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我和她分手了,因為她做了一些我不喜歡的事情。”因為內中牽扯到一起人命,卓楊不能對馬倫主席說得太詳細,對誰也不能說,而且他也沒有心思和傾訴欲望和別人談這些。
馬倫主席當然也不是愛打聽家長裡短的怪蜀黍。“分就分了,那是她的損失。女人是這世界上最靚麗的風景,不過,美麗的風景多得數不勝數,你不缺。”
我怎麽不缺?我缺得很呐!卓楊心說。
“我看上次跟你來的那個英國華人姑娘就不錯,很乖巧的樣子。”馬倫、海洋、卓秋天,同事朋友家人,孫雨玫這是眾望所歸呀。
聞聽此言,卓楊眼前又浮現出了時常在夢中的那雙大眼睛。
不過,馬倫主席很快便將話題引入正軌。
“卓楊,最近球隊氣氛不是很正常,我想聽聽你的看法。”老馬倫一邊切著雪茄一邊展開了話題。
“唉――”卓楊一聲長歎:“我不該動手打人呀,瞧這事兒鬧得……”
“那個埃及人,打也就打了,不叫事兒。”誰知馬倫主席在這件事情上擺明車馬。“他那個操蛋揍性,我看著都想抽他。要不是你一直護著他,據我所知,球隊裡有好幾個人早都準備揍他了。”
這下卓楊反倒不好意思了。“總歸是隊友……”
“米多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為,那天在場上對待卡爾的舉動,就已經自絕於隊友了。你是隊長,有權利揍他。”就算護自己孩子也沒這麽護的,馬倫那是真慣著卓楊。
“其實吧……,哈桑除了那副臭德行,人倒也沒有啥壞心眼。”把人打哭了,卓楊有點替米多洗地。
“這話我不同意,什麽叫沒啥壞心眼?”馬倫表示反對。“能說誰有壞心眼?職業足球俱樂部是一個與人相處的工作場所,這裡有他應該有的職業規律。在這裡每個成年人都必須對自己的一言一行負責,並為此承擔後果。”
“每個人都要正確對待與同事和朋友的關系,恪守自己的言行,尊重他人並與他人和睦相處。在成年人的世界裡,做不到這些,那就是壞!”
“不能把無知當個性,口無遮攔也不等同不拘小節。無禮就是壞,對同事不尊重就是壞心!”
“俱樂部是咱們每個人工作的地方,不是用來包容某個人壞習慣的場所,誰也不是誰的爸爸,沒有誰應該慣著誰。”
“所以說,卓楊,揍得好,再早揍一點就更好了。我聽說一個多月前埃及人就非常無禮對待過卡爾,那時候你就應該揍他。”馬倫主席指的是第25輪客場打沃爾夫斯堡那次。
其實卓楊也覺得米多該打,隻不過讓人哭成那樣,他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真要是米多叮咣五四和他還手對打,那卓楊就算把他揍得再狠心裡也不會愧疚,可那麽五大三粗一條漢子,坐在地上哭得像熊孩子死了親爹似的,這種反差實在太強烈。
卓楊沒感覺自己是在為球隊仗義執言,而是在欺負一個不懂事的小屁孩,欺負弱小。
“不說埃及人,回頭俱樂部還有對他的處罰。”馬倫主席又改變了話題,這種老江湖總是會牢牢把握住談話的思路和節奏。
“卓楊,談談你對克洛普先生和裡格貝特・宋那件事情的看法。當然,我首先要感謝你那天及時把他們分開,若不然……”馬倫主席搖了搖頭。
“說實話,我一直搞不清楚為什麽會鬧到這個地步,都是挺好的兩個人,球隊也一帆風順,怎麽就成了你死我活呢?”這是卓楊最鬱悶的地方,球隊不正常氣氛也正源於此。
“有冠軍可爭了壓力大?也不至於呀,
什麽話不能好好說?他倆又不是哈桑那種不懂道理的人。”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快兩個禮拜,渣叔見了球員們還是很尷尬,尤其和卓楊,更是極其不自然。聽著卓楊大發牢騷,老馬倫不置可否,沒有去打斷他,就這麽安靜地聽卓楊把肚子裡的苦水倒乾倒淨。
“您瞧瞧,馬倫先生,球隊現在這個緊要關頭,鬧得大家都心神不寧,我乾著急使不上勁。”卓楊說完:“唉――”一聲歎息。
老馬倫猛嘬一口蒙特克裡斯托雪茄,兩邊的臉頰都凹進去了。馬倫沒有把這口濃鬱混合著空氣吸進肺裡,而是‘O’著嘴吐出一個大煙圈,這才輕輕呼出剩余的煙霧,把煙圈慢慢送往天花板。
“卓楊啊,你就像我的孩子,現在我想像一個長輩一樣和你談談。”
“卓楊啊,尤爾根和裡格貝特這件事,你有責任。”老馬倫知道卓楊雖然天賦異稟,但並不是個油鹽不進的人,隻要是說得對,卓楊是真能聽進去的,而且馬倫主席清楚和卓楊談話最好直截了當。
卓楊怔怔看著馬倫,其實他隱約感覺到自己有不合適的地方,但卻分析不出來, 自己在球場上已經做得足夠好,可問題出在哪裡呢?要麽怎麽見了渣叔卓楊也同樣很不自然。此時此刻,他渴望聽到長者對他的點醒。
“我們都知道老宋找過你,你也給了他某種承諾。而這,正是你做得不好的地方。”
“正是你對老宋的縱容,讓他找到了不遵守戰術紀律的借口,足球有足球的規律,戰術紀律便是這個規律最重要的組成部分之一。實話實說,你有點濫好人了。”
“你試圖通過自己在場上的努力讓尤爾根和老宋都滿意,但這根本就是兩回事。別人打碎了玻璃,你去買塊新的安上,可客廳裡的玻璃碎片你掃不走,時間越長越發顯得刺眼。”
“我們都很喜歡尼日利亞老宋的性格,但馬迪堡是一家職業足球俱樂部,還是那話,有其職業規律。大家都要遵守這個規律才能相互共處,而球場上的規律制定者,隻能是尤爾根。”
“卓楊啊,在這件事情上,你越界了,大包大攬了一些並不是你可以決定的事情。”
“正是你的縱容,讓老宋狡猾地以為可以繞開尤爾根,他借助你的聲望來壓住作為球隊主教練的克洛普先生。”
“如果你那天能明確告訴老宋,你可以在球場上幫助他,但僅限於職責范圍內,戰術紀律必須得到主教練的許可。那麽我想,聰明如老宋一定會理解,他一定不會怪你,因為這是職業精神,我想他不缺這個。老宋也會和克洛普先生重新去認真溝通這件事情,彼此找到一條可以雙贏的道路。”
“所以,卓楊啊,你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