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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綠茵》第25章 奧斯陸尷尬敘舊
挪威的工業雖然不如中國那麽大而全,但仍然是術業有專攻的重工業強國,尤其在電解鋁、水電工程和郵輪製造這幾個方面,挪威在全世界都是能排得上號的。

   挪威海德魯公司(NorskHydroA.S.)就是全球鋁業的巨頭,也是名列世界五百強的著名企業。當然,海德魯再怎麽牛逼,也和作為職業球員兼鋼琴家的卓楊沒有一毛錢關系,說起它,是因為卓楊曾經的紅顏知己Rose·Sun孫雨玫在這裡上班。

   去年夏天,雨玫終於從倫敦大學工學院電氣專業畢業了,隨後經過短暫的休整,便應聘來到挪威首都奧斯陸,成為了海德魯公司的一名助理工程師。

   其實隻從外表看,雨玫和工程師這個職業一點都不搭,她更像一名滿腹經綸的文青少女,而不是幹練颯爽的理工氣質女,似乎去經營一間粉紅素雅的網紅小店才更適合她。

   認真算起來,卓楊和雨玫有些日子沒見了,上一次正式見面還是在米蘭的時候,綠風樂隊在聖西羅開演唱會。去年元旦那一次不能算,雨玫在絲絨幕布後面看見了卓楊,但卓楊並沒有看見她。

   從那天以後,卓楊和雨玫真正斷了聯系,不但電話粥不再煲了,連最基本的日常問候都沒有,過年過節一個短信是彼此僅有的聯系。

   有時候卓楊想想,也挺遺憾的,曾幾何時自己的手機就像熱線一樣,李曉青、蜜黛爾、孫雨玫、柯茜,一段時間還要再加上菲婭梅塔和琳賽,林林總總六位大小美女排著隊搶他的通話,業余時間真的很熱鬧。

   慢慢地,每個人都因為各自原因漸漸疏遠了,最主要還是蔻蔻的出現讓卓楊主動把粥的熱度涼了下來,他的世界裡隻應該有一碗粥。

   卓楊知道雨玫在奧斯陸工作,是英語歌後珍娜·彭絲告訴他的。也許是因為一直都處於最純潔的異性好友關系,沒有一絲曖昧在其中飄搖,卓楊和珍娜一直保持著正常聯絡。今年初珍娜去巴塞羅那舉辦專輯簽名發售歌迷見面會,還專門給放寒假窩在卓楊這裡的蔻蔻帶了一大包禮物。

   這次來到奧斯陸,卓楊便想著和雨玫見一面,都上班一年了,也沒關心過她,一點都不像幼時發小該有的模樣。

   來到奧斯陸,是和中國國家隊同挪威隊踢友誼賽。四天前在溫布利,中國隊1:3輸給了英格蘭,卓楊隻踢了下半場,第73分鍾打進了球隊唯一的入球。

   那場比賽結束,卓楊就想起了雨玫,因為溫布利球場距離雨玫曾經上學的倫敦大學工學院非常近,卓楊以前去過。睹物思人,好歹過去也是很好的朋友。

   在烏勒瓦爾球場裡,中國隊和挪威戰成了1:1平,挪威隊隊長,效力於英超富勒姆身高兩米的中後衛布雷德·漢格蘭德在角球中頭槌進了一個。中國隊也不含糊,下半時登場的隊長卓楊利用邊線附近的任意球,以及其刁鑽的傳球線路助攻馮笑庭衝頂還以顏色。

   能在高佬遍地走,空霸多如狗的挪威隊身上頭球平分秋色,足見昔日‘中國頭球隊’依稀還在。

   賽後隔天,球隊裡該回中國的回中國,該去四面八方的各自返回俱樂部,卓楊特意滯留了半天,下午同雨玫敘了敘舊。

   .

   “最近……怎麽樣?還好嗎?”挪威國家歷史文化博物館的走廊上,卓楊的開場白十分老土。

   卓楊對奧斯陸不熟悉,這次是他頭回來這裡。選擇在博物館同雨玫敘舊,一來博物館距離他下榻的大陸酒店很近,三百多米抬腿就到,方便他人生地不熟。

   再者其他地方,諸如酒店、餐廳都不很合適,不是飯點,更重要是不能讓遠在巴塞羅那的蔻蔻多心。博物館就很講究了,斯文氣息濃厚,公開場合卻又相對僻靜,單獨說說話再合適不過了。

   “嗯……還行,還是老樣子。”雨玫淺淺一笑。

   話是這麽說,卓楊還是明顯感覺到了她的變化,尤其相比當年在漢諾威朝夕相處‘同居’的那段時光,雨玫成熟了很多,短發透著一股幹練。看來理工學習不見得能改變一個女孩子,但工程師的工作似乎會干涉到氣質。

   卓楊有兩年多沒有見到雨玫,實際上她是老了,老了兩歲。

   卓楊沒有提雨玫去年不露聲色探訪華沙音樂會的事情,雖然他並不完全明白她那一天的目的,但既然雨玫不想讓他知道,便多少也能猜到一點。

   以雨玫的聰明,一定也會想到馬克不可能向卓楊隱瞞,只不過卓楊不問,她也就不再解釋。老朋友之間的默契和尊重,一如既往。

   默契的確還在,但許久未再聯絡,生分也便慢慢滋長。很乾澀的寒暄完畢,兩人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卓楊的事情報紙上都有,無需再多問,而雨玫的日子簡單而乏味,三兩句話就足以交代清楚。

   “我和柯茜分手了。”

   “我聽說了,珍娜告訴我的。”

   雨玫和柯茜·皮爾南結束了長達八年的戀情,卻並沒有失愛成仇,反倒是像普通朋友那樣還時常有聯系。卓楊還聽珍娜說,柯茜已經有了新的情人。

   “雨玫,你……還是一個人?”

   “嗯,去年……有過,不過今年初他去了美國工作,也就算了。”雨玫停頓了一下。“是個瑞典人,……是‘他’,he……”

   ‘he’是‘他’而非‘她’,雨玫說的是‘男’朋友。卓楊是個機靈人,何況這麽明顯的專項說明,但他反而更不好顯得好奇而去追問,彼此交談再度陷入冷場。

   良久,卓楊沒話找話:“挪威挺好,社會治安在歐洲一流,比起咱們中國也不差。”

   “還好吧,晚上最好也不要在外面逗留太久,最近兩年移民多了起來。也不是沒有嚇人的事情發生,前一陣子我們公司就發生了一起殺人未遂……”

   似乎是找到了可以說的事情, 雨玫滔滔不絕給卓楊講起了她身邊不久前發生的案件。兩個久未謀面曾有些許曖昧的男女,如今話題竟然只剩下他人的八卦。

   好男人會自覺不給自己女人多疑的機會!卓楊沒有把敘舊放在酒店裡,或者放在時間更宜人的晚間,就是為了趕傍晚的航班回到蔻蔻身邊。話語未多,到了卓楊去機場的時候了,兩個人彼此帶著祝福的笑容告了別。

   卓楊走後,雨玫一直在假設:如果那一年在格林威治的山頂上,我答應了他的告白,現在我們會怎樣?

   而航班上的卓楊還一直在想雨玫講的那個故事,一個兩女爭一男、女的痛下殺手將男人刺成重傷的狗血橋段。故事裡的那個女人天真地認為:我把他搞成殘疾,她就會放棄他,他就隻屬於我一個人了。

   這可真是一個荒謬而又有趣的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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