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萬禦營親軍陸師即將成軍,在設定好禦營水陸師的編制後,朱由樺下達了一到口諭,將於五日後到供京營訓練,佔地數百畝的大校場觀操,京營勳貴、兵部官員一起陪同,到時候即將成軍的一萬禦營將全部受閱。
五天時間轉眼就過去了,在觀操的那天,朱由樺特意換了一身武牟服。辰時三刻,從皇宮出發,一群內侍手執黃傘和十幾種儀仗走在前邊,馬的前後緊隨著幾百貼身近衛,執弓佩刀。
出了皇宮,往西,到了大校場下馬,禦營文武都在營門口迎接。
朱由樺在眾人的簇擁下進了兵營內的校場,坐在高台的禦座上,背後張著傘扇,總教習劉肇基侍立在旁,等朱由樺稍事休息,喝了一口香茶後,跪稟道:“啟奏聖上,現在就觀看操演嗎?”
朱由樺輕輕點頭,隨即向高台下望去,看見校場正中列著一萬穿著嶄新鮮紅的鴛鴦戰襖包著鐵網和鐵皮戰靴的禦營親軍,一片紅色的海洋,眾人刀槍齊備,都列著整齊方陣接受天子檢閱。
劉肇基適時跑到陣前,將令旗一揮,頓時鼓聲大作,同時親軍在各級臨時軍官們的指揮下向皇帝遠遠地跪下,齊聲山呼:“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這突然的鼓聲和山呼聲將兵營外樹林裡的群鳥驚飛。
山呼之後,劉肇基又揮動令旗,禦營親軍們在鼓聲中手持兵戈,如林推進,隨著金鼓旗幟,擊鼓而進,低旗則趨,擊金則退,軍令旗向左揮舞,便全軍向左行進,向右揮舞,就向右行進,金鼓一同擊打,則收矛止步。
禦營親軍們幾次依照令旗快速變換隊形,隊列,步點十分整齊,激昂銳利之氣盡顯,軍容威盛,讓隨皇帝一起前來觀操的趙之龍、劉孔昭等勳貴側目而視,汗顏萬分。
跟眼前的一萬禦營比,他們麾下的“六萬京營”簡直就是一群烏合之眾,幸好皇帝大人只是觀禦營操演,要是觀京營操演,那些老爺兵們怕是連陣列都列不整齊,號令一起,立馬雞飛狗跳的全亂套,虛實露個底朝天,原形畢露!一想到這,眾勳貴的臉上不禁都有些燒紅。
一會兒,響起了鑼聲,親軍們退回原處,重新列陣如前。劉肇基又將令旗一揮,三百騎士騎著戰馬越眾而出,開始表演騎術,他們忽爾蹬裡藏身,倏忽不見,忽爾前俯後仰,或從左右飛身上馬,或從馬背上縱躍換馬,眨眼間兔起鶻落,令人眼花繚亂。
騎術表演完畢後,又有三百名火槍手出列,他們用各式輕重型火槍對著幾十步外的靶子齊射,隻一會兒上百個靶子就被彈頭射爛了,場上銃聲陣陣,煙霧熏熏,經久不散。
火槍隊表演完畢後,又有幾十名炮手表演。
在軍陣東部空曠的地方,一字排列著十三門冒著幽光的紅夷大炮和弗朗基炮,每門大炮身側都有幾名禦營新軍炮手侍立,炮口向著藍天,像是怪獸的血盆大口,恐怖森然。
猛的,“咚!咚!咚!咚!……”牛皮戰鼓沉雷般的轟鳴聲響起,這是總教習下達發出開炮的信號。
炮手們得到指令,熟練準確的開始清膛、填藥,布置火繩等,直到裝彈完畢後,隨著掌旗官一聲喝令,令旗一揮:“放——!”
