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能準確知道索爾斯克亞是在哪一個瞬間，從索聖變為了索嗨。但在林加德同樣錯失了一個絕佳的進球機會之後，索莫名其妙開始嗨了。

　　大聰明可以快樂，林加德當然也可以，實際上他的快樂屬性還要高於前者。

　　難得的反擊機會，林皇的單刀推射繞開了埃德森，也繞出了門柱。

　　單從射門難度上看，林皇的錯失沒有大聰明那麽可憎，但在曼聯全場機會寥寥的大背景下，他的隻單不刀更加觸目驚心。

　　於是，索突然就激動了。

　　也不管場上能不能聽清，索在場邊用極其豐富的肢體語言以及嘶吼的咆哮把曼聯從後場到前場指揮了個遍，激情之四射讓瓜迪奧拉都只能暫避其鋒芒，在旁邊做一個安靜的禿頭美男子。

　　三分鍾後，情緒依然十分激動的索用馬夏爾換下了林皇。坦白講，這有點不公平。

　　曼聯整體低迷，林皇已經是其中最努力和最有效率的一個了，相對其他人的碌碌無為，他最起碼在做事情。

　　如此時間，濃重的背鍋味道，這讓林皇十分不滿，下場時他沒有理睬索伸出來的手。

　　這個無禮舉動讓索的情緒更加激昂，頓時便覺得僅一個馬廠長根本不足以宣泄自己的嗨。

　　於是，又一個三分鍾之內，曼聯連續換上了盧員外和桑切斯，傳統重火力登場了。

　　換下的是佩雷拉和達爾米安，他倆也是代表著索今天整活的兩個人，此時等於強行糾錯了。

　　0:3落後的確應該改變，可比賽才60分鍾便一口氣換掉三個，後邊日子不過了?

　　看起來氣勢洶洶，可進攻從來不是簡單的前鋒人數堆砌，就那點可憐巴巴的反擊數量，盧員外、桑大腿、拉師傅、馬廠長，根本就不夠分。

　　嗨歸嗨，曼聯順理成章地前後分裂了，中場博格巴很罕見地沒有鬧情緒，但此刻孤單如他，哪有什麽乾貨可以奉獻。

　　老瓜斜著眼睛瞟了一下索，心說:承讓了。

　　第65分鍾，卓楊從大禁區角塞出斜傳，禁區裡便亂了。

　　大聰明倚住斯莫林背身拿球，朝左晃動然後右側轉身就射。這一次，他沒有思考，因為亂。只要這個世界亂起來，斯特林就是獨一檔。

　　亂世之梟雄，所以其實他是半個曹操。

　　好人婦，這一點也像……

　　斯莫林是直男單身狗，大聰明射在了他腿上。

　　狹小的空間裡，足球反彈回來仍舊落在大聰明的腳下，瞬間他便完成了二射。

　　天不生我德赫亞。‘砰！’他用胸膛把射門擋了下來。

　　亂了，徹底亂了，亂得不堪入目，但這正是大聰明的領域，足球很聽話地再次回到他身邊。

　　禁區裡聚攏了雙方十幾個人，足球像製導似的專找斯特林，果真亂世佳人大聰明。

　　再射！放屁的工夫大聰明便刷出了三次射門數據。

　　事不過三，但不絕對。這一次阻擋了他的人是奮勇回防的盧卡庫，黑腿粗又長。

　　盧員外不光能阻擋自己人射門。

　　不叫事兒，只要還在亂，大聰明就能完成四刷。

　　禁區內亂得宛如末世，德赫亞被晃得連球門在哪都不知道了，其他人仰馬翻除了展現曼聯人的頑強，也透露著絕望的悲涼。

　　足球和球門之間無遮無攔，大聰明和足球之間無遮無攔，伸腿就有了。

　　一道光！

　　但不是大聰明，也不是他的智慧。

　　B席面對大好機會沒有忍住，一記霹靂滑鏟就搶先把足球搞進了球門。

　　大聰明:“……”

　　他才剛做出葉問蹲的起勢。

　　B席是不道德的，他搶劫了斯特林的努力，就如同奪走了深夜泡麵裡的唯一一根火腿腸。

　　然而，B席必定是快樂的。快樂一半來自進球，一半來自截胡。

　　或者全部來自截胡……

　　斯特林憂傷地望著天:那一道光，是否還在旅行?

　　4:0，輸贏塵埃落定。不管索還嗨不嗨，老瓜氣定神閑地用薩內換下了熱蘇斯。

　　勝利者的日常調整而已，薩內是邊路野狗，卓楊又一門心思拉邊打輔助，如此便愈發凸顯斯特林的禁區中鋒屬性。

　　落葉無痕，父愛無聲，卓楊不用去給大聰明買橘子，傳球就行了。

　　第71分鍾，卓楊宛如孤勇者般裹挾著曼聯四人圍剿，把足球盤帶到了右側底線，然後成功地完成了傳中。

　　大聰明絕不是白叫，因為他在禁區裡真的很聰明，早早就利用妖嬈的跑位甩開了所有防守，孤單而又隱蔽地奪取了後門柱的空位。

　　卓楊的傳球十分精準，一如父愛般貼心。

　　斯特林什麽都不需要做，只要站著等就行，只要別忘記甩頭，只要別思考。

　　不，我絕不思考，這是一個給根骨頭狗都能拱進去的球，我根本不需要思考。那道光仍然不知去向，可我該進球了。

　　‘嗵！’

