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太爺在後面看著,臉上露出和一旁看蟋蟀的閑人相差無幾的笑容,背著手微弓著腰。時不時跟著叫上兩聲“好!”
看了一會兒卓太爺準備換個陣地,剛轉身就被一個一臉笑容的男子攔住。男子年紀不大,弓著腰,搓著手,對著卓太爺嬉笑道:“這位老爺,要不要來隻蛐蛐兒?”
卓太爺看著男子,搖搖頭:“不用。”他從來只是來看樂子,讓人覺得他遊手好閑,但也不是真的貪圖玩樂。
說著卓太爺準備走。
“老爺老爺。”男子嬉笑著,往前兩步弓著腰跟上了卓太爺:“小的看你剛才的確是喜歡蛐蛐兒的,怎麽這會兒又一臉不喜歡。老爺小的跟您透個底兒,小的這兒,可都是好東西,一般人我都不賣!”
卓太爺聽著緩緩停下了腳,站了很短一會兒,也不知道在想什麽,轉頭看著那賣蛐蛐兒的小販一皺眉,張了張嘴,話還沒說出口,那小販一把把上身的衣服拉開,只見裡面掛滿了兩指大的竹筒子,裡頭的蛐蛐兒一聲聲叫的嗨的不得了。
卓太爺看著那掛了一身的促織,一轉念,便開口道:“給瞧瞧。”說著往旁邊的石階上坐下。
“好勒!”男子一臉興奮的半蹦半跳往石階旁走去,一屁股坐到卓太爺下面的那一階上,將身上的衣服一脫,上面的小竹筒子擺開,搓著手看著卓太爺:“老爺要哪種?沉穩的還是活躍的,勁兒大的還是敏捷的?小的給您挑!”
“沉穩敏捷的。”卓太爺想都沒有想就說了出來。
“好勒!”男子一聲應道,在衣服上挑了幾個竹筒子出來,一個一個擺在卓太爺面前:“老爺,這幾個,準包您滿意!”
“放出來我看看。”卓太爺指了指男子腰間的大竹筒。
話音剛落旁邊就傳來了聲音:“喲!吳二狗,又來賣你那蛐蛐兒了?”聲音很大,中帶著嬉笑和調侃。
旁邊的人聽著也紛紛轉過了頭,看著那掛了一衣服的蛐蛐兒。
裡頭的蛐蛐兒“嘶嘶”的叫著,聲音大的蓋過了正在鬥著的那幾隻蛐蛐兒。
旁邊的人看著,眼睛裡頭都慢慢放出了光。蛐蛐買的多,捉的也多,可偏偏上好的蛐蛐兒少之又少。
“你這又是去哪裡抓這麽多好玩意兒的?”一開始說話的人已經走到吳二狗旁邊走下,饒是一臉興趣的看著那掛了一衣服的蛐蛐兒。
吳二狗將衣服拿起,哼唧了一聲,穿了起來:“你管老子哪裡去搞得?滾一邊兒去。”說著也不顧一旁男子黑下來的臉上,解下腰間的大竹筒,獻寶似得遞給卓太爺:“老爺,您拿著,小的將好寶貝給你瞧瞧。”臉上有回復了先前的諂媚與嬉笑。
卓太爺接過竹筒子,撩撩了衣服擺子。
吳二狗將挑出來的幾隻蟋蟀一起倒了進去:“老爺您看。”旁邊的人都湊了過來,盯著大竹筒裡的大幾隻蛐蛐兒,一臉興致。幾隻蛐蛐兒放一起鬥,他們可見得少!
吳二狗話音剛落,竹筒裡頭的幾隻蛐蛐兒就定住了,每個都在自己的地方死了一般一動不動。
卓太爺就這樣看著,看著裡面的蛐蛐兒從靜到動,又到打的生死難分,一看,就是一下午。
旁邊的人跟著一看,也是一下午。
看了人家一下午的蛐蛐兒,卓太爺要走的時候,都不好意思不買一隻了。
吩咐隨性的小廝買了隻,提著悠閑悠閑的走回來家。等卓太爺到家的時候,夕陽的余暉早已經映紅了整個東街巷子的街道,房屋樹木都罩上了一層金紅的光影。
卓太爺愜意的走到卓府門口,
剛準備進門,便被一旁躲在大門口石獅子後的一個小廝衝過來攔了下來。“卓老將軍!您可要救救我們大人啊!”那小廝跑上前來“撲通”一聲跪在卓太爺的旁邊,一把抓住卓太爺的衣服擺子,哭求道。
常年的歷練讓卓太爺對突發的情況不在驚露於形,卓太爺一愣便很快斂了神色,定定的看著跪在自己腳旁,一把鼻子一把淚的小廝眼睛一眯,這不是剛下獄的鄭少卿的常隨?
他見過幾次。
想至此,卓太爺裝作不知曉,看著那小廝帶著迷惑:“小兄弟,我不識得你,可不要認錯了人。”話雖是對著那小廝說的額,眼神卻是對著守門的家衛甩了一眼。
“我家老爺說,只有將軍可以救他了啊,老將軍您一定要幫幫我老爺啊。”小廝抱著卓太爺的腿。
卓太爺手裡還提著剛買的蛐蛐兒,卻是紋絲不動。
“小兄弟,你定是認錯人了,我不認識你。”卓太爺的話音中透著無奈和可憐。
一旁的家衛上前,幾下架起了那小廝往外走。
“哎!將軍,求你了!還有還有,我家老爺還給將軍寫了一封信!”那小廝被卓家的家衛架著胳膊走著,蹬著腳朝著卓太爺高呼。
卓太爺沒有理會,準備走進府裡,轉身的一個縫隙,就看到那小廝從懷中掏出了一個信封,往卓太爺的揮著:“將軍老爺,這是我家大人給您的信。”說著拚著最後一口力氣往卓太爺丟去。
信封落在卓太爺三步之外,卓太爺看著那丟下來的信封,黑了臉,沒有說話。
跟在卓太爺身旁的小廝見著,三步並做兩步的跑到階梯下,撿起地上的信封,拍了拍,‘蹬蹬蹬’的跑到卓太爺面前,獻媚的遞給卓太爺:“太爺。”
卓太爺白了小廝一眼,接了過來。
於是卓太爺就這樣一手提著蛐蛐兒的竹筒子,一手拿著一封信,走進了家裡。剛走進家裡沒幾步,卓太爺無所謂的將手中蛐蛐兒竹筒子遞給一旁的小廝,直接將信封拆了開來。
卓家和鄭家,在朝廷中一文一武也沒有利益權勢的衝突。這麽多年,他們卓家跟鄭少卿還真沒什麽往來,沒什麽情分,更談不上結仇結怨。卓太爺壓根兒不信信裡會是什麽大事兒,無非就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求救信。槐秋說
感冒了頭疼了一天,差點差點兒今天就更不了了...也不是沒時間,就是頭疼一直不想碼字.....拖拖拖到現在,還是爬起來碼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