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步機上做著有氧間歇跑，卓楊腦子裡在想著怎麽能幫上小豬。小豬施魏因斯泰格雖然比卓楊整整大一歲，面相上看要大十歲，但卓楊一直把小豬當弟弟看待。

　　十年前，從西安剛去到漢諾威的時候，卓楊結交的第一個好友是馬克·文斯特，第二個就是小豬。六劍客裡，卓楊也與小豬最親密，尤其都在馬迪堡的時候更是如此。

　　小豬昨天深夜給卓楊打來了電話。

　　皇馬和拜仁的兩回合大戰，中間相隔八天，而且兩隊在這八天裡都有一場聯賽還要打。皇馬今天面對巴薩，拜仁昨天和勁敵雲達不萊梅交了手。

　　德甲18支球隊只有34輪比賽，昨天是倒數第三32輪。拜仁在客場2:1戰勝了不萊梅，贏得很艱苦，因為隊長施魏因斯泰格上半時就被紅牌罰下去了。

　　區區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馬爾科·阿瑙托維奇快要把德甲第一豬腰搞瘋了，才三十分鍾，小豬在他面前吃的癟比前十年加在一起都多。

　　第31分鍾，再次被阿瑙托維奇的變向閃成狗，豬羞成怒了，一記騰空剪刀腿把奧地利前鋒差點剪成三截。

　　不是阿瑙托維奇有多厲害，是小豬這場比賽實在太挫，跟假的一樣。

　　於是，昨天深夜，在床上一直翻來覆去烙燒餅的小豬給卓楊打來了電話。

　　“卓楊，我可能遇到瓶頸了，就是你們說的那個花期。怎辦?”

　　這是天大的喜訊！

　　經歷了刀疤開花的尷尬，卓楊對兄弟們的這個事情萬萬不敢再大意。擔心吵醒蔻蔻，卓楊連拖鞋都沒穿，踮著腳尖溜到樓下後，仔細詢問起了究竟。

　　小豬說，從那天和皇馬比賽完，他就感覺不對勁，一種從未有過的混沌和困頓，如同在漆黑泥濘的沼澤裡寸步難行。

　　那就對了！

　　卓楊想起當年自己就是因為與巴拉克和小豬的大戰中，遭遇到了強大的壓迫，一場比賽下來無論從心境到球技，都得到了全面提升。而正是這種壓迫中自我抗爭的提升觸發了他的瓶頸，小豬完全一模一樣。

　　小豬比卓楊整大一歲，差幾個月滿28，正是開花最密集的年齡段，能有此進階毫不稀奇。

　　通過卓楊的分析，小豬心花怒放，至於突破瓶頸的低成功率，他絕對不信自己會闖不過去，因為蒙二那個騷貨和刀疤那個賤貨都成功了，天賦異稟人品無虧的豬總怎麽可能連那兩個狗東西都不如。

　　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啊哈哈哈~~~”小豬自豪的笑聲回蕩在慕尼黑的夜空，全城的狗都吠了起來。

　　卓楊現在要考慮的是怎麽才能幫到小豬。

　　以前以為多踢比賽就好，但經歷了自己從鋼琴突破、二哥一句詩頓悟、刀疤一場架築基之後，事情顯然變得更複雜了，毫無頭緒而且無跡可尋，越發天意盎然。

　　“小豬，你有沒有其他愛好，或者足球之外看重的東西?”

　　小豬說:“你還問個屁，我有啥是你不知道的。”

　　卓楊說:“那倒也是，要不你這一年多和豬待在一起，真正的豬。”

　　小豬:“那我隻好去找你。”

　　卓楊:“淡話少說，趕緊再想想。”

　　小豬:“那……好像只能是莎拉了。你看噢，我不會彈琴，也不愛打架，不會作詩，我還不缺錢，我老爸更不缺錢。除了足球，能讓我在乎的也只有莎拉了。”

　　卓楊:“那好辦，你從現在開始拚命交公糧，一天也不要歇……”

　　小豬:“我本來就沒怎麽歇……”

　　卓楊:“別打岔，聽我說。你好好上你媳婦，你好她也好，爭取做一朵成功的風流牡丹。”

　　小豬說:“要這麽說的話，我好像更在乎你一些你知道吧。卓楊，乾脆讓我上你好不好?”

　　卓楊:“你死不死……”

　　.

　　蛋雖這樣扯，卓楊還是覺得什麽都應該試試，找機會對豬彈彈琴，讓二哥趴在豬耳邊給念念詩，刀疤再帶著豬去打幾架，沒準就一枝紅杏出牆來。反正這東西沒什麽定數，多試試沒壞處。

　　小豬有了喜，卓楊又想起了還沒動靜的德屠和默姥爺。

　　德屠和姥爺都比小豬小一點，比卓楊大一點，算是同齡人。以姥爺當今首屈一指自由中衛、德屠天下第一防守中場的實力，應該完全有機會觸摸到瓶頸。但這個東西實在太玄幻了，沒辦法用數據去計算和衡量。

　　德屠和姥爺如果要開花的話，大概率也就是這兩年的事。

　　卓楊真心期望六兄弟都花開富貴，讓這一片足球樂土，變成任六劍客馳騁統治的天下。

　　六劍客已經風流足壇十年，掐指算算，頂多再有十年也就差不多了，時間不會饒過任何人。

　　恍然回首，那年那月仿佛就在昨天，一朝一夕，花開花落間時光便消逝如風。

　　卓楊對時間的傷感來自賽虎。

　　這些年無論多忙，卓楊每個月基本上都會回去漢諾威不少於兩次，每次回去也都會盡量去馬迪堡半島上訪訪故友，去看看賽虎。

　　這一次回去，卓楊突然發現賽虎老了。

　　賽虎是03年夏天被二哥從漢諾威路邊撿回來的，算算也有九歲了。邊牧的壽命一般是在12-13年左右，很少超過15歲。

　　9歲的邊牧相當於人類快60歲，賽虎已經是條老狗了。

　　它依然能跑，但沒有以前跑得那麽快了。依然喜歡跳躍，卻無法再跳進窗戶去禍害辦公室和後廚。

　　賽虎每天午睡的時間變得越來越長，它的毛發也沒有以前那麽鮮亮，奔跑在風中的像波浪一樣。

　　它的飯量正在逐漸變小，對運河邊的鴨子也失去了興趣，甚至開始驅趕和它歡好過的母狗。

　　06年卓楊離開後，成年的賽虎陸陸續續有了十多條後代，有純有串，大部分被馬迪堡人抱回去養在家裡，也有一些被馬迪堡球迷領養。子子孫孫無窮盡，半島上現在除了賽虎，還有另外兩條邊牧，都是賽虎的孫子輩。

　　那兩條邊牧和賽虎一樣討人喜歡，和它年輕時一樣威風凜凜，可賽虎永遠只有一個。賽虎是馬迪堡正式注冊的在編職員，球隊的榮譽球員，球衣號碼99，擁有一塊屬於它的三冠王定製金牌。

　　卓楊不知道賽虎還能活多久，能不能活到自己回去馬迪堡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