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通行呼吸為之一窒。

他很想大聲的說出來，那些就是玩具，但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說不出口。

“虧你還是學園都市的學生。”沈付的手掌握緊，很想狠狠的給一方通行一拳，如果那樣能夠把她打醒的話，“克隆人是什麽概念你難道不清楚嗎?無論是以哪種角度來定義，她們都是活生生的人類，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樣，不過是那些研究人員輸送的後天教育導致！”

沈付知道，一方通行一直在告訴自己，那些禦阪妹妹只不過是傀儡，他其實非常厭惡傷害別人。

但是他現在就要把這個血腥的謊言，赤裸裸的揭穿，所以他動用魔力，讓自己聲音深深的傳入一方通行的腦袋。

“等於說你殺死的，並不是什麽傀儡，而是一萬名如同白紙一樣的，沒有對自我價值判斷能力的嬰兒！”

這是一個殘酷的事實，但也是一個事實，一方通行忍不住後退了一步，過往被他殺死的那些面孔一個個從腦海中閃過，哪怕知道必死，哪怕身受重傷，哪怕被逼入絕境，在她們的身上，也看不見半點對生存的渴望。

沒有一個人，有過請求他放過自己，所以他也就理所應當的，一個個以殘忍的耍手段殺死。

但如果，那些人真的如同對方說的那樣，只是什麽都不懂的嬰兒呢?

一方通行忽然有種強烈的反胃感，以至於他直接衝向衛生間，大口的嘔吐起來。

即便心裡面不斷的告訴自己這不可能，但那種惡心的感覺卻揮之不去，那些鮮血淋漓的畫面，那些女孩死前的眼神更是不斷浮現，甚至還有自己此前猙獰的笑聲。

沈付一愣，沒有想到一方通行會是這種表現。

不過這樣看來，雖然他的性格非常暴虐，但此前應該是沒有殺過他自以為的“人類”。

一方通行在衛生間裡呆了近半個小時。

當他走出來的時候，外面的房間已經煥然一新，甚至到了一個連一方通行自己都認不出來的地步。

“我以為你不會出來的。”沈付的嘴角微微彎起，“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躲在衛生間裡為自己的所作所為痛哭流涕嗎?”

“你以為——”一方通行的牙齒發出咯吱的聲音，“本大爺是誰，就算那些女孩真的是人類又怎麽樣！本大爺可是無可救藥的惡黨！”

“是嗎?”沈付笑的更開心了，“我這裡有藥，你要不要試試?”

會說出無可救藥這種話的人，就不會是無可救藥，雖然無論一方通行做什麽，都不可能彌補的了他所犯下的過錯，但是，他的生命有著比以死贖罪更大的價值。

“你知道騎士的八美德嗎?”在一方通行開口之前，沈付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謙卑、誠實、憐憫、英勇、公正、犧牲、榮譽、靈魂，這就是一位完美的騎士所擁有的八項美德，我身邊的就是一位有著這樣完美品質的騎士，而他認為你同樣有成為騎士的潛質，怎麽樣?要不要拜他為師?”

“開......”

“這可是你最後的機會了，改過自新走上正道的機會，還是說，你想要這樣背離自己內心的渴望一直走下去?”

一方通行不說話了。

但是他握緊的拳頭，表明他正在掙扎。

雖然自冠以“無可救藥的惡黨”，但這樣的稱呼，恰恰代表著在他的心裡有著對善良的強烈渴望。

即便揚言要站在黑暗的頂點，他還是無法放棄溫暖，這就是名為一方通行的少年。

“誠實，是騎士最重要的一項美德。”萊茵哈魯特緩緩的說道，“不單單是指對他人誠實，

更重要的是對自己誠實，騎士的精神不會拋棄任何人，舍棄騎士身份的，永遠只能是你自己。”一方通行的身軀不再顫抖，甚至連握緊的雙手，都緩緩的松開。

沈付知道，對方的內心已經接受了萊茵哈魯特的說話，或許是因為自尊，也可能是因為自卑，讓他無法開口直接承認自己的改變。

當然，沈付更樂於稱其為——傲嬌。

“看來你已經做了決定了。”沈付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在一方通行開口否定之前繼續說道，“那麽接下來，就讓我們來討論下，如何才能夠把那些新生的禦阪妹妹救出來，並徹底結束掉這個實驗。”

“這種事情，以你們的實力不是輕而易舉，何必來找我。”一方通行扭過腦袋，一副我完全不在意的模樣。

“你傻嗎?”沈付用好像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只是把禦阪妹妹們帶走有什麽用， 只要那些人認為還有實驗的必要，隨時可以再生產一萬多位妹妹。”

講道理這種批量克隆技術是絕對需要被嚴格禁止的，要不然整個社會很大可能會完全亂套，畢竟將克隆人當成傀儡看待的人絕對不會是少數。

“那就把項目的負責人全殺了！”一方通行殺氣盎然。

“天真！”沈付冷笑一聲，“你以為這是殺幾個負責人就可以停止的實驗嗎?這是整個學園都市都在支持的項目，要不然我何必來找你，必須要讓學園都市完全斷絕繼續這個實驗的念頭才能夠徹底阻止，不然哪怕不惜和整個學園都市對抗，只要這個方案流傳出去，打這個主意的人不會是一位兩位。”

其實在沈付看來，如果是戰爭時期，這種量產超能力者項目必然會被重啟，哪怕只是LV2，也架不住成本低廉，用學習裝置輸入戰鬥相關記憶就能成為實力不低而且悍不畏死的戰士。

一方通信不由沉默下來，他不得不承認，沈付說的是事實。

“既然這樣，那就只有一個辦法了。”一方通行面色平靜，“樹狀圖設計者的演算結果是，由身為NO.1的我在兩萬種戰場上殺死兩萬名傀......禦阪，就可以晉升為LV6，既然這樣，如果我在試驗中被禦阪殺死，那就意味著這個驗算結果是錯誤的，實驗也不可能繼續下去。”

“......”

沈付有些被震驚到了，他能夠感受到，一方通行不是在開玩笑。

他居然真的有這個想法，讓自己在試驗中被禦阪妹妹殺死的想法。

還說自己不是傲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