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大宋都在尋找黃裳,官家趙佶甚至下旨詔令天下,禦封黃裳為紫玄翁真仙、絳國公,羊一不但是神仙,而且也是貨真價實的公爵了。
趙佶思念羊一的心情是真誠的,因為它不但怕死,還怕老,還不到五十歲,他卻在很多地方已經力不從心。
化名黃裳的羊一沒有把《萬壽道藏》的編撰收尾工作完成,就突然憑空消失了,這讓趙佶心裡很失落。
大宋民間流傳,黃裳在協助官軍剿滅魔教造反、並擒獲匪首方臘之後,去了蓬萊仙山,也有說去了海外琉球,還有說去了西方不周山的,反正離開了大宋。
民間傳說,黃裳在昭文館十八年,不但編撰完成了《萬壽道藏》,而且自己還寫有著作。黃裳的書裡有人世間最高深的武術功法,而且記載著真正的長生之道。
任何人得到這本書,不但能成為蓋世武術大師,而且會得到永生,這本書叫《九陰真經》。
關鍵是,趙佶相信了。雖然這個謠言的源頭就是他本人,可在經過整個大宋民間的渲染,再重新傳回到他這裡時,他卻比誰都篤信。人世間的事情都是這樣,趙佶是個才華無雙的昏君,也是無數蠢貨中很普通的一個。
外面沸沸揚揚,再次化名周侗的羊一卻就在距離東京汴梁三百多裡的麒麟村,安安靜靜教授嶽飛學文習武,當然,還有王貴、張顯和湯和。
這次化名‘周侗’,和上一次的意義有了點區別。二十多年前純粹是愧對周侗,才冒他的名收魯達為徒,如今魯達成為‘周侗’名下成就最高的一個徒弟,這個情義便也就到位了。
此時的‘周侗’,更大意義上是沒有意義,羊一只是隨口一說,和曾經的‘沐嶽’與‘嶽木’區別並不大。所以當嶽飛問他,自己有沒有師兄時,羊一想了想,隻說了武松和魯達。
沒有提盧俊義、史文恭和林衝,因為他們都已經死了,而且羊一沒見過他們,也沒有任何交情。說實話,羊一也多少有點看不上他們三個。活了五百多歲,羊一看不上誰不需要任何理由。
本來他還想提虛竹,羊一知道虛竹還活著,就在天山縹緲峰靈鷲宮,但最終沒有提及。有些事情不是想對嶽飛隱瞞,只是實在不好解釋。
因為嶽飛,因為嶽家和陳摶的淵源,羊一在麒麟村停留了十一年,嶽飛成為了羊一在這個世界的第五個親傳徒弟。王貴、湯和和張顯三人,也從羊一這裡學習文武,但他們不像嶽飛一般,是羊一的兒徒,更多是門徒或學生。
這十一年裡,發生了很多故事。
契丹人的遼國滅亡了。在金國和宋國的聯合打擊下,盤踞在中原王朝頭頂上218年的大遼歸入了歷史塵埃,只有耶律大石率領著契丹殘部逃去曾經大唐安西都護府所在區域,還在拚命支撐著‘遼’的旗幟。
大俠蕭峰在幾十年前結識了黑女真部落首領完顏阿骨打,帶他見識了白山黑水之外的花花世界,也教會了他武功。
幾十年後,完顏阿骨打率領女真崛起,滅亡了蕭峰的契丹。不過,完顏阿骨打在攻破遼國上京之後,擺下靈堂鄭重祭奠了已經死去三十年的好大哥蕭峰。
完顏阿骨打還算守規矩,遼國滅亡後,他根據協議將燕雲十六州給了大宋,這讓大宋上下一片歡騰。百年夙願達成,強敵消亡,所以趙佶才十分坦然地分解了延州西軍。
阿骨打死後,他的弟弟完顏吳乞買繼任金國皇帝,他看出了大宋外強中乾的本質,便不由分說奪取了燕雲十六州,並將燕京設立為金國都城。
燕雲十六州在大宋的手裡還沒有焐熱。
女真不過萬,過萬不可敵。實際上,女真最核心的本部軍隊只有八千,就已經天下無敵了。這八千重甲騎兵,被女真人稱之為‘鐵浮屠’。
鐵浮屠是中原土地上迄今出現過的最強悍的騎兵,沒有之一。霍去病的虎驃騎、曹操的虎豹騎、陳慶之的白袍軍、李世民的玄甲天兵,一直到大宋延州軍、西夏人的鐵鷂子,縱向對比都不如鐵浮屠驍勇。
名聲遐邇的大遼精銳皮室軍被鐵浮屠一擊即潰,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如此的女真和鐵浮屠就橫臥在燕雲十六州,對富庶的大宋虎視眈眈,但所有人唯一能做的,就是裝著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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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麒麟村的第四年上,羊一打聽到了魯達的下落。這家夥在汴梁掛印辭官後,直接跑去杭州六和寺出了家,和他師兄武松在一起。
魯達現在法號‘智深’,武松法號‘清忠’。別的先不說,六和寺如今肯定是杭州眾多寶刹當中最安全的一座寺廟。
羊一托王員外給魯達和武松捎了一封信,第六年上,魯智深和武清忠兩個袈裟和尚聯袂來到麒麟村,在這裡住了一年。
一年中,魯達和武松代師傳藝,將羊一一竅不通的兵法盡可能向嶽飛灌輸,當然,也捎帶上了王貴、湯和、張顯三個員二代。
羊一為此還回了一趟汴梁,潛入昭文館偷了幾十本兵書兵策帶回來給了嶽飛。
魯達和武松很有錢,羊一也沒問他們的錢是怎麽來的,師徒之間心知肚明。二位禪師將錢都送給了嶽飛師弟,嶽母姚氏不收,他們就全買成了地,把地契強行塞給了嶽飛。
這一下,嶽家的日子也慢慢富裕了起來。
魯達和武松都對朝廷與江湖失望透頂,他們不再想和這些有一絲關系。武松說他余生隻想悟禪,想悟透人生。
魯達出家為僧純粹是為了陪武松,但他也想悟,想要悟出自己的劍道。
魯達說:魯達已死, 如今只有智深,悟出劍道的那一天,智深也就死了。
麒麟村的一年裡,白天是文武雙全的博學大儒和修為高深的得道高僧,到了晚上,師徒三個隨便找個沒人的地方又是酒又是肉,脫成光膀子滿嘴的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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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麒麟村的第七年上,嶽飛十四歲,虛歲十五,這已經到了當今可以娶妻生子的常規年齡。
人對危險的預知是欺騙不了自己的,越是太平盛世,男子成親的年齡就會越晚,大唐貞觀到開元,男子通常都要過了二十歲才會娶親。
但生逢亂世,傳宗接代是最高需求,民間便不由自主越來越早成親。
嶽飛明年要成親,羊一便以師父長輩之名,為他舉行了冠禮。長大成人了,就得有個字號,這同樣是羊一的責任。
他為嶽飛取字——鵬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