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胤錫辭出以後,不敢耽擱,加班加點收拾準備,點齊兵馬甲仗後,便馬不停蹄,急急趕路,出南京、渡長江、入浦口。
三個營一萬多禦營親軍馬步騎乘船沿江而上,緊跟其後。其中有參加過平叛的忠武鎮馬雄統帶的甲營近四千老卒,還有月前剛成軍的六千多新卒,這六千多新卒是從原來守衛南京的兩萬禦營新軍裡抽調的,營中冷兵器較多,火器、火炮較少,且缺乏足夠戰爭經驗的軍官做骨乾,裝備和戰力較老卒差了很多,所以真正的主力還是馬雄的忠武鎮甲營的近四千兵馬,有獨立的炮隊和騎兵隊,五六十門各式紅夷,弗朗機火炮,戰力不俗。
至於堵胤錫的兩個督標營六千人馬,暫時還留在九江整編,因為加入了五千多左部降卒,軍心未定,暫時不便大用。
入了江北後,在趕赴揚州的路上,堵胤錫給江北各府縣長官發了一道檄文,曉諭朝廷救民水火的德意,勉勵大家盡忠效力。同時又用十萬火急的文書通諭駐防在各地的總兵鎮將劉澤清、劉良佐、黃得功、高傑、許定國等人,統統於十二月二十前趕到揚州府城進行軍事會議,並聽他面授機宜。
這些火急文書都交給地方塘馬以接力的方法日夜不停地飛馬傳送。寧可跑死馬匹,文書不許在路上滯留。這些被召集的總兵大將,接到通知後雖然有些不情不願,攝於朝廷新近平左的威勢,畢竟不敢抗命,遂收拾行裝,帶著一乾親兵家丁趕赴揚州。
堵胤錫此次攜天子親軍回江北是要立威的,江北大小六七個勳鎮總兵,囂張跋扈的不再少數,全捕殺了肯定不行,和皇帝溝通後,堵胤錫臨行前心裡已經有底,初步把目標鎖定在了許定國、劉良佐、劉澤清三人身上。
其中兩劉自不必贅言,許定國卻自有取死之處,在原本的歷史上,明弘光元年,清兵下河南府,高傑約河南總兵許定國,互相聯絡。然許定國已暗自降清,並送其子渡黃河押為後金人質,反誘高傑至睢州營中,砍下頭顱,持首級向清軍邀功。
這是一顆重量級的定時炸彈!作為穿越者預知前世未來的朱由樺肯定要在清兵大舉南下前將其清理掉,以除後患。
堵胤錫深深的明白,要出其不意的一下子乾掉三個藩鎮,還要預防其他藩鎮借機反叛投韃,不是那麽簡單的活計,僅僅斬殺了首領遠遠不夠,還得控制住其部屬,以最快的速度穩定住江北局面,而且還得考慮到計劃失敗帶來的嚴重後果,所以行動前需要非常周密的計劃和方案,保密工作更是重中之重,一旦泄密,後果不堪設想。所以這次削藩行動只有皇帝、朱大典、馬雄、張堂功和自己等寥寥數人知道,其他人都是聽令行事,就是為了防止有心人通風報信,打草驚蛇,導致大局崩壞。
為了防止三鎮麾下兵馬因此作亂,糜爛江北,堵胤錫除了自帶一萬步騎精銳,同時還致書總督朱大典,將皇帝的密令傳達給他,讓朱大典領閻應元部的四千忠武鎮乙營精銳,還有兩萬左部降營預先將兵力部署在江西安慶,目標直指江北,隨時支援平叛。
朱由樺則領著拱聖營韓誠的三千多步騎精銳及一萬四千剛成軍不久的禦營新軍坐鎮在南京,穩住南都局面,同時視江北情況選擇是否增援。
一切布置妥當後,堵胤錫一路急行軍,每日天剛亮就啟程,日落以後方才駐下,不到三天就趕到了揚州。
揚州,古稱廣陵、江都、維揚,建城史可上溯至公元前486年,地處江蘇中部、長江與京杭大運河交匯處,有“淮左名都,竹西佳處”之稱,又有著“中國運河第一城”的美譽;被譽為揚一益二、淮南第一州。
明洪武元年改路設府,建有五門,城門之上各有城門樓一座,五門之外有甕城,城牆五角各有角樓一座。城周二十六裡,包磚,連女牆高兩丈八尺,有城垛兩千零七十五個,造串樓八百六十九間。
揚州府城西有蜀岡,東有大運河,南濱長江。東北是艾陵湖,正北是紹伯湖。是天然的防禦屏障。
城外東有萬壽鎮,西北有上官橋,南有瓜州鎮,合稱三檢司。揚州府萬歷六年有戶14.1216萬戶,81.78萬人口。時至今日,不下百萬。”
城周各處皆駐有重兵,建有三大兵營,所以揚州是當之無愧的江北第一軍事重鎮。
揚州城外,旌旗招展,儀仗優隆。
揚州知府鄭元勳、諸鎮總兵、巡按、兵備道等一乾文武大吏站在城門前恭迎堵胤錫一行。
步履整齊的禦營兵正有序開進城內,堵胤錫勒住馬韁,站在城門下,問道:“諸鎮總兵、副將還有哪些沒到?”
親信幕僚點過人頭後回道:“河南鎮總兵許定國、徐州鎮總兵高傑、淮安鎮總兵劉澤清等等,還有近一半沒到。”
堵胤錫點了點頭,在眾人的迎候下,策馬進城,一路輕車簡從,並沒有清道的儀仗部隊。
等到了衙門前, 署前新立照壁一座,石獅雄峙,左右轅門時列,三座牌坊由東至西曰“撫綏江北”,曰“提督三關”,曰“文武危憲”,大門、二門、西隅立關帝廟、酂侯祠,一面東西列書吏房。正北為懸山式大堂五間,後為穿堂、二堂及內署等處。堵胤錫神情肅穆的入駐了督師衙門。
入城後,禦營親軍休整了一日,堵胤錫連夜與張堂功、馬雄等禦營軍將商議行動規劃,第三天,一切布置妥當後。
督師衙門外槍矛如林,明盔亮甲,刀槍劍戟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著刺目的光芒。
咚得一聲炮響,轅門大開。從轅門到大堂,是深深的兩進大院,中間一道二門,二門外站著八個衛士。
堵胤錫身穿一品文官仙鶴補服,腰系玉帶,頭戴烏紗帽,走入正堂公案後邊坐下,兩名執事官捧著尚方劍和“督師”大印侍立兩旁,眾幕僚和禦營親軍總兵張堂功、副將馬雄等人也分列兩旁肅立侍候。
看著空空如也的正堂,堵胤錫面如寒霜,半日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