖騎士伸出魔爪,沒想到話還在喉嚨裡醞釀,碰的一聲,眼前的大個聖騎士,便砰然的倒飛出去,砸倒了一地的東西,在地上滾了幾個滾,才停下來,大字朝天躺著,淚流滿面。
好吧,將鏡頭往前面的時間拉一點點,在我拐彎抹角的想從西雅圖克嘴裡套出原因的時候,卡洛斯正面對著如同一朵怒然綻放的玫瑰般,從鋪滿鮮艷玫瑰的太空艙(?)裡爬起來,揉著朦朧睡眼的卡潔兒。
人在剛剛起床的時候,意識是最模糊的,雖然卡洛斯是一個正直的聖騎士,但這並不代表他不會用一些小手段,藉此和女兒打好關係。
所以原本正襟危坐的他,立刻湊了上去,手裡多了幾顆糖果,那種情形,怎麼看都像是急匆匆的捏著逗貓棒,去逗弄剛剛睡醒的可愛小貓一樣。
而結果,就如我現在所看見到的,「棒」失人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