炮手們立即用火把點燃火繩引信,然後捂耳下蹲在旁,等引信燒盡,突然地面劇烈一震,大炮炮口吐出了一道橘紅色的火焰伴隨著劇烈的響聲,然後硝煙彌漫,炮彈飛到了許裡外,不少擊中了炮靶,幾個跳起,留下了一連串彈坑。
大炮的威力強悍如斯!不少勳貴和兵部官員已經下意識的捂住了耳朵,一臉的驚駭恐懼之色!遭到了不少禦營兵將的鄙視。
集體演武之後照例是軍官的個人演武。
古代戰爭中,將為一軍之膽,將領的勇武與否,往往對戰爭的勝敗起著很大的作用,將領的勇武有利於鼓舞軍心士氣。所謂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一軍能有一個猛將,軍隊的整體戰鬥力往往可以狂升一個級別。
第一個展示武技的是大將韓誠。
得到軍令後,韓誠走下將壇,吩咐擺下箭靶,然後兩指成圈伸進嘴,發出一聲響亮的呼哨。哨音未落,一匹烏黑的戰馬奔進大校場,停在韓誠身旁。
韓誠親昵地愛撫了下戰馬的馬頸,然後翻身一躍而上,接過親兵遞過來的弓箭,松開韁繩,由馬馳騁。馬兒在校場裡跑了一圈後,離箭靶四十步左右時張弓搭箭,眨眼功夫已射出三箭,三枝箭就象頭尾相接一般,連著釘在箭靶的圓心上。
上萬人同時爆發的喝采聲轟然響起,驚得太陽也急忙躲進了雲彩裡。
“韓將軍真是神射啊!”
將台上,不少勳貴大臣紛紛點頭稱讚,完全忘記了自己此時的身份。
第二個表演武藝的是劉肇基的侄子兼老部下,劉承駿。
劉承俊原為劉肇基的親兵牙將,當初隨著劉肇基的解職,他也跟著回了鄉,擅長拳術和搏擊之術,尋常十幾人進不了身。
今日劉肇基利用總教習的身份特意給了他一場在禦營面前展示武藝的機會,以期得到聖上的親眼,提拔重用。
劉承俊得令站在場中,他三十出頭的年紀、面目黝黑,身材矮小,並沒有眾人想象中的那般高大壯碩,卻能給人一種穩如磐石,不可撼動的感覺。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這次禦營們的喝采聲遠沒有剛才看射箭後發出的喝采聲響亮, 顯見大多數人並不看好劉承俊的功夫。劉承俊自然知道其中的原因,他笑了笑,說:
“誰有興趣陪我玩玩,以搏大家開懷一笑?”
禦營兵將們面面相覷,不少人雖然躍躍欲試,但限於軍規未敢出列。
劉肇基轉頭吩咐傳令官,讓他挑八名勇武的軍士與劉承俊過招,如果能把劉承俊擒住或擊倒在地,必有重賞。話剛宣布,立即有五十多個軍士站出來,想要戰勝劉承俊獲取獎賞。傳令官點了八個身強體壯的軍士,並再次許諾如能戰勝劉承俊將獲重賞。
選中的八個人都是孔武有力的漢子,人高馬大,虎背熊腰的。與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相比,劉承俊的身材就顯得單薄太多了,又是一對八,似乎未戰勝負已定。
八個人圍住了劉承俊,虎視眈眈,全身肌肉崩得緊緊的,只等令下後擒獲或擊倒劉承俊,領取獎賞。
而圈子裡的劉承俊卻依然神定氣閑,仿佛眼前的一切與他無關。但就在劉肇基的一聲令下之後,他突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身手如怒龍升空般疾如閃電,在人縫中遊動自若,觸手處,立即有人哇哇大叫,如遭電擊,砰然倒地。場中的變化太快了,使人感到眼花繚亂,不可思議僅僅數分鍾,就有七個人先後倒地,剩下一人顯然武力頗強,所以能支撐到最後,但見到取勝無望就忙抽身後退,拱手認輸,連說服了,服了!
劉承俊對著眾人拱手行了一個羅圈禮:“獻醜了。”
靜默了一會,眾人才從驚愕中醒來,喝采聲響起,跟前一次一樣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