　　沒有意外，球進了。

　　可惡的薩內不是人，他突然一個繞前，搶在馬步扎樁的大聰明身前半米飛身衝頂，直接斷了念想。

　　5:0，斯特林渾身發冷，馬步望天:愛是一道光，可光不知了去向。

　　沒有了火腿腸，薩內連泡麵也搶走了，毫不知廉恥的他跑去感恩戴德感謝卓楊傳球，似乎完全不知道根本就不是傳給他的。

　　卓楊推開薩內，走過去攬住大聰明。“別灰心，你不可能一晚上都這麽倒霉，瞎眼狗沒準都能撞見新鮮屎，何況你呢。”

　　“……爸爸，比喻不恰當，……謝謝啊。”

　　大聰明相信，卓楊雖然不會說話，但一定是全曼徹斯特最關心自己的人，他的人品保證了絕不會像B席和薩內那樣無恥。

　　卓楊讓大聰明在憂傷和陰冷中感覺到了人間的溫暖。

　　第77分鍾，興致不減的曼城再來，京老師、喜娃和B席反覆三角配合後，把戰線壓到了禁區前沿。

　　所有人都是卓楊的舔狗，喜娃擺脫弗雷德糾纏後，專門把球塞給卓楊，可卓楊一心要照顧頭號舔狗斯特林。

　　側身輕磕，足球不停頓給到了大聰明腳下。

　　閃轉騰挪，他掄圓了開始耍，撅起屁股邁開鴨子步，奇葩的盤帶姿勢雖然很醜，但十分具有迷惑性，曼聯群防暈成了一群狗。

　　往前一捅再拉球，立馬完成了轉身，扣向左邊再急停，撥球向右再朝左，斯莫林和林德洛夫的雙人防守在大聰明面前根本不夠看。

　　包括卓楊在內，每個人都帶著欣賞的目光看著大聰明翩翩起舞。

　　右腳腳後跟拉球，左腳假突真扣，斯特林的搖擺讓攝像機都跟不上，伊布直呼內行。

　　大聰明還在肆虐。

　　問題是，其他人所有操作都是為了向前突進，都是為了攻擊球門，可大聰明成功地戲弄了曼聯幾乎所有人，距離球門卻絲毫沒有拉近，十二米還是十二米，面前一開始多少人，現在還是多少人。

　　接著奏樂接著舞，接著在球門平行線上不停搖擺。

　　薩內和B席已經停止了穿插扯動，卓楊也只是在旁邊冷眼觀戰。如果是他，剛才的搖擺中至少能尋找到三次射門機會，如果是他，也根本不會這麽無效率搖擺。

　　可大聰明也有話說，他沒有卓楊的螺絲殼道場的盤帶工夫，否則就不是大聰明，而是聰聖了。

　　大聰明愛思考，越思考越聰明，難道他是思聰?

　　亂世中大聰明抬不起頭，他沒有卓楊獨一無二的盲帶能力，只能不斷用眼角的旁光觀察縫隙。

　　當他眼神掃到卓楊在一旁安靜地守候(看戲)時，便智慧地想到了擋拆。

　　猛地向左擰身，把足球從卓楊身後抹過去。果然，爸爸強壯的身體擋住了揚教授的追逐，大聰明眼前豁然開朗，前方就是洞開的球門和孤獨的德赫亞。

　　憋了一萬年，大聰明使出了兒時吃奶那麽大的勁怒射。

　　如果此時的斯特林是個貌若天仙的美女，而且身無寸縷，卓楊絕對不會動心，因為他是純粹的足球人。

　　但大聰明一番千辛萬苦的笨拙操作終於把球放到了自己面前，卓楊動心了，因為他的足球很純粹。

　　根本就是沒按捺得住，卓楊伸腿就用腳底把足球拉走了，緊跟著換腳就是‘砰’的一聲。

　　大聰明勢大力沉的掄空了，力量之大直接把自己甩飛，甚至騰在空中還有個鷂子翻身動作。

　　6:0，卓楊很卑鄙地獨中四元。

　　大聰明沒有再仰望夜空，他躺在地上痛苦地閉著雙眼，因為把腰扭了。卓楊不但喝光了泡麵的湯，一滴不剩，還把碗扔了。

　　斯特林從不曾坑爹，爹卻把他坑了。

　　父愛如山，父愛有時也是泥石流。

　　那道光，……它去了哪裡?

　　老瓜用費鳥換下了大聰明，他光榮地因傷退場，雖然這份光榮裡充滿著憂傷和滑稽。

　　五分鍾後卓楊被阿坤換下時，大聰明已經噴完了藥，坐在替補席上無盡的頹廢。

　　卓楊用摸頭殺安慰他:“不要灰心，狗走千裡吃屎，狼行萬裡吃肉。大聰明，你是一隻北方的狼。”

　　大聰明終於抬起頭，熟悉地仰望星空。像是自言自語，也像在對卓楊說:“現在……沒有狗還會吃屎。”

　　“那是你見得少，而且你沒受過窮。”

　　你受過?

　　但大聰明不敢和卓楊抬這個杠，畢竟狗吃屎可以是假的，但挨揍一定是真的。

　　“爸爸，如果我關掉手電筒，那道光，它去了哪裡呢?”

　　卓楊凝重地看著他，良久，很認真地說到:“那要看是什麽光。如果是正道的光，那它就照在了大地上。”

　　神經病不好治，此時此刻，出現了